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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延绵的皇城禁宫,像是独立于北域的巨龙,龙头所在,就是玖国皇帝的寝宫龙阳殿。
自从玖国皇帝抱病休庭,龙阳宫的戒备就森严的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大小姐帝允受邀来替皇帝看病时,进了龙阳宫,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
飞鸽传书火速招回来的秦王,连王府都没回,直接带着秦王妃左香芸入了禁宫,在龙阳宫前遇到紫衣侯时,那位皇帝深信不疑的红人,竟然第一次对秦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这让秦王很是震惊。
“侯爷这是做什么?”
“秦王可是知道,如今在龙阳宫里替陛下看病的人,是谁?”
“帝族大小姐帝允。”
即使秦王不在皇城,那些皇宫禁卫军还是会将禁宫中的消息传递给他,尤其是能够直接接触皇帝的医师,他当然更加留意。
“那秦王可知,她是个什么大夫?”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世人皆称帝族大小姐的医术世间含有,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救治,可他们不知道,帝允原是一名鬼医,所救之人不是将死就是已死,秦王是个聪明人,当知道那个请她过来治病的人,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紫衣侯其实是有些怨恨秦王的,皇帝病重,将朝政托付给他,以他的才华和城府,守住这万里河山完全没有问题,那些暗藏些二心的人,因为畏惧他,不敢在他眼皮底下使坏,可偏偏在这关键时刻,他却带着秦王妃离开了皇城,那些等待了许久的小人,便接二连三的使出了自己的手段。
“我不在皇城的时候,侯爷可曾探到过什么消息?”
“我能探到的消息,情剑阁必定也能告诉秦王你,只不过……有些事,我仔细思考了几日,觉得有必要提醒王爷。”
“请侯爷明示。”
“陛下还很年轻,后宫的莺莺燕燕加起来虽然也有十几个,可他膝下只有一个皇子。”紫衣侯顿了顿,他相信秦王一定知道,皇子桓虽然聪慧过人,却吃亏在年幼,又对亲人长辈没什么抗拒力,最想帮他坐上皇位操纵他的人,就是他的舅舅,左相子修:“若是皇子继位,有左相在,玖国朝堂整个都得翻篇,秦王你和我,便是他杀鸡儆猴的最佳筹码。”
“多谢侯爷提醒。”
秦王双手抱拳,朝紫衣侯弯腰行了一礼。
礼毕,起身的时候,正好看到左侧由远而来的左相,秦王神情未动,用眼神示意紫衣侯先走,至于他身边的左香芸,则大大方方的朝左相迎了过去:“相爷,好久不见。”
“原来是秦王和王妃回来了。”见到左香芸主动打招呼,左相先是愣了愣,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笑脸:“这次南巡,可是有所收获?”
“相爷觉得,南荒之地会有什么收获?”左香芸冷笑了一声,反问。
听出她语气中的敌意,左相还是笑着,像一只偷腥成功的老狐狸:“可据我所知,独孤世子去的洛城就是青州近年发展最好的城池,每年的供品,都不亚于皇城周边的城池。”
“这么说,相爷也想将令郎送去青州见见世面了。”
“这……王妃说笑了。”
自从洛氏王朝覆灭,玖国的地域逐渐辽阔,真的要说发展,位处南方的青州的确像书上写的那样,是个蛮荒之地,左相那么宠溺自己的独子,当然不可能放他去那种地方见世面。
只是左相长期不出皇城,又怎会知道,青州之所以荒芜,是因为死气蔓延农作物没办法好好生长,可自从杨开献祭诡鉴,言臻重现炎城历史,让罗刹鬼剑一剑净化死地之后,青州的气候已经逐渐正常,再过十年,必定会成为和皇城一样繁华的地区。
左香芸看着左相的这段时间,紫衣侯已经告辞离开,秦王带着左相靠近,两人并肩走进龙阳宫,左香芸紧随其后。
迎面遇上一黑一白的两个男人,见他们有些眼熟,秦王眯着眼想了半天,才记起那位白衣公子的身份:“幻城主,您怎么有空来皇城了?”
“一成不变的幻城看的久了,有些审美疲劳,所以来找皇帝唠唠嗑,没曾想他竟然病了。”幻凛露出失望的神情,察觉到秦王身边的左相,似乎很警惕,不由多看了几眼,好奇的问道:“这位是?”
