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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幸福远在天边;如今,幸福近在咫尺。
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婚礼在京北皇宫酒店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主持人话音落地,现场掌声雷动。台上的一对亲人幸福地靠近彼此,真诚地奉上深情一吻。
突然,“啊——”,有人尖叫了一声。
现场宾客错愕之际,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一只却强光灯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舞台上。
此时,强光灯距离喻意的脚尖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
她站在那儿,眼睛一轮不轮地盯着这只差点要了她小命的强光灯,整个人都傻掉了。后背是一层细密的冷汗。
裴景琛昂起脖子,一双犀利如鹰隼的眸子望向强光灯掉下来的地方,空荡荡的,晕着红光,彷如魔鬼张开了大嘴,正在嘲笑他。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泛白,从胸腔里震动出一声愤怒的咒声,“混蛋!想死!”
“他在那儿!”台下有位眼尖的宾客高高地举着手臂,指向正企图通过消防通道逃跑的歹徒。
“各号出口的保全请注意,封锁酒店所有出口……”保安科队长神经紧张却又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封锁命令。
台下很多宾客几乎同时拨打110报警电话。
……
由于喻意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所以接下来地敬酒的环节就只裴景琛一个人在外面应酬。
“新婚快乐!”
“谢谢!”
“祝你们夫妻百年好合!”
“谢谢!”
“祝你们早生贵子!”
“……”
裴景琛表面心安理得地接受五湖四海的每一位亲朋的祝福,实则心不在焉,所有的心思都寄挂在喻意的安危,以及歹徒的真实身份上。
“裴总。”
夏杰离开了筵席一阵,回来后在裴景琛的耳边小声说,“人已经抓到了。”
裴景琛面无表情的默了两秒,把酒杯交给夏杰,“你在这边盯着,我去看看。”
夏杰略一点头。
……
“裴总!”
几位保全见到裴景琛走过来,都恭敬地颔首问候。
“人呢?”
“在里面。”
保安科队长推开一扇门。
房间里,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的躺在地板上,弓着身子像只虾米一样,鞋子早不知飞哪儿去了,一只脚只剩下一只袜子,另一只脚却是光着的,仔细一看,另外一只袜子正在他自个嘴里塞着呢。
“这家伙真有两下子,把咱们的保全打伤了好几个。不仅如此,嘴还不干净,我怕脏了您的耳朵,就把他嘴给堵上了。”队长说。
裴景琛微点了一下头,随后对队长比了比手指,“都出去吧。”
队长神色吃惊,“您要一个人‘审问’这家伙?万一被伤着了……”
“出去。”裴景琛说。他面无表情,嗓音低淡。
“是。”
随后,所有保全都撤到了门外。
裴景琛站在歹徒面前,居高临下冷漠地注视着他,似是打量探究。
蓦地,曲起膝盖对着歹徒的独自猛踢了两脚。
“唔——”
歹徒痛的缩成一团,青筋暴突,全身冒冷汗。
裴景琛慢慢地蹲下身,黑冷的眼珠写满肃杀,盯着地上如蝼蚁一般狼狈的男人,强忍住现在就结果了他性命的冲动,拿掉了塞在他嘴里的袜子。
“说,谁派你来的?”冰冷刺骨的声音,一如外面卷着冰雪的寒风,叫人听了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瑟瑟发抖。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逃跑……”男人的嘴里含着血沫子,一开一合地小声说,冷汗和眼泪一起往下流。
裴景琛眼神犀利,恐怖如撕裂黑夜的闪电,有力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捏紧了男人的下巴,“我问你,谁派你来的?”他愤怒地低声咆哮。
“我……没人派我……来。”男人断断续续地艰难地回答说。
“你撒谎!”裴景琛怒吼,手指收紧了力道,男人疼得五官都变了形,“啊啊”地叫唤。
倏地,裴景琛送了些力道。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我……我只是一个灯光师,我也……也不知道灯……是怎么掉下去的。出了事,我怕……怕你们把我当成歹徒……交给……警察,所以……我才……跑的,咳咳……”
“死到临头还在胡说八道,那我就如你所愿!”
