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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条项链挺好看的。”喻意说。她纯粹是从职业角度出发才这样说的。
男人抬了抬眼皮,将项链的吊坠紧紧地握在手心停滞了几秒,最后又小心翼翼地塞进衣服里。银质的飞鸟吊坠紧挨着皮肤,于是那一块小块皮肤都变得滚烫起来。男人闭上眼,深吸呼,细细感受那滚烫的温度,眼角竟有一丝丝濡湿。
喻意安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下竟然有几分感动。这个“杀手不太冷”,可以这样形容他吗?
“大叔。”喻意张了张嘴。
男人闻言,微微一愣,下一秒,睁开眼,眼神有些凶狠,“有话说,有屁放。”
“呃,水凉了。”
男人皱了皱眉,表情十分不悦,“擦,把老子当成是你们家的老妈子了?”
可,他即便是这么说,但还是站起来了,虽然十分情愿。
“等着。”不耐烦地说了句。
随后,他端起水盆,将冷水倒去一半,然后不知跑去了什么地方。
男人走后,喻意极力地挣扎,希望在他回来之前能顺利离开这个鬼地方。可她肚子里没什么东西,身上也就没有力气,加上天寒地冻手脚发麻,她实在力不从心。所以,直到男人端着一盆热水回来,她连一只手都没挣脱出来,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
男人把水盆放在她脚边,紧接着十分粗鲁地将她的双脚戳进热水里。
“嘶——”
这水的温度有点高,上头,喻意不觉叫唤出声。
“忍着点。”男人凶道。
喻意瞄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随后,男人又在墙边靠坐下来。
“等我有了钱,我就雇几个侦探,专门替我寻找糖果的下落。”男人嗓音低低的。似是在自言自语,因为他的眼神一刻也没在喻意的脸上停留过。
“……哦。”喻意不咸不淡地应了句。
男人冷哼了一声,他说,“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糖果那么聪明可爱,却不能长在父母膝下,一个人吃尽了苦头;而你这种人,也没什么优点,却从小承欢父母膝下,享尽了荣华富贵。”
“如果拥有金钱的多少是衡量这世界公平与否的标尺的话,那么,你说的对。不过,我也没有从小承欢父母膝下,他们,不是我亲生父母。我养父对我的确很好,但我养母……呵,还是算了吧。”喻意低头轻笑,嘴角挂着一抹自嘲。
“你是被领养的?”男人问。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思维已经开始被喻意牵头了。
“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喻家领养的,因为从没人跟我说过这件事。我也是偶然一次做了dna检测才发现,我不是我妈生的。以前,我妈一生气就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不是我女儿,喻家没有你这个女儿,我当时还以为她只是在单纯地说气话,后来才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找过你的亲生父母吗?”男人说话的语气,比之前和缓了许多。也许是出于喻意是喻家养女的身份的同情吧。
“找过啊。一直在让私家侦探调查呢。可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了,找不到一丁点头绪。我有时候会忍不住猜想,他们会不会都已经去世了。等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也只能看到两块墓碑而已。”
“呸、呸、呸……胡说八道。哪有亲生女儿咒自己的父母死的?你赶紧‘呸’。”男人疾言厉色。说来也有些奇怪,他竟对喻意这番说辞的真假没感到任何怀疑。
“啊?”喻意微楞。
“我让你‘呸’。”男人吹胡子瞪眼的。
“呸……呸呸!”喻意很听话的“呸”了好几声。
男人却又暴跳如雷,“我让你呸,又不是让你呸我,你冲我呸干什么?”
看着男人有些滑稽的样子,喻意吃吃地笑起来,“大叔,您这个样子很可爱!”
男人愣了愣,“可……可爱?”
“嗯!”
