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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和景琛夫妇俩都认为一一是没有丝毫绘画天分的,对此,老爷子却不能苟同,老人家坚持认为,自己的宝贝孙女其实是个绘画鬼才。
鬼才,听听,感觉比天才还上了一个level。
为了证明他的想法没有错,这天,老爷子把一一带到了一位有名的绘画大师面前。
“老纪,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裴老爷子与纪老先生推杯换盏中。
纪老的形象气质特有大师范儿,一脸大长胡子,蓄着长发,带着金丝眼镜和复古的八角帽。说话还特客气,“谁说不是呢。这一晃就是几十年呐。吾在澳洲,对裴兄甚是想念。尤其怀念咱们当年一起当兵的日子。那时候,你可没少照顾我。说实话,能在年轻的时候交下你这么个知冷知热的兄弟,是我纪某人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裴老爷子哈哈一笑,指着纪老的鼻子说,“你小子还跟从前一样,咬文嚼字,假客气。”
“啧,我这可不是假客气。我对裴兄你的心可谓是明月照沟渠。”
“好了。咱们之间就少说这些车轱辘的话了。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此次来见你,是有件事要求你。”
“诶,兄弟之间可千万别说‘求’这个字。老哥哥,你跟我直说,究竟想让我办什么事。我纪某人一定鞠躬尽瘁。”
裴老爷子摆手,“还没让你到鞠躬尽瘁到的地步。”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女孙一一,接着对纪老说,“我这个小孙女,很喜欢画画。而且,她也很有绘画天分。我就琢磨着给她找一个好一点的师父。正好,你回国办画展,我立马就想到了你。学费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绝不会亏待了你。”
纪老的视线从一一稚嫩天真的小脸上掠过,挑眉对裴老爷子说道,“老哥哥,原来你就是想让我给这小丫头当师父?”
“没错。”
“这还算事儿?”纪老抚着胡子哈哈一笑,“既然你开口了,那我便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这个小弟子,我收下了。”
“痛快!来,纪老弟,咱们走一个!”
“走一个!”
饭后。
纪老跟车到了裴宅。一番参观后,对裴宅气派的建造啧啧赞叹。虚辞过后裴老爷子让一一把她作品拿给纪老爷子看。
一一双手捧上画,“纪爷爷,希望您待会儿多加点评,不吝赐教!”
这是第二回小家伙开口跟他讲话。
他震惊。
第一回是在饭店,管他叫了一声纪爷爷,如此而已。他便没瞧出这小丫头与常人有何不同。
知道刚刚,她那句话说出口后。
“丫头,你岁了?”纪老爷子一边伸手接画,一边问。
一一答,“吾今年虚岁有六。”
小家伙就是一小机灵鬼,故意有样学样,学着纪老说话的风格,咬文嚼字起来。
结果便是,她三言两语即把眼前这老头给俘虏了。
纪老心花怒放,得意于收了个天资聪颖蕙质兰心的小徒弟,捋着胡子,又问,“想学画画?”
一一点头答,“还望承蒙师父不弃!”
纪老心下撼然后,对裴老爷子说,“老哥,你这孙女真是绝了……惊才绝艳。”
裴老爷子自豪的笑笑,“你不要老是夸她,免得她骄傲自满。你先看画”
“嗯。”
纪老垂下眸子,这才仔细打量起手中的画来,一边看还一边点头,“嗯,不错,相当的不错。瞧瞧这四只羊驼画的,是多么的生动而传神啊。丫头……诶,丫头,你怎么了?”
此时,一一臭着一张小脸,一双大眼生气地瞪着纪老,“哼,我不学了!”说完,她便抢走了画,抡开一双小腿跑上楼去了。
纪老傻眼了。
裴老爷子望着愤愤而去的小孙女的背影,急得直戳拐杖,大声喊道,“一一你跑慢点!”
“嘭——”一道巨大的关门声从楼上传来。
俩老爷子都被惊得一愣。
继而两人面面相觑。
纪老一脸抱歉得直摇头,完全搞不清楚刚才是哪个环节搞错了,以至于那小丫头突然就掉头跑了。
裴老爷子有些郁闷地看了一眼纪老,“你刚才就不该说那句话。”
“哪句?”