“饶命……我……没撒谎……”
突然,“嘭——”一声,房门被裴景琛狠狠地拽开了,门撞在墙上后又来回弹动了几次。
保全队长立马上前,“裴总!”说话间,他不着痕迹地往房间里瞥了一眼,那家伙,居然还活着!
“太太在哪个房间?”
“呃,楼上1809。”
“跟我走。”
保全队长指挥着下属,“留两个人看着里面那家伙,一会儿警察来了就把他交给警察,其余的,都跟裴总走。”
一行人上了电梯,直奔1809号房。但,刚一出电梯,就有人发现了不对。
“我们的人呢?”一人吃惊地道。
原本喻意所在的房间外面是该有保全把守的,可现在整个走廊里空无一人。
“糟糕!”裴景琛心下猛地一个咯噔,赶紧跑去1809,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一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涌上来。
“嘭——”裴景琛一脚将房门踹开。
然而,呈现在他面前的房间是死一般的寂静,地上是狼藉的碎片,还有歪斜倾倒的家具……有打斗过的痕迹。
此刻,他几乎完全崩溃!
“喻意!”
他从胸腔爆发出她的名字,闯进房间疯了一样寻找她的身影,卧室,浴室,客厅,就连窗帘后面他都找过了……
“喻意!喻意!喻意……”
可,这里,根本没有她。
她,不见了。
“啊——”裴景琛恼恨地怒吼一声,心脏像是被一只怪手扯着,揉着,捏着,痛不可支。握起拳头狠狠地咋想水泥墙面,“咚——”一声,下一秒,手背上全是刺目的猩红。
……
喻意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处在一个空荡的毛坯房里,四面有窗,但没有门,而且很冷。她身上穿的是薄薄地婚纱,手脚早就被冻麻木了,身上的皮肤呈现恐怖的青紫色。
“醒了?”
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她费力地扭转脖颈,愤怒地看向歹徒,只见他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他就是天生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杀人不眨眼。
“你做这种勾当,瑾妈她知道吗?”喻意咬牙问道,喉咙间隐隐约约有一股血腥味。
男人勾着唇角冷笑,“你自己都大难临头了,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有钱人家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喻意翻了下眼睛,把视线从男人那张冰冷而残忍的脸孔上抽回。
“我死不了。”她笃定地说。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嗤的一声笑,“天真!”
“我老公会来救我的。”她坚信,他一定会出现的。就像电影里的紫霞仙子说的,她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儿,我只告诉你,八个小时之内,如果我的上家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我就会把你撕票。”
“呵……呵呵。”喻意低头轻笑,“用得着八个小时吗?我现在已经快冻死了。”说完,她又嘤嘤地啜泣起来。
男人,“……”
喻意哭着哭着突然觉得身上一暖,定睛一瞧,是一件宽大的男士外套包裹住了她单瘦的上半身。
她感到十分诧异,忘了哭泣,望向靠着墙根坐下的男人。
“你……”她讷讷地张了张嘴。
男人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扭着头看着灰蒙蒙的窗子,“看在你平时对我婆娘还不错的份儿上,我会上你活到八小时。”
“呜……呜呜……”说到底还是想杀她,她心里悲凉又难过。哭了好一阵。到了后来,她又饿,又冷,一半的身体都麻木了,泪腺仿佛也被冻住了似的,实在哭不出来了,才安静下来。
时间,在这里变得很慢。
半个小时,就像是半个世纪那么久。
“吸溜——吸溜——”
男人靠着墙角,吞着热乎乎的方便面,头都不抬一下,全神贯注的。
喻意皱皱鼻子,眼圈红红地盯着男人吃面的样子,偶尔喉结会忍不住滑动一下。
“呐个……”
喻意舔了舔冰凉发干的嘴唇,企图跟男人“谈”笔交易。
“干嘛?”