“咳……”男人眼神飘忽地咳嗽了几声,虽然他脸上脏脏的黑黑的,但喻意觉得他在脸红。
男人没再说什么,慢慢地靠墙坐下。
“大叔,我觉得你其实并不坏。”喻意歪头盯着男人,莞尔淡笑地说。
男人脸上的神色一冷,大声说,“谁说我不坏?我坏的很。”
喻意咧了咧嘴角,“好吧,好吧,您声音大,您赢了。”
男人哼了一声,把脸扭向窗户。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男人又从衬衫下面拿出那颗吊坠,垂眸端详,似乎,此时在他眼前的不是一颗吊坠,而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他小心翼翼的摩挲,深深地思念。
“我的糖果,是一只长了翅膀的天使……”男人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
喻意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男人,心里发笑,这男人一会儿说他的糖果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仙童,一会儿又说是长了翅膀的天使,呵呵哒,糖果真忙!
可下一秒,男人的一句“她,飞走了”又令喻意泪目。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她这颗飞鸟吊坠吗?”男人突然转过头来跟喻意讲话。
喻意摇头,“猜不出。”
男人轻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极了自嘲,“你是不想猜。我告诉你吧,我们家糖果的身上长了一个胎记,仔细一看特别像一只小鸟。我觉得她肯定是精卫转世投胎来的。”
喻意嘴角微微抽了抽——得,他们家糖果又变成了精卫了!
“不过,还真有点巧……”喻意扯了扯嘴角说。
“你说啥呢?”
“呐个,我身上就有一个胎记,就像小鸟一样。您,不会我亲爸吧?呵呵。”喻意纯粹是在日常调侃。
——她亲爸会是个“杀人犯”?这么狗血的剧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
(笔者:发生在你身上的狗血剧情还少吗?)
男人听了,脸色一变,“你说啥?你也有小鸟胎记?”
他看着喻意时的目光变得无比灼热起来,双手微微发抖,难以克制激动的情绪。
喻意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仓皇,“呃,确实是这样。你……你怎么了?”
“长在什么地方?”男人激动地大喊。
“啊?”喻意被男人的粗吼声震得脑袋发懵,茫然地张了张嘴。
“我问你,你的胎记长在什么地方?”男人的眼神令喻意感到一丝害怕。她从没有见过如此滚烫又充满希求的目光。
“……长在,心口处。”
“心口?”男人下意识地把手压在自己胸口左边,“这里?”
“嗯!”喻意郑重地点了下头。
“啊!”男人吁了口气,因为激动而胀红的脸逐渐苍白下去,随后他身体软软地坐到地上。
喻意讶然,眼睛一轮不轮的盯着呆滞傻掉的男人,瞳孔逐渐缩小,“你,不会真的我的亲爸吧?”
“啊?……啊。”男人的回答,先是疑问句,后是肯定句。
这次,换喻意呆滞了……
……
某星级酒店。
郭长达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踢着脚尖,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仿佛已经有几千亿的钞票码放在他面前似的。
突然,“duang——”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
郭长达吓得一蹦三米高,“你……你们?”
他瞪圆了眼睛,盯着刚闯进来的一群黑衣人,气得浑身发抖。
黑衣人分列两队,井然有序地站好,紧接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走进来,鹰目犀利,气势凛然,浑身撒发着犹如地狱罗刹的气魄。
“裴……裴景琛?”郭长达感到一丝惊讶,讷讷地道,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
他做贼心虚的模样全被裴景琛看在眼里。
裴景琛勾着唇角冷笑,“我大婚当日,舅舅不在宴会现场招呼客人,怎么到这里多清闲来了?”
郭长达咽了口口水,扯着嗓子嚷嚷道,“我身体不舒服不行吗?再者说,是你们裴家办喜事,跟我姓郭的有什么关系?”
“哦?身体不舒服啊?哪儿生病了?用不用我这个亲侄子给你叫个医生?嗯?”裴景琛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一步步靠近郭长达。
裴景琛高大的身躯将郭长达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凤眸眯起,从齿缝里把字挤出来,“我看你不是病了,而是没病找病。”字里行间森森的寒意就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风。
郭长达面色发白,勉强站直了身体,“你放肆。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话音才落,裴景琛就用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男人咬着后牙,冰冷的蔑视他,“长辈?你有什么资格当我的长辈?为老不尊,专干些龌龊下流的勾当?”
