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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吕氏许久没有打理沈府的人情往来，略有些生疏，每每当沈刘氏想要奚落她一番的时候，沈如画都会跳出来帮母亲一把。
沈刘氏找茬无门，干脆彻底放了手，无论沈吕氏问她什么，一概回答‘不懂、不知道、不清楚。”
她就是故意的。
她就不信，没有她管理，那对废物一样的母女能做成什么事？
“夫人，二夫人还是说不知道。”被沈吕氏派去问话的婆子为难地回答。
沈吕氏有些生气，“前日、昨日派人去问去年各府都送了什么东西，她一概回答不知道。今日特意派人去问，又说不知道？！这是跟谁摆架子呢！”
婆子吓得跪在地上，“大夫人息怒啊。要是气坏了身子怎么好？我再多跑几趟便是。”
沈吕氏一贯不是个会拿下人出气的人，只摆摆手说，“她存心不说，你再跑几趟，她也不会说的。”
沈吕氏话音刚落，沈如画从外面进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沈吕氏，“娘亲这是怎么了？老远就听见你在发火了。”
“还不是二房，我问她要去年各府送礼的名册，几次三番推脱。真是！”沈吕氏气红了脸，一只手顺着自己的心口，“我还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么？不就是要为难我！非要我在老夫人面前出丑！”
沈如画闻言，眉心微蹙，片刻后又松开。
“娘亲跟她生这个气干什么？既然您都知道了她是有意而为之，您还生气，这就犯不上了。”
沈吕氏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就是气不过。
“这两日就要去各府送礼了，我还什么东西都没预备。我又不好去老夫人面前告状。”沈吕氏满腹委屈，“早知道当初就不接下这差事了。”
沈如画走到她身边，给她捏着肩膀，“娘亲勿恼，这事儿啊如画有主意。”
“哦？”沈吕氏眼前一亮，“什么主意？”
沈如画一边给她捶着肩膀一边说，“其实各府的花名册不止她那儿有，祖母那儿也有一份。您去祖母那儿要来不就成了？”
沈吕氏微微一怔，“这也可以？”
“当然可以，不过，您不能明着要。”沈如画俯在沈吕氏耳边说了几句。
……
次日一早，沈吕氏就去给沈老夫人请安。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沈老夫人最近对她慈眉善目了许多，两人偶尔还能聊一整个上午。
沈吕氏微微颔首，“三更就起来了，今日要去预定送给各府的礼品。有几处不明白的，特意来问问您。”
沈老夫人睁开半眯的眼睛，“不是让你和二房商量么？不必问我了。”
“二房这几日似乎有些心烦，派去问话的人都碰了一鼻子灰。我这个做大的哪能再拿这些事情去逼她？只好多跑两趟您这边了。”
沈老夫人当即就听明白了，一定是沈刘氏那边为难着她，不肯交名册给她。
若是沈刘氏在她面前说这话，她定会以为沈刘氏在抱怨、在推卸责任。
但是……沈老夫人打量着面前的人，沈吕氏十几年如一日地好脾气，堪称软弱。这样的人受了欺负连反击都不敢，又怎么会想到推卸责任？
沈老夫人当下有了判断，吩咐身边的李婆婆去把去年各府送礼的名册拿来。
李婆婆拿来了名册，交给沈吕氏。
沈吕氏有些窘迫，“娘，我不是要这个名册，只是有几家府上添了哥儿姐儿的，我——”
沈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行了，跟我就不必解释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放心，这册子你拿去看着吧。过了年再……”
沈老夫人忽然顿住，她本想说过了年再把名册还给她。
但是，沈吕氏是大房，正经的当家主母，如何拿不得这个名册？将来这沈家到底是要交给她的，这个名册不还是得给她。
“你先拿着吧。其他的事过了年再说。”
沈吕氏陪着沈老夫人用了早膳，沈老夫人问了几句，“这次二房除了这件事，还有刁难你么？”
“嗯？”沈吕氏正在给沈老夫人布菜的手一顿，尴尬一笑，“娘，二房怎么会为难我。没有的事。”
沈老夫人却不相信。她看穿了沈吕氏的强颜欢笑，心里叹了口气，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迟迟没有把大权交给沈吕氏。
太软弱了，被人欺负了也不会反击更不会告状。
不过，总比那受了点委屈就要叫唤个三天三夜的人好。
沈老夫人又舒心了些，没再问什么，想着以后要多敲打敲打沈刘氏。
小妾到底是小妾，无论如何耀武扬威都休想爬到大房头上。
沈老夫人吃完了饭，便要听经，沈吕氏便走了。
她一回到自己院子里，就兴奋地去找女儿。
沈如画没她起得早，此刻还迷迷糊糊地坐在镜子前等着知夏给她梳头。
见她娘亲进来，沈如画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娘，怎么了？”
沈吕氏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如画，你太厉害了。我按照你教的那么说，老夫人果然把这名册交给我了。”
沈如画莞尔一笑，“娘，祖母可有说让你什么时候把名册还给她？”
“没有，”沈吕氏也很迷惑，“这是什么意思啊？”
沈如画笑着说，“这是要给您管家的意思了。”
“怎、怎么可能！”沈吕氏大吃一惊，“你不知道老夫人一直都不喜欢我么？”
“娘，那是之前的事，现在可不一样了。”沈如画但笑不语。
她不仅要救自己，还要把她妈也从泥潭里拯救出来。
沈吕氏还是有些不自信，“我不行的，我以前哪管过这些。”
“娘，您别怕，我会帮您的。等我梳洗完，我们得赶紧把礼品单敲定出来……”
沈如画一边絮叨着，一边叫知夏快点来给她梳头发。
沈吕氏心情复杂，不知不觉间，她的女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不仅如此，她的女儿做得比她更好呢。
沈如画早膳都来不及用，就匆匆喝了两口粥，就和沈吕氏研究起礼品单。
“给王大人家送个古董花瓶吧？”沈吕氏征求女儿的意见。
沈如画想了想，摇摇头，“王大人家今年新添了小孙子。咱们就给人家送个长命锁吧。”
“对！还是你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