男人冷冷地应了一声,有些不耐烦。
“你能给我点热水喝吗?我实在太冷了。”喻意吞吐着寒气说。
男人,“……”
他抬起眼皮看了看喻意,又低头看了看泡面桶。随后,他起身走到喻意面前。
“喏。”
男人把叉起的泡面送到喻意嘴边。
喻意扬起脖子,望着他,摇摇头,“我不吃你的面,我想喝水。”
“吃!”男人低沉地命令道。他的声音沙哑且恐怖,喻意浑身打了个哆嗦。
“我想唔——”喻意张嘴说话的瞬间,一坨泡面被强塞进她嘴里,与此同时,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粗鲁地对待她。
“嚼了咽下去。”男人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不许吐。”魔鬼一样的声音,令她感觉头皮发麻。
喻意哭着把泡面吃下去,表情十分痛苦——鬼知道这男人有没有什么传染病。男人又逼着她喝了两口热乎乎的泡面汤。
她吃着喝着却哭的稀里哗啦的,这是在给她吃“断头饭”吗?
“呜——”
“给老子闭嘴!”
男人终于受不了了,开始破口大骂,“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男人娶了你这种方人败家的玩意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呜——”
一想到裴景琛现在肯定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她的下落,她就哭的更厉害了。
男人,“……”
他真的很想找点什么堵住她的嘴,但这栋房子里,一贫如洗,连块破布条都没有。他想了想,也只能用自己脚上的袜子了。
喻意看到男人坐下来开始解鞋带脱袜子,顿时产生了一种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闻到他脚上的臭味的错觉,于是,赶紧识相地止住了哭声。
男人见状,又把鞋和袜子穿了回去。
“哼。这就对了嘛。女人,还是老实一点才能活得更舒服一些。”男人哼哼唧唧地说。
时间又过去了半小时。
喻意感觉自己的意识都趋近于模糊了。
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即便披着外套,但依旧抵挡不住从脚底板穿透进来的寒气,浑身每一个骨头缝都是针扎一样的疼。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她拼命回忆这小半辈子所经历的事情,快乐的童年,无忧无虑的青春,狗血的初婚,有虐又很幸福的二婚……还有那她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原生家庭。
“我想我爸妈了!”喻意哽咽道,嗓音很低,但因为周遭很安静,男人听得很清楚。
她没期待男人会回应,但男人却说了句,“我也想我女儿了。”
闻言,喻意的睫毛颤了颤,努力将涣散的意识拉回。瑾妈曾说过,他们有个很可爱的女儿,但是多年以前走丢了。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喻意嘴巴小幅度地开合,整张脸都麻木了,动起来很吃力。
男人瞥了她一眼,“关你屁事?”
语气顿了顿,她又说,“她叫糖果。”
他整天独来独往,形单影只,但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于是,就喃喃地和“人质”说起了从前。
“我的糖果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最漂亮、最可爱的女孩,每天穿着她妈妈亲手给她做的裙子,扎两个麻花辫,每天在我们眼前蹦蹦跳跳的,说话,唱歌。”
“无论工作多么辛苦,但只要我每次下班回来看到她冲我笑,我就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我觉得我女儿就是王母娘娘赐给我的小仙童,可有一天呢,她老人家又把这个仙童从我身边抢走了。”
“失去我女儿之后,我感觉我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看什么都不顺眼,看谁都来气,尤其是那些家庭美满的人,我就特别想拆散他们……呵。”
“……”
喻意静静地听他讲话,意识又逐渐缥缈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
男人说了半天,却没有得到一句回应,有些恼火。他感觉自己好像在自多多情的小丑一样。
“我冷!”喻意慢吞吞地说。
男人顿了顿,“……你等着。”
他说完,就离开了这儿。
喻意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她猜想或许他是去找刀了吧,或者想把她直接丢在这儿,让她自生自灭。
她感觉自己快不行了,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呼吸越来越微弱,视线涣散眼前只剩下一团模模糊糊的白絮。
在生命最后的关头,她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裴景琛。
“老公……”
“我好想你!”
“老公……”
“我可能坚持不到你来救我了!”
“老公!!”
紧接着,几滴热泪从她干涩的眼眶夺出。
忽的,脚下传来热度,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温暖着她。这种温暖,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让她逐渐恢复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