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微微鼓起的侧脸上落着一道十分清晰的掌印,泛着稍显病态的印子与四下的白皙透粉交相辉映,单薄的裙衣随风摇曳着,看得人眼皮子禁不住跳了好几跳。
傅好望着萧瑾承清隽挺拔的身姿,他眸中的清冷宛若藏匿于暗夜中伺机而动的豺豹,只稍顷刻之间,就会咬上猎物的脖颈,一击毙命。
冷冽淡漠的嗓音索索环绕,霎时间,傅家众人神色各异。
眼眶布满血丝的裴矜瞪了眼始终一言不发的丈夫,环绕心尖的愠怒几近燃烧汹涌而出,天知道她得知消息赶往婆母院中,入院的瞬间就看到凉亭下的女儿,鼓起的脸颊在光影的照射下甚至闪烁着光晕,她差点儿没有昏厥过去。
她的女儿,何曾受过此等委屈。
来时的路上她一度与傅峋起了争执,不管问其为何要对女儿下此狠手,亦或是言说女儿在宫中的不易,他只是?眉静看着前方,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跟她说。
莫说是应与女儿有过几面之缘的太子殿下,就是适才下舆时,偶然路过街道的行人也忍不住驻足停留,眸光赤裸裸,不带丝毫遮掩地落在女儿的脸上。
傅羡好余光瞥了眼静怔在原地的众人,似乎是被萧瑾承兀然的询问弄愣了神,她微微低咳了声,是提醒傅家众人,也是想要提醒萧瑾承,他的话语,越界了。
低咳声唤醒了傅家众人的神思,旋即福身行礼。
傅羡好垂眸道:“回殿下,是玩闹时无意间打中的,并无大碍。”
女子冷静自持的话语响起,眸光落在她身上的萧瑾承漫不经心地侧开眸,微抿的薄唇一点一点地往上扬起,噙着道淡薄的笑,“孤还以为傅姑娘不过出宫几日,就受了欺负。”
傅羡好低垂的眼睑稍稍怔忪,心弦绷起,拉得很足,随意拨弄一下弓弦,弦线就会断开来,她眼角余光下意识地瞥向身侧的长辈们,端庄恭敬道:“多谢殿下关心,臣无碍。”
女子挺拔如松的背脊带着少许的僵硬,萧瑾承定定地看着她掀起丝缕的眼帘,眸底带着疑惑,还有些许的紧绷。
沉默少顷,他笑了笑,道:“出宫前,皇祖母托孤给傅姑娘送点东西。”
随着他话语落下,跟在后边的余白适时地走上前,道:“今日是上元节,太后娘娘记得姑娘喜欢司膳局的白玉枣泥酥,特地嘱咐殿下,记得给姑娘送来。”
话音落下,傅家众人这才想起,前些时日宫中来了信,傅羡好如今已经迁居至福阳宫居住,而没想到的是她不过搬入福阳宫几日,太后已然是记得她的喜好,仔细想来,应是早就入了太后的眼。
一时间,在场的傅家人心思各异。
傅羡好抬手接过精致小巧的匣盒,盒正上方的左上角处,确实落有福阳宫的印记,但她心中清楚,这道白玉枣泥酥,是萧瑾承送来的。
她确实是喜欢司膳局的白玉枣泥酥没错,但知晓这点的,也只有萧瑾承,除了他与自己外,再无第三人。
傅羡好再次欠了欠身,婉转话语萦绕着淡淡的客气,“还请余侍卫回宫后寻人替我前往福阳宫,谢谢娘娘的关心,待我回宫后再前去娘娘跟前道谢。”
“姑娘客气了。”余白拱手,退到主子身后。
“鸣三。”傅恺侧眸睨了眼伫立后头的侍卫,道:“你先带着父亲和母亲等人去前院。”
鸣三颔首,上前引路。
傅羡好也要随着离去时,忽而被傅恺叫住。
霎时间,傅家众人的视线也随之看向傅恺。
傅峋微皱着眉梢瞥了眼沉默不语的女儿,又看向恺,以及他身侧的萧瑾承,丝丝缕缕的困惑和不解旋即掠上心头。
父亲似有似无的眸光叫傅羡好神思微微?起,她回身看向傅恺,“六叔。”
“你随我来一趟。”傅恺道。
傅好闻言了眼恺斜前方负手而立的萧瑾承,眼睫不易察觉地稍稍颤了下,纤长的眼睫在眼睑下印落一道阴翳。
不等她开口,一道威严凛冽的嗓音自身后传来,“何事需要她与你走一趟。”
傅恺凝眉,略带狐疑的眸光掠向神色算不上多好的兄长,又看了眼侄女泛红的脸颊,心中涌起一阵诡异的诧异,他敛下心中的疑惑,道:“羡好曾因郑翊一事关押入京都府,有些话需要问她。”
傅峋皱眉。
“兄长应知,我在这儿问已经是给足了家中面子。”傅恺不疾不徐地说着,眸光愈发地清冷幽邃,“若不然,她如今应该在大理寺。”
听到小叔子冷淡到接近不近人情的话语,裴矜神色变了好几变,她再也忍不住,上前拽过丈夫的胳膊,硬生生地将他拽走。
傅羡好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但听到了她稍显哽咽的嗓音,回眸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娘亲离去的背影。
半响,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眸。
斜斜倾洒的光影闪瞬即逝,恰如傅羡好眸中萦绕的水光,直到家中长辈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中,她方才转过身。
四目相对间,隔着氤氲的光影薄雾,她看清了萦绕萧瑾承身侧的淡漠,淡淡的薄愠中掠过不易察觉的肃杀,跟随暗处的影卫们跃跃欲试,只要他稍稍抬手,便会倾巢而出。
傅羡好静默少顷,看向了傅恺,“六叔有何想知道的。”
事实上,她对郑翊一事,除了萧瑾承告知她的,以及萧清歌在其中的作用之外,毫不知情。但出宫就是为了寻机试探傅恺,好不容易遇上可以与他独处的机会,傅羡好不能错过。
微风拂过,荡起女子单薄的裙衣,萧瑾承深如寒潭的眸色沉了沉,转身朝着书房走去,留下了淡漠的话语:“进去说。”
闻言,傅羡好和傅恺对视了眼,一前一后走入书房。
将将踏入书房,傅羡好就看到随意摊开在桌案上的卷宗,她眸光极快地扫过宣纸上落下的字眼,只看清了世家容忍门下子弟欺凌寒门氏族,实乃乱朝之事也。
直白无畏的话语叫她眼眸轻跳了下,侧开了视线,“六叔想要问什么。”
傅恺沉默,余光睨了眼神色淡漠随性的太子,他翻阅着卷宗,似乎对他们两人并不在意,但将傅羡好关押入京都府的人,又确实是他。
“关于郑翊,公主可曾与你说过什么。”
傅羡好摇头,“他不过是公主府中的面首之一,公主未曾与我言说过他的事情,但??”她停顿了下,少顷方才继续道:“听闻郑翊对尚公主一事充满了抗拒。”
她说的话,皆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傅峋闻言微微凝眸,若只是如此,他不明白,是以何为由于除夕前夕将傅羡好关押入京都府,难道就是为了给中宫一个下马威?