“呃——放开,放开……”郭长达因为呼吸不畅,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他闭着眼,咬着牙,拼命想掰开裴景琛的手,可那只手就跟焊在他脖子上似的,纹丝不动。
“你……想杀人?”郭长达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说对了。我想杀人。”裴景琛的五官近乎狰狞,赤红的双眼像是点燃的地狱之火,凶猛的火舌有吞灭一切的威力,“如果我今天看不到她活着回到我身边,我就把你们所有人都杀掉,来给她陪葬!我,裴景琛,说得出,做得到!”
“你……个……疯子。她被人……绑架,关我……什么事?”郭长达用力垂死挣扎。
闻言,裴景琛墨黑的瞳孔瞬间收缩,形成一个冰冷的光点,宛如刺刀,深深的扎进郭长达的眼窝。
“她是被绑架了,可我没跟你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嗯?”裴景琛用双手同时掐着郭长达的脖子,不顾后果的用力。
“啊——咳……”郭长达已经说不出话了,最多只能发出喑哑的叫唤声,和类似干呕的声音。
倏地,裴景琛松开了掐在郭长达脖子上力道。
下一秒,郭长达像散了架一样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张着嘴巴咳嗽,眼泪,汗水,口水流了一地。
“你,不敢杀我,哈哈哈……”郭长达缓和过来后,他这样说,言语里充满挑衅和得意。
裴景琛抬起一只穿着皮鞋的脚,重重地踩在他肚子上。
“呃——”一声痛苦的呻吟从郭长达的喉咙里发出,他双眼暴突,双手抱住裴景琛的脚踝。
“有种,你就杀了我!”郭长达闭上眼睛,咬牙切齿。
他之所以还敢这么猖狂,无非他手里攥有一张王牌,那就是喻意。他深知,裴景琛为了喻意,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无非就是吓唬吓唬他,让他吃点苦头罢了。
裴景琛倾下上身,眯着眼睛冰冷的逆着那张道貌岸然、令人作呕的肥脸,“这么想死啊?好,我成全你!”
说完,裴景琛冲夏杰伸出一只手。随后,夏杰将一把匕首放在了裴景琛手里。
裴景琛捏紧了匕首,眼里闪过弑杀的残忍,收回脚,曲起膝盖,用一条大腿死死的压着郭长达,其中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刀尖直抵他的眉心。
郭长达的脸上血色全无,双眼紧紧地盯着那把匕首,浑身豆乳筛糠。
“我……我不信,你真的敢杀我。”
“呵。”
裴景琛只是笑,同时手腕用力,锋利的刀尖瞬间刺入眉心。
“啊——啊——”郭长达张着大嘴发出杀猪般的叫声。事实上,刀尖只是蹭破了点皮。像他这种人,不来点损招阴他,他是不会乖乖就范的。
“你说我这一刀若真的捅下去,你这脑袋能裂成几瓣呢?”
“……不要,不要杀我!”
“呵。”
裴景琛的胸臆间震出一声低淡的冷笑,好似魔鬼的笑声,下一秒,刀尖又肉里扎了几分。
“啊——救命,啊——嗯,疼……”郭长达大喊大叫。
“挺享受嘛,再来点更刺激的?”
“不要,饶命,求你,别杀我……”这下他是真的怕了。
裴景琛把匕首拔出,但下一秒,就狠狠地刺进了郭长达的大腿。大腿上肉厚,而且不是脆弱部位,扎再深也不会致命。裴景琛的狠,也是有分寸的狠。
“啊——”郭长达张着大嘴,叫得声嘶力竭,他看着鲜血从他大腿上不间断的冒出,吓都要吓死了。
“血,我流了好多血……”
裴景琛丢给他一枚手机,“用这个,给绑匪打电话,叫他们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