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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先生,如果您没有提前预定本店的包间,那只能委屈您和这位小姐坐在一楼的位子。您看可以吗?”服务员说,还算识趣地收起了风骚的姿态。
裴景琛搂着喻意,将一楼的格局大致扫了一眼,用下巴指向绿植后面靠窗的位置,“那儿还不错!”
服务员做出“请”的手势,“两位这边请!”
喻意目前还在晃神儿呢,被裴景琛冷不丁地往前带了一步,结果左脚踩到了右脚,身子歪歪扭扭地差点摔倒。好在裴景琛一直搂着她,让她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个四仰八叉。
“呃,谢谢。”喻意低着头,小脸窘迫地通红。
裴景琛深眸嫌弃地扫了她一眼,低声斥了句,“蠢女人!”
喻意顿时变得像个受气地小猫一样炸起毛,话说她会差点绊倒自己还不是因为他突然搂她让她失神,接着又连个信号都不给她地往前走?如此自私霸道有轻薄,真的太可气了。
于是,她用力扭了扭身子挣脱开他的手臂,一副“别再碰我”的表情,愤愤地走在他前面。
裴景琛淡凝着她气愤又高傲娇憨的背影,唇角不觉无声地扬了扬。
两人面对面坐定后,服务员将菜单和酒水单递给他们。
“红汤锅底……”
喻意刚一开口,就听裴景琛凉凉地说,“我不吃辣。”低沉的嗓音像是含了冰块。
喻意抬头看向服务员,“那改成鸳鸯锅底,一份红汤,一份清汤。”
“好的,没问题。”
喻意放下菜单,乌溜溜的眼睛看向对面深沉冷漠的男人,“接下来的就由你来点好了。”
裴景琛抬了抬眼皮,瞧见她是有点不开心了,于是放下菜单,表情幽幽地说,“还是你来点吧。”
喻意煞有介事地凝着他,眉梢挑起,默了几秒后,说,“那好,但是,无论我点什么你都不许鸡蛋里挑骨头。”
“随便你。”他一副无所谓又冷淡的姿态。
他这完全是在向她妥协呀,喻意阿q附体,直了直腰杆,竟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新西兰羊肉,高钙肥牛,各两份……”
“晚上吃太多肉会上火。”裴景琛开口道,深沉俊逸的脸上是认真严肃的表情,如果给他鼻梁上架个金丝眼镜,那就是妥妥的老教授形象啊。
喻意拧眉抬起头,水汪汪的黑眸嗔了他一眼。
裴景琛把头侧向绿植,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掰扯讨论,薄削的嘴唇轻碰,“随便你吧。”
喻意得意地扬起嘴角,抬头对服务员说,“再来两份大刀毛肚,一份时蔬拼盘,另外还要鸭血、眉毛肉、排骨、虾、海带、还有酥肉和红糖糍粑。最后,再来两打啤酒。ok,就这些。”
服务员念了一遍喻意点过的菜,确认无误后下单。
“两位请稍等!”说完便离开,去服务别桌的客人。
裴景琛眉头微皱,眼神微敛,语气有些刻薄地对喻意道,“你是猪吗,点那么多?”
喻意拎着水壶垂眸往杯子里倒水,“又不让你请客,你管那么多干嘛?”
裴景琛神色冷漠,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似是不悦——看来他对这女人还是太宠了,导致她越来越敢叫板了。
喻意抬头问他,“喝不喝水?”
裴景琛抿着薄唇,唇角微微下垂,一个字都没说,只用下巴指了下面前的空杯子。傲慢的上位者的姿态显露无疑。
喻意无语地深吸一口气,大度地忍下心中不快,起身给他倒水。细密的水声淙淙,水流缓缓灌入杯子。
她白皙的花颜在灯光下折射着如玉般的莹润的芒,纤长的睫毛像是两把轻扇一样微微闪动,秀气的鼻尖沁着微微的汗珠,不点而朱的花瓣唇微张,吐气轻缓,气息如兰。
裴景琛静默地看着她,不得不承认,她这妖冶不足但清秀有余的长相很对他的胃口。
喻意掀了掀眼皮,乌溜溜水润的双眸笔直地看向他,“干嘛一直奇怪地盯着我?”
裴景琛眼眸微敛,掩藏住眼底浮起的那抹心虚之色,冷淡低沉地道,“哪有?”
喻意皱着秀气的鼻子撇了撇嘴角,随后坐下。
周围觥筹交错叮叮当当,说话声嘈嘈杂杂。
唯独喻意和裴景琛这边显得特别不合群,一个安静,一个优雅,一个如玉,一个似冰。两人都没有看手机,却又都不说话,可奇怪的是,气氛竟不尴尬。
火锅汤烧开了冒着咕嘟嘟地泡,薄嫩的肉片下锅后很快就变了颜色,捞起来沾上满满的底料,吃到嘴里的感觉那叫一鲜香麻辣。
“唔,好吃!”喻意美地眼睛都眯成了月牙,一双小脚在桌子下面跺啊跺的。
裴景琛抬头看了她一眼后又迅速把头低下去,眼底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流光溢彩,似是耽溺,似是满足,很难说清。
喻意嘴里嚼着肉,打开一罐啤酒,语调含糊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吃火锅吗?”
裴景琛慢条斯理地把口中食物咽下去,嗓音冷冷地道,“我不care。”
喻意也才管他到底在不在意,喝过酒的她俨然话匣子已经被完全打开,“就在我爸刚过世那段时间,我和我妈每天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但就是在那段时间,我突然就爱上了火锅。”
也不知是被火锅的烟气熏蒸的,还是她眼里真的有泪,那双乌溜溜的眼眸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一样,婆婆娑娑,楚楚动人。
“你感受过吗?那种失去至亲至爱,好像头顶的正片天都塌了似的,而身边的亲戚表面只会惺惺作态,却在背地里落井下石的经历,你感受过吗?”
她突然像是变了个人,刚刚还是一个娇憨迟蠢又单纯的一个人,突然眼里写满了故事,脸上挂满了沧桑,嗓音里充满了悲凉。
裴景琛默然地看着她,表面虽一如既往的冷淡,不动声色,可心尖却莫名地颤了颤,微微地感到心疼。心疼她如此单瘦的肩膀承担着重如千斤的责任;心疼她总是受到伤害,却又不懂报复;心疼她接连罹难,却还能笑容纯白如少女,眼泪干净如孩子。
他深吸一口气,又微微地吁出。毒舌如他,眼神微敛间,开口却不是骂她矫情,嗓音低而沉地轻吐,“我感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