“左相子修。”
“原来是皇贵妃的哥哥,阿桓的舅舅,久仰久仰。”
“哪里哪里,是我久仰幻城主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容貌清秀百花失色。”
“相爷,我想我应该提醒你,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谈论我的容貌,长的好看又不是我的错。”论演戏,幻凛的演技比言臻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何况左相只是听说过他,并没有真正领会过这位城主的阴险。
清楚的感觉到幻凛的怒气,左相心里突突的,刚想说些话来解释,秦王便率先开口,帮他转移了话题:“不知道可否有幸,认识幻城主身边的这位。”
“哦,忘了介绍。”
秦王给了台阶,幻凛愿意给他面子,招手示意冥幽过来。
冥幽靠近之后,不等幻凛介绍,便直接开口道:“幽冥城,冥幽。”
“原来是冥幽城主,幸会幸会。”
“王爷,幽冥城是玖国的疆土,除了像幻城主这样的特例,没有陛下的招请,是不能虽然进入皇城的,更何况是禁宫。”
早料到冥幽说出身份,这位相爷一定有话要说,幻凛哈哈笑了起来,惊的他语气越来越虚,最后竟然只有嗡嗡的声音,也亏得在场都是聪明人,能够毫不费劲的猜到他的意思。
“皇帝喜欢用令牌招请玖国境内的城主,十多年前我闲来没事,找他要了几块玩玩,前些天那些令牌都让我输给阿幽了,就算一块令牌只能进宫一次,阿幽也可以畅通无阻的游玩七八天了。”幻凛说的十分轻松,好似他输的不是象征皇帝亲临的令牌,而是毫不起眼的几个铜板。
十多年前,左相才刚刚入仕,自然不清楚皇帝给没给幻凛令牌,若是这话换一个人来说,他必定会要求对方将令牌拿出来,看看是真是假,可说这话的人是幻凛,左相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怀疑这个皇帝亲口许诺过,可以随意出入皇城禁宫的人。
见左相吃了瘪,左香芸暗自笑了笑,秦王也忍不住扬了扬唇,只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继续,一身疲惫的帝允就从帝王寝殿中走了出来。
让秦王和左香芸同时震惊的是,跟在帝允身后的那个男人,正是前段日子,独闯左前锋营取走离弦弓的右家故人。
“幻城主。”
“大小姐辛苦了。”
帝允一出来,直接忽视了秦王和左相,招呼了幻凛一声,便想回偏殿休息,毕竟这些日子吊着皇帝的性命,她的损耗非常大。
“大小姐。”
只可惜,她想休息,刚刚回来的秦王更想从她这里,知道皇帝的情况。
被秦王拦着,帝允皱了皱眉,还未开口,幻凛便走上前,插在他们中间,替秦王问道:“皇帝的情况如何?”
“暂时死不了。”
“没办法根治?”
“禁咒可除,只不过想让他现在活生生的站起来,并且像往常一样上朝议事,就得牺牲一些东西。”
“比如?”
“生命力。”
“王爷,可曾听懂?”
“多谢幻城主,大小姐。”秦王得到了答案,分别向幻凛和帝允行了一礼,
便匆匆朝帝王寝宫走去。
待他和左香芸都走了,帝允发现同他们一起来的左相还没有离开,不由皱眉道:“相爷还有什么吩咐?”
“我只是想问,大小姐真有办法解除陛下身上的禁咒?”
“你既然请我来,又怎会不清楚我的本事?”帝允忍不住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步步逼近左相问道:“据你上次给我风冰的消息,已经过去三天了,相爷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新的消息了?”
“大小姐是个聪明人,不应该为了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人,去受制于人。”
“相爷真以为,一个风冰就可以控制本小姐?”
“不是吗?”
“你找死!”
长时间没好好休息,帝允的脾气已经渐渐堆积起来,若是幻凛这种聪明人,还知道开门见山的挑出话题,让她早些说完早些离开,可左相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若不是身后站在的那只灵鬼千叮铃万嘱托,一定不能伤了玖国朝堂上的这些元老,她早就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相爷,和帝王寝宫里的皇帝,一样只能躺在屋子里躲太阳了。
“大小姐!”
“你闭嘴!”
就知道自己流露杀意,身后这只灵鬼必定会说话,帝允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按耐住自己的杀意,直接朝偏殿走去。
见左相还想阻拦帝允离开,少将军手中银枪直接递出,准确的指着他的心脏,只要他在往前走一步,就会命丧黄泉。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命都在别人手里,左相自然不敢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