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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臻没有理由拒绝殷素，祭出诡鉴将殷素掌心的灵魂碎片全都吸纳之后，看着瞬间萎靡的殷素，皱眉问道：“没事吧？”
“无碍。”
一点元气而已，对殷素来说，好好睡一觉就能恢复的损伤，不值得一提。
知道殷素对受伤的衡量，和别人不同，言臻暗叹了一声，劝说殷素回去好好休息。
待她走后，言臻将诡鉴轻轻搁在桌面上，盯着看了许久，直到杨策在她旁边坐下来，她才慢悠悠的开口：“阿策，你说唐律会不会像阿素喜欢他那样，喜欢着阿素？”
“我对这位零族族长，并不熟悉。”
“我对他也不熟悉。”言臻叹了一声。
和幻凛的狡诈聪明不同，唐律这位零族族长各方各面都很优秀，一度成为说书人小说话本里的最佳男主角，若不是幻凛横空出世，或许幻城的城主会是他的宝座。
当然，小说话本里的男主角，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女主角。
言臻听过不少关于唐律的故事，关乎情爱的，提及过此间少主凤影，也提及过九尾狐舒凡，却独独没有提及殷素。
在那些故事里，往生剑主似乎永远站在零族族长的对立面，殷素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和唐律比试剑法的时候。
“不管唐族长是不是喜欢殷姑娘，殷姑娘终归是喜欢着他的。”见言臻沉默，杨策只好主动开口。
如今显而易见的事情，言臻当然知道，只不过：“阿素不喜欢让自己的事情牵扯到别人，就算她身边有很多可以求助的朋友，她还是习惯独来独往，若是她执意复活唐律，怕是会引来很多祸患。”
“臻儿想帮忙？”
“我倒是想，可我猜不透她的心思，也不清楚她到底有什么把握复活唐律。”言臻又叹了一口气，抚摸着诡鉴一层又一层的纹路，若有所思：“这会要是大小姐在就好了。”
“臻儿很信任帝允？”
“不是我信任她，是她的确最了解阿素。”从始至终，言臻都只想过和殷素做朋友，因为殷素的行事作风一目了然，不用别人多加猜测，可帝允却不同，这位姑娘有一副不弱于任何男人的智商，为了身后的八大家族，还有世人不断加注在她肩上的责任，她时时刻刻都在算计，这让言臻面对她时，很是伤脑筋。
“臻儿有没有想过，帝允为什么对殷姑娘格外的在乎。”
言臻听的出，杨策似乎想提示什么。
双手未捧，顺势将诡鉴收回怀中，言臻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站起身催促道：“先歇着吧，明天去街上转转，是时候看看，有多少人冲着极渊盛会来了。”
“臻儿。”
“我累了。”
“那……臻儿歇息吧。”
杨策说完，就退出了房间。
来巷楼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对店主说明，需要几间厢房，所以店主只给他们安排了一间，为了让言臻好好歇着，杨策只能守在厢房门口，一个人仰望那片星星点点的夜空。
“将军喜欢星星还是月亮？”
对灵体鬼怪来说，记忆是世间最美妙的东西，自从追着言臻离开夜城，杨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那张俏脸。
彼时，他领着血河军驻扎在夜城，为了更好的应对玖国大军，军师杨开天天都会拉着他研究战术，只有她出现时，沉迷于战事的他们才会变成正常的世家子弟，该吃吃该喝喝。
“满天繁星，是最美的夜景。”杨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是这样回答的。
只不过很快，杨开便说了一句：“星星再亮，也不敢同皓月增辉，月亮才是最美的夜景。”
“臻儿呢？臻儿觉得是星星好看，还是月亮好看？”
“我觉得……还是将军你比较好看。”
“啊？”
“将军是男子，怎能用好看来形容，言姑娘就不要开玩笑了。”
“军师你也长得不错，输就输在身影文弱，没有将军那般男儿气概，要我说，你若是背个书篓，进京赶考，做个朝堂上舞弄风云的文官，必定有不少姑娘主动投怀送抱。”
“我也不想有这样的艳福。”
“那将军呢？”
“啊？”
“将军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没……没有。”
“真的？”
“真的。”
“那将军你脸红什么？”
“我……我只是觉得，太热了。”
“是哦，漫天繁星，还有一轮这么明亮的月亮，明天必然又是晴空万里。”
“臻儿会看天气？”
“会啊。”
“臻儿会的东西真多。”