“羊驼。你说她画的是羊驼。”
纪老一愣,“难道她画的不是羊驼。”
裴老爷子摇摇头,“她画的可是我们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纪老,“……”
吃过中午饭后,纪老告辞。
临走时,纪老对裴老爷子深表遗憾和歉意,“对不起,老哥,我没法教你这个小孙女。”
一个能把人画成羊驼的选手,他实在无能为力。
裴老爷子脸上臊搭搭的,对纪老摆了摆手说,“你先回酒店吧。改日我再请你喝酒。”
纪老点头,转身上车。
裴老爷子站在原地,双手交叠按在拐杖的龙头上,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无奈地叹了口气。
心里有种淡淡的忧桑。
纪老走了,似乎等同于一一的绘画之路就此中断了,一个不会绘画大师看好的孩子,将来在这方面还能有什么出息?
裴老爷子内心一阵惆怅。
自此,绘画俩字就成了家中的禁忌,尤其不能在一一面前提。
可一一的性子,偏生得执拗。
别人越说她画的不像,她就越是要画,而且还专门画得更不像。
一日,小家伙把自己的新作品拿给裴景琛看。
她说,“爸,这是我画的荷塘月色,你品,你细品。”
裴景琛身为父亲,极不愿意打击女儿对绘画的热忱,于是很戏精地做出夸张的表情,并说了一大串溢美之词,“此花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见。一一,你真是爸爸的小天才,这画画得简直一绝。瞧瞧这叶子,这花,多抽象啊,一般人可画不出这水平。”
一一的小脸又臭了起来,语气幽怨道,“爸,你这个大骗子,我根本就没有画花和叶子。画里也不是荷塘月色,而是奔马图。”
裴景琛,“……”
他当时反应极快,只愣了不到一秒,便笑眯眯地说,“这幅画,看起来既像奔马图,又像荷塘月色,一一,你的画技真是绝了!这幅画,我要裱起来,挂到我的办公室里。”
“裱起来?”一一的小表情突然就亮了。
不管她智商多么惊人,但总有其固有的天真的一面。
她画画这么久,可还没有人说要把她的画裱起来。这对于一个画匠来说,可是莫大的光荣啊。
“当然要裱起来。我觉得很好。”景琛极为肯定地说。
一一努努嘴,“你还是在撒谎。纪爷爷早就说过了,我没有画画的天分。他是绘画大师,什么人什么材料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妈妈也说,我画的不好。就连爷爷好像也放弃我了呢。”
裴景琛摇摇头,“我倒是觉得,能画出自己心中想画的,就已经很厉害了。而且,我发现你的画很有风格,自成一派。”
“自成一派?什么派?”
“唔……我们可以将其称之为‘群魔乱舞’派。”
一一刚刚才放晴的小脸立马又阴沉下来,“爸,我觉得你其实是在贬我的画。”
裴景琛撇了撇嘴角,“画得嘛,的确不尽人意,但是能画出自己的风格,自成一派,就很值得夸奖。”
一一把头歪向左边,“是吗?”
“嗯。我倒是觉得画的好不好倒是其次,主要是有独到的风格。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美丽得千篇一律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再这样的前提下,能有自己的风格就显得极为难能可贵。”
一一又把头歪向右边,“是吗?那丑的很有风格,也难能可贵?”
“当然。你知道画家梵高吧。他生前画的画,在当时没有一个人喜欢。可在后来,他却成了举世名家。他或许也曾因为他的画不被认可而苦恼过,但他一生都没放弃过绘画,也从不肯丢掉自己独特的画魂。”
“画魂。”
“没错。我觉得你的画就是有画魂的。跟别的画都不一样,自由其风格。也许暂时还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但或许将来在某一日,它们会被挂到博物馆也不一定。”
“爸,我好像听懂你在说什么了。爸,谢谢你,我知道你其实也不喜欢我画的画,但你还是愿意鼓励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裴景琛笑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做到这儿来,你给我好好讲一讲你的画究竟想表达什么。”
裴景琛身体力行,说到做到,他真得把一一画的所有的画都裱了起来,还挂到了公司的办公室里。
原本仅仅是为了博女儿一笑,但没曾想,这却成了一一绘画生涯的转折点。
一日,景盛集团旗下的服装公司的总监来总部开会,在裴景琛的办公室里看到了墙上那些风格奇奇怪怪的画,便仔细咂摸起来。
“这些画画的可真有意思。”他还问裴景琛,“总裁,您的品味可真是毒。”
裴景琛笑笑,“见笑了。这是我女儿信笔涂鸦的,我是为了鼓励她,才把这些话裱起来挂到这面墙上的。”
“据我所知,总裁的女儿应该才五六岁吧。”
“嗯。”
“但居然有如此惊人绘画天分。”
“什么?”裴景琛吃惊,“连绘画大师都说她没天分。你居然认为她有天分。”
“会画画的人有很多,但是真正能画出自己的风格的却是不多。小家伙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