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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知追问，何芷曼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她，那样的神情令许知知很是心酸。
“妈，您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早点休息。”
“不要傻啦吧唧地什么都给人，你得学会保护自己。”
何芷曼忽然奔出这么一句话。这句话很有深意，许知知问她指的是不要给别人什么时，何芷曼又不作声了。何芷曼所说的别人，许知知理解就是褚凌天。
第二天许知知起了大早，本来想约何芷曼一起去滑雪。青城地处南方，一年四季中，夏季占的时间尤其长，四季的更替不明显，就更别说下雪了。
许知知也了解妈妈喜欢下雪。她记得她上大一的那个寒假，爸爸特意买了机票，一家人飞到日本的北海道去看雪。许知知还是在那次旅行中学会的滑雪。妈妈也就比她更早学会滑而已吧。爸爸把她夸上了天，在爸爸眼中，妈妈是个完美的女人。
外公，红姐和许知知都吃完早餐了，她左等右等何芷曼都没有起床。许知知有些担忧：“我去叫醒我妈。”
“让她睡吧，即便你叫她起来，她精神怏怏的，什么也做不了。”
外公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几分无奈和心疼。
“外公，我妈这是犯病了吗？”
“嗯。也不知道怎么的了，看来这里的气候的确不适合她。我们休息两天还是尽快回去，毕竟那边有熟悉她的心理医生。”
好不容易的一次相聚，却又到了提离别的时候，许知知心里特别难受。她坐在壁炉前，拿了一本书来看，其实是什么也没看进去。
褚凌天一早就出门了，等他回来差不多是午饭时间，他到家时何芷曼还没有起来。外公说：“小褚，你有空吗？我们爷俩聊聊。”
褚凌天朝许知知这边瞧了一眼，应声说：“好，教授请去书房谈吧。”
说着他还特意走到外公身边来搀扶着他上楼。
也许是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许知知感觉褚凌天也在有意地拉开和她的关系。比如他之前会改口叫“外公”，可是刚刚他却直接称呼外公：“教授”。
许知知窝在沙发里糊思乱想。何芷曼终于起来了。许知知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细嚼慢咽的。她只吃了一点点麦片和一小块面包。何芷曼瘦了一圈不说，脸上再也没有那种健康的光泽。以前她的眼神总温柔的，目光轻轻浅浅的，让人如沐春风。一看就知道是被男人保护得很好，不用操心的那种女人。
而现在那样让人艳羡的状态已经不复存在了。
“妈……”
许知知伸手过去握住何芷曼放在桌上的手，本来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鼻子酸了，喉咙发紧。她挤出一些微笑说：“要不要来点水果？”
何芷曼摇了摇头：“一会儿陪我去外面走走。”
难得她提议去散心，红姐在一旁比许知知答话还快。
“好啊，好啊，瑞士的表很出名的哩，听说很多是手工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打磨的。那街上是不是有很多作坊？”
“红姐和我们一起去吧。”
许知知想着有红姐在，可以活跃一下气氛。她也有点担心，万一妈妈在路上发作，她处理不来。
对于许知知的提议，何芷曼却一口拒绝了。
“放心，这里的公共服务做得很好。”
何芷曼算是给许知知吃了一颗定心丸。从她说这句话的立场来看，她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许知知最后还是和她一起出了门。
何芷曼穿了一件驼色的大衣，她妆容精致，身材也保持得很好，母女俩个气质温婉，样貌出众，走在大街上就像两朵姐妹花，吸睛无数。
许知知不时地看一眼何芷曼。自从爸爸出事后，妈妈像是变了一个人，话变少了，和她也不再亲近。许知知上前挽住何芷曼的手，就像很久以前她们一起上街一样。
何芷曼扭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也没有表情。许知知灿烂一笑：“妈，我们去那家手饰店吧，他们家的橱窗装饰得真漂亮。”
何芷曼没理她，路过那家手饰店时，甚至都没有看一眼的意思。
许知知也没在意，心想妈妈提出来逛街一定有想要去的地方，跟着她就好了。
等何芷曼领着她进到瑞士银行时，许知知的太阳穴跳了跳。她向来联想能力就不错，可以肯定无疑的是，褚凌天把她和妈妈弄到瑞士来，是有目的的。而这个目的，妈妈知道。
许知知快步走到何芷曼跟前，拦住她的去路：“妈，褚凌天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和我爸爸有关是吗？”
何芷曼眼神有些飘，她没有直接回应许知知的问题，只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好。”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让你在这里等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许知知说多两句，何芷曼就不耐烦起来。绕开许知知径直走向银行大堂经理。
她听不清大堂经理和妈妈的沟通内容，但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往许知知这边看一眼。
不一会儿，许知知看到何芷曼跟着大堂经理一块去办公室。
这套路何其熟悉。
许知知食指抠着拇指，陷入了沉思。
还没等许知知想明白，何芷曼就从大堂经理的办公室出来了。
许知知连忙跑向何芷曼。
“妈……”
“回去吧，该说的到时候会和你说的。”
她们母女俩个从瑞士银行出来的时候，大堂经理还特意送他们到门口。许知知去拦了的士车过来，她朝何芷曼招手，只是何芷曼并没有那么着急要回去，她还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
“妈，我们家……在这银行……有存钱？”
许知知问得小心翼翼的。爸爸没了后，恒泰随后就查封了，许家也宣布破产。那段日子，许知知和何芷曼是限制高消费的。其实也没这个必要，因为她们实在没有钱去高消费。
妈妈从来也没说他们家还有钱在瑞士银行，当然许知知也没有问过。
她现在觉得这事儿只有用这样的假设才能解释得通。
何芷曼应了一声：“银行也不只是可以存钱，还可以存别的。”
许知知一头雾水的“哦”了一声，妈妈说存的别的又是指什么呢？如果褚凌天是有意把她们两带过来，可能就是为了存在这里的东西，那妈妈这样做不是暴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