“将军会的东西我就不会，所以将军不用夸赞我的，我师父说过，每个人的存在必定有他存在的价值。”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的价值在哪里。”
“将军怎么会不知道这个。”
“我从小就喜欢练枪，可爹却希望我读书习字做个文官，若不是他突然病逝，我是绝对没机会接任血河军将军之位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将军是管不了将军一辈子的。就像我，师父他老人家常常说我天赋异禀，是个学习术技的天才，可他教的我都不想学，我啊，总是避开他去学别的。”
“比如兵法？”
“兵法那是用来对付两位师父的，都说兵不厌诈，我若不学着狡诈一些，怎么可能在他们手底下活到现在。”
“臻儿的师父，对臻儿不好？”
“这倒不是，他们对我很好，好到……我每次违背他们的意思，跑去学别的，心里总会有些负担。”
“过几日血河军就要出征了，臻儿是要与我们同行，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我逃家的时间很长了，两位师父必定已经暴跳如雷，我想，我还是留在这里等等他们吧。”
“也好。”
“将军大可放心的，血河军这么厉害，有你和军师这样的将军在，一定可以收复失地，大败敌军的。”
“嗯，一定！”
都已经过去了七百多年的记忆，就像光影一样，清晰的刻在杨策的灵魂里，每每想起来，他都会后悔，自己为什么没鼓起勇气告诉她，自己是喜欢着她的。
夜深露重，夜空中的星点慢慢暗淡了几分，皓月的银光铺满了整个巷楼围起来的小院，透过那些银光，杨策可以清楚的看清，对面走廊并肩坐着的两个人影。
侧耳倾听，原来是鬼符三通和苗青青。
“三通哥哥，我们西域的夜空可比这里好看多了，有机会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好。”
“不过我的父王和三位哥哥有点烦人，他们总是变着法子想将我嫁出去，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被他们吓到。”
“好。”
“三通哥哥。”
“嗯？”
“你除了好，不会说别的话了吗？”
“我刚刚说了嗯。”
“……”
榆木脑袋！
清晰的听到苗青青转过脸，背对着鬼符三通时吐槽的话，杨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他想，苗青青一定不知道，她这个声音，以鬼符三通的武力值，肯定听的一字不差。
“夜深了，青青要不要去歇着？”
“三通哥哥自己怎么不去歇着？”
“我得守着巷楼，店主有事出去了，我既然答应帮她照看，等她回来，自然要还她一个完整的巷楼。”
“你也真是的，为什么非得答应她，这巷楼又不是没人看着。”
“巷楼的伙计都有自己的事情，往日店主照看我许多，有机会补偿的时候，我不应该拒绝。”
“那我以后多照顾照顾你，你是不是也得补偿我？”
“青青想要什么补偿？”
“要不…….以身相许？”
沉默，无尽的沉默。
杨策同样侧耳期待了许久，始终没有等到鬼符三通的答复，倒是知鸟的声音越来越聒噪，让他不免有些失望。
当然，失望的不止他一个。
早料到鬼符三通不会给出答复，苗青青尴尬的笑了笑，牵强的解释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三通哥哥不要见怪。”
“去睡吧。”
“我还想看看夜空。”
“你在西域家乡的夜景更美，等你回去了再欣赏也不迟，现在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好吧。”
对面走廊的人影有些动作，杨策眨了眨眼，看到右边的人影站起了身，很快便走到走廊的尽头，开门进屋，关住了所有的问题。
杨策并没有惊扰依旧留在原地的鬼符三通，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明明没有回答，他却清楚的知道，那个人是想点头告诉苗青青，自己是愿意以身相许的，只是……有些心思不是想了，就可以说出来，并且做到的。
他们坐在走廊上看夜空，却不知道躺在被窝里的两位姑娘，都没有闭上眼歇息。
尤其是言臻，她一直在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心里想着，这么好的机会，那个木头将军到底什么时候会进到屋里来。
当然，从她开始有这个心思的时候，就注定要失望了。
至于苗青青，她本来就没想过要一个人这么早的歇息，原本就想陪着鬼符三通多聊聊天，说不定这个榆木脑袋真的开了窍，便会乖乖跟她回西域了，可谁曾想，最后还是被他赶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