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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壮皱了皱眉，心想或许是导航信息没更新。
就先按这个地址走，到了地方再打听也不迟。
车子驶离桃源县，上了高速后一路向西。
四十分钟后，就进入了川省的地界。
从凉山收费站下高速时，天边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金色的余晖洒在连绵的山头上，勾勒出起伏的轮廓。
下了高速，路就变得难走起来。
蜿蜒的盘山公路全是碎石铺成。
车子行驶在上面，颠簸得像是要散架。
路边就是深不见底的山谷，看得人心里发慌。
牛大壮握紧方向盘，放慢车速，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路前行。
沿途几乎看不到人家，只有偶尔掠过的几只飞鸟，和山坡上零星散布的几群山羊。
就这样颠簸了将近一个小时，导航终于提示“即将到达目的地”。
牛大壮抬眼望去，前方不远处的山坳里，出现了一个简陋的养殖场大门。
那是用大块的青石头堆砌而成的大门，门框上方架着一根粗壮的松木横梁。
横梁上用红漆写着“大凉山黑山羊养殖场”几个大字。
旁边还刻着一行弯弯曲曲的彝文，应该是对应的彝语名称。
“原来导航上的‘凉山生态养殖场’就是这儿。”
牛大壮松了口气，开车朝着大门驶去。
刚到门口，保安室里就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老头约莫六七十岁的年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
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烟杆，眼神锐利地盯着牛大壮的车，用生硬的普通话问道：
“干啥的？这里是养殖场，外人不能随便进。”
牛大壮赶紧停下车，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和天下”香烟。
这烟一百块钱一包，他平时不抽烟，特意买了用来招待陌生人。
牛大壮抽出一根递给老头，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
“大爷您好，我是从桃源县来的，之前跟苏噶阿茹女士打过电话。”
“我想找苏噶阿茹女士谈点业务，您看方便一下吧，能不能让我进去？”
老头接过香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眼神里多了几分好感。
他掏出火柴点燃香烟，猛吸了一口，烟雾从嘴角缓缓溢出。
老头才慢悠悠地问道：“找阿茹谈业务？你是做什么生意的？跟她提前打过电话了吗？”
“我是开酒店的，想跟阿茹女士谈羊肉供应的事。”
牛大壮连忙拿出手机，翻开通话记录，指着苏噶阿茹的电话号码给老头看。
“您看，我下午刚跟她打过电话，就是没谈成。”
“所以才特意跑一趟，想当面跟她聊聊。”
老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手机屏幕，又抬头打量了牛大壮几眼，点了点头：
“嗯，这确实是阿茹的电话。既然打过招呼了，那你就进去吧。”
他指了指养殖场深处半山腰的一栋石头房子，说道：
“阿茹就在那栋屋里办公，不过上面的路窄，车开不上去。”
“你的车就停在山脚下，你得步行上去，也就十几分钟的路。”
“好嘞，谢谢大爷！”牛大壮把车停在大门内的草坪上。
他刚要往山上走，突然想起什么，又折回保安室，笑着对老头说：
“大爷，我还想跟您打听个事，您要是知道，就跟我说说呗？”
老头抽着烟，摆了摆手：“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您最近有没有见过其他大老板来养殖场视察啊？”
“比如那种穿着讲究，带着好多人的老板？”
牛大壮想，苏噶阿茹突然拒绝对外供货，说不定是跟其他大公司签了独家协议。
要是能知道竞争对手是谁，谈判时也能更有针对性。
老头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肯定：“没有，绝对没有！”
“这半个月来，你是第一个来养殖场谈业务的外人。”
“平时除了送饲料的车，就没什么外人来。”
“那您知道苏噶阿茹女士为什么突然不对外出售羊肉了吗？”
牛大壮又问，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老头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一脸疑惑：
“不对外出售？不能吧？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呢？”
“咱们养殖场的黑山羊，每年这个时候都还没开始批量出栏呢。”
“往年也是要等到下个月，羊长得更壮实了才开始卖羊肉。”
“今年也没听说有啥变化啊，怎么会不对外出售呢？”
“还没开始批量出栏？”牛大壮彻底懵了。
陆芊芊的烧烤摊已经卖了好几个月的大凉山黑山羊烤串了。
要是养殖场还没开始出售，那陆芊芊的羊肉是从哪儿来的？
难道是遇到了中间商，或者是买到了假货？
牛大壮压下心里的疑惑，又给老头递了一根烟。
道了谢之后，牛大壮才转身朝着半山腰的石头房子走去。
山间的小路是用石板铺成的，虽然有些陡峭。
但对于牛大壮来说，走起来如履平地。
夕阳渐渐沉到山后，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山间的风也变得凉了些，吹在脸上带着青草的气息。
很快，牛大壮就走到了石头房子前。
这是一栋典型的彝族风格石屋，墙体用青灰色的石头砌成。
屋顶覆盖着木板和茅草，看起来简单却结实。
占地面积不大，估计也就两百平米左右。
房子只有一个入口，装着一扇厚重的防盗铁门。
门上还挂着一个铜铃，应该是用来提醒屋内有人来访的。
牛大壮深吸一口气，抬手在防盗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你好，请问你是苏噶阿茹女士吗？”
牛大壮站在厚重的防盗门外，声音透过门板传进去。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旅途奔波后的沙哑，却依旧沉稳有力。
山间的晚风顺着门缝吹进来，带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
这让他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大凉山的夜晚，比桃源县要凉上不少。
屋内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苏噶阿茹清亮的声音：“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牛大壮，下午跟您通过电话的，桃源县桃源酒店的负责人。”
牛大壮连忙回应，语气里带着几分诚恳，“我特地从桃源县赶过来。”
“苏噶阿茹女士，我想跟您当面聊聊黑山羊供货的事，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门没锁，进来吧。”屋内传来苏噶阿茹的声音。
得到许可，牛大壮伸手推开防盗门。
“吱呀”一声，厚重的门板缓缓向内打开。
牛大壮迈步走进屋内，目光快速扫过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