要说是下马威,似乎也是能说得过去,毕竟傅羡好翌日就离开了京都府回到宫中,然又不是回长信宫……………
也正是如此,傅峋才对傅羡好有所怀疑,怀疑其在这件事中的重要性,不然也不会叫她离开长信宫,免不得其中出谋划策的人,也有她一份。
“主子。”
守在门口的影诀忽而入内。
他的声音唤回了傅恺的神思,也打破了书房内的静谧。
“陈大人在门口,要见傅大人。”
冷静淡漠的话语落下,傅恺神色中的沉咛兀然被打碎,他皱眉看着影诀,“陈炳?”
影诀颔首。
霎时间,书房内更静了,静得只余下冷冽的风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吹打着窗牖。
傅恺皱起的眉梢渐深,他对着主位上的男子弯身拱手,道:“殿下。”
萧瑾承抬眸,道:“去吧,别叫陈大人久等了。”
傅恺沉默须臾,拱手离去。
望着傅恺快步流星的步伐,傅羡好眸色愈发得晦涩难懂,陈炳这个时候来寻恺,显然就是为了郑翊一事前来,她想得入神,并没有注意到主位上的男子的动作。
直到一道沉沉的黑影将她笼罩住,她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顷刻之间,就坠入了那道清湛幽邃的瞳孔之中,其中夹杂着些许她看不懂的情绪。
这时候,书房的门扉也叫余白给带上了。
静静地对视须臾,傅羡好张了张嘴,“陈炳这个时候来找六叔,不是什么好事,我以为我来得算早,没想到还是??”
陡然间,带有轻许檀木香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下颌,她不自觉地停下嘴边的话语,随着萧瑾承指腹微微抬起的动作,扬长的脖颈再次抬起了半寸。
女子娇嫩细腻的肌肤带着些许凉气,萧瑾承指节抵着她的侧脸下颌,微微旋转了下她的脸,露出那道掌印还未散去的侧脸。
萧瑾承神色愈发得幽暗,他往前走了一步,右脚不疾不徐且极为强势地抵开傅羡好的双腿,靠近她。
他们之间离得很近,近得只剩下一拳的距离。
男子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傅羡好往后靠了靠,离桌案不过半步之隔的腰窝陡然抵上了桌案边缘一隅,突如其来的疼痛叫她无意识地往前靠身。
一来一回间,只余下堪堪塞入一掌之隔。
萧瑾承松开捏着她下颌的手,不紧不慢地向下垂落,虚虚地揽着她的腰肢,叫她退无可退,只能被圈禁于他的怀中。
傅好微微抬起下颌,知道他为何心情并不好,“我没事,真的。”
萧瑾承闻言,轻笑了声。
但这声笑很冷,冷到他的眸色溢出的寒,旁人见到只会不由得打道寒颤。
可羡好半点儿都不这么觉得,就连低沉的心情也在不经意时稍稍愉悦了几分,她在心底深吸了口气,语气舒快了几分,“迟早都会有这一天的,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这一天来得很突然,没有来得及和你说而已。”
明明是十分欢快且掠着少许释然的语气,萧瑾承却被她话语中的轻快刺得微微动了指尖,深邃如静默湖泊的眼眸掠过她瞳孔深处的笑意,落在仍旧泛红的脸颊处,“在我面前,做自己就行。”
他的话似是而非,傅羡好却听懂了,呼吸落轻了少许。
她骗不了自己的是,在见到萧瑾承的那瞬间,自己心中率先涌上的,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涩和汹涌叫嚣的委屈。
傅羡好嘴角微启,却半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瑾承叹了口气,问:“痛吗?”
傅羡好眼眸颤了下,“嗯。”
“难过吗?”
傅羡好沉默,微微点了点头。
下一瞬,她身形颤动了下,扑面而来的是清爽檀木香,恰如看不见摸不着的缕缕丝线,悄然没入呼吸之中。
适才那道虚虚扣着她腰身的大学稍稍重了几分,将她揽入怀中,另一边大学,稍显生疏地拍着她的背脊。
傅羡好轻轻地眨了下眼眸,眸中盈溢的水光循着眼角落下,悄悄地滑落,倏然砸向男子的衣裳,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