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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说了,恶人自有天收,别让自己的手沾上鲜血。你能平平安安长大,他们却不能舒舒服服活着。”
对方没有挑明,余仲安心里是明白的,这么多年的安宁是谁给的。
外祖母和舅舅们不怎么去余家,也没有向他父亲施压。可京城谁不知道他外祖母是皇后的亲姑母。
除非换了皇帝或者皇后被废,否则他们没有那个胆子敢对他如何。欺负他便是不将庾家女儿放在眼里,庾家女儿可不止一个人。
孰轻孰重,他们自然看的分明。
父亲无视,继母恶毒,他能平安长大,不是因为他余仲安命大,而是皇后。
天下皆知皇帝最爱的是贵妃柳蓉儿,为了她愿意做任何事。可稳坐后位的是皇后娘娘,除了庾家的支持,更重要的是她自己的本事。
诺大的皇宫,只一个皇子,四个公主。其中两个都是皇后所生,足以说明了问题。
为什么那么多妃嫔没有孩子?为什么柳蓉儿没有子嗣?为什么太子能够平安长大?
这些东西,只要稍微动脑子想想就能明白。皇后之所以为皇后,靠的其实是她自己。
能在国公府让一个没了母亲庇护的孩子长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她就是做到了。
整个后宫就她一个人生了儿子,里面有多少算计,不用想也知道。但他并不会讨厌她,不是因她护着他,而是因为,你死我活的战争里,仁慈和善良是最没用的。
今日你放过她,来日她就会杀了你。没人能抵得住无上权力的诱惑,选择臣服是因其望而却步。
天差地别的人,他是不会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爱惜生命的人也不会拿自己去冒险。只有差了几步,而且好赌之人才会背水一战。
后宫中的哪个女人是真的纯良无害呢?就看陛下信的是谁,谁更聪明罢了。
“柳蓉儿现在看起来还是陛下的宠妃,但柳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她的宠妃怕是也做不了几日了。”
倘若陛下真的爱她,或者说真的想让她继续做这个宠妃,早就把柳家的事情解决了,何必等到今日不可收拾的地步。
至于是柳家连累了柳蓉儿,还是柳蓉儿拖了柳家的后腿,谁又说得清呢。
沈景炎嘴角微微上扬,说出的话可是半点愉悦的样子都没有。
“一个大男人,整天操心别人的家长里短。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解决自家的事情。”
“你为娶一个丫鬟而弃了忠烈侯府的嫡女,打了侯府的脸,伤了侯府千金的心,气病了自己的爹。这些事情早在京城里传开了。”
他们说他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余仲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可沈景炎接下来的话让他微微变了脸色。
“你是小公爷,自然是不怕那些流言蜚语。可你想过没有,碧蕊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那些污言秽语全都压在她身上,她会窒息的。”
“退一万步来说,将来就算你继承了爵位,她成了国公府夫人,别人还是忘不了她曾经是个小丫头。你不惜一切都要娶她,是她迷惑了你,而不是你爱上了她。”
欺软怕硬,世人大多都是这个样子。况且,门当户对是大家都遵守的礼法,你为什么不遵守?
余仲安是跟他们一个圈子的,且还有些权势,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是不会说他什么的。碧蕊则不同,她没权没势,还将侯门贵女给比下去了,那些人肯定会嫉妒,怨恨。
“市井之中,贵眷之内,怕是鲜少有人为她说话。除非你想看着她慢慢枯萎,不然的话,还是趁早另寻他法。”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沈景炎看了他一眼,“父皇是不会让她的身份为诸人所知晓的,这牵扯到一个极大的秘密。你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去解决。”
什么?让他凭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那说了这大半天有什么用呢?
“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可以有恃无恐。”
皇后帮着,陛下护着,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人都向着他,还有什么怕的呢?
沈景炎倒是说的轻松,为难的却是他好不好?
青萝不敢对太子妃说其他的事情,一些趣事还是会眉飞色舞的说上几件,博她一笑。
“寒冬腊月的,镇国公家的小公爷竟然要去湖边钓鱼。结果鱼没钓上来,自己掉进了湖里。幸好被路过的一个小丫头给救了,听说还变成了冻美人。”
“折腾了一圈,鱼没钓到,却娶了个夫人,也没算吃亏。就是这个新娶的夫人是个贱籍的奴婢,惹得国公爷发了好大一通火,当场晕了过去。”
一个小公爷娶贱籍的奴婢,任是谁都接受不了吧。没被当场气死,都算国公爷气量大了。
“成亲需要三媒六聘,那位小公爷是怎么瞒着国公爷娶回家的呢?”
“知晓小公爷对一个丫鬟情有独钟,国公爷便放出话来,说是娶哪家贵女都行。没出几日,时家便登门拜访,促成了这事。”
出了这样的事,其他人肯定避而不及,时夫人是太子乳母,地位尊崇。她家女儿嫁给国公之子也算是门当户对,余家定然会毫不犹豫答应这桩婚事。
“那位时夫人我见过,最是温和。她是跟余家有多大的仇,才会答应帮这个忙。”
“不会是咱们殿下暗中搞得鬼吧?”
也难怪她有此猜测,余家小公爷,林家公子,可都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也是跟太子较好的两位哥儿。
据说余仲安的母亲还是皇后的亲表妹,知己,亲戚,哪有什么理由不帮呢?
“娘娘这回可是冤枉了殿下,这个主意是林大人出的,媒人也是他找的。奴婢瞧着,林大人看起来就跟自己要成亲一样。”
他林曼殊几时变得这么热心了?里面绝对有问题。
“青萝,你说林大人是不是就想看着小公爷被国公爷家法伺候,所以才这么积极的促成这事的。”
“娘娘说的也在理,奴婢听说林大人最近常去余家拜访。每次都是满面春风的,如今京城里还登国公府大门的就他一个了。”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跟你们殿下是一丘之貉,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阿嚏”“阿嚏”“阿嚏”
林曼殊揉了揉鼻子,略带歉意的说,“夫人别见怪,在下可能是感染了风寒。”
妇人也不知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心情实在好,从始至终都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