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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来的尾巴解决了？”
走进殷素的那间厢房，看着满地的狼藉，言臻抬着脚犹豫了好一会，才又缩回了原来的位置，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门口，方便随时落跑。
无视那些铺满整个房间的碎屑，殷素直接走到唯一挺立的桌边，倒了杯凉水递给言臻：“有事？”
“朋友之间，没有事也可以互相串门的嘛。”
“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
“你不是会串门的人。”
殷素不喜欢热闹，对徘徊在周围的人群，甚至灵体鬼怪，都是能避则避。但言臻不同，她并非讨厌与人相处，而是懒得去相处，所以她会来串门，必定有事要说。
“你这个人，有时候真是无趣。”言臻哀怨的瞪了殷素一眼，示意门外的杨策进来后，转身查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确定没有隔墙之耳，这才关上房门，道：“香韵楼的人，应该知道我们进城了。”
“你告诉他们的？”
“虽然秦王妃有提过，情剑阁的阁主受了重伤，可情剑阁掌握的情报网，不是伤了一个阁主就会乱的，有他们在，香韵楼的那些小主就算天天坐在楼里喝茶，也能耳听八方。”
“你想怎么做？”
“先不谈我们要做的，说说你……零族应该不止一位长老跟来了吧。”
“的确。”殷素点了点头，依旧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跟着我们的只有一个，不过进城的时候，我看到了不少零族的弟子，以他们的等级，必定有长老住在城中。”
“刚才那位长老，应该很快就会将你在这里的消息，传递给零族的其他人吧。”
言臻分析的很有道理，殷素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点头。
“明天我们得离开巷楼。”
“去哪？”
“去哪都行，不过你不能带上这只恶灵。”
“为什么？”
“零族仇视你，全是因为他。这次长老会追杀你，也是因为他一直跟着你，若是没有他，以我们的实力，就算那只小狐狸的鼻子再灵，也别想带着零族那群人找着我们。”
“可是……”
“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不等殷素拒绝，言臻就伸出手，示意她不要着急：“苗青青不适合跟着我们东奔西走，鬼符三通必定会陪着她一起留在巷楼，我们可以将这只恶灵托付给他。”
“为什么会是他？”殷素不明白，言臻为什么会找鬼符三通帮忙。
她没有忘记，诡鉴重现的那段历史中，唐律去荒古平原的时候，遇见过鬼符三通，还和他交过手，再结合鬼符三通亲口承认过，血瞳恶灵是他放进深海墓穴的，此间发生的种种，都证明唐律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和鬼符三通脱不了干系。
“他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不会伤害这只恶灵，还有实力从零族手里保住他的人。”
“理由，他不会伤害阿律的理由。”
“他和我们一样都是术士，除非是自己喜欢的人，或者是自己的家人，作为一个术士见到一只恶灵，是不可能任其存在，甚至费尽心思将他的躯体送去深海墓穴这种凶险的地方，所以我大胆的猜测，他一定和这只恶灵达成了某种共识。”
“以前阿律跟我说我，他最厌恶的就是灵体鬼怪。”殷素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言臻尴尬的咳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殷素，自己对她和唐律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只是殷素坚持了那么久的喜欢，到底能够换来唐律的什么反应。
听到言臻的咳嗽声，殷素猛地回过神来，下定了决心：“我会让阿律留在这里。”
“嗯，你也没必要特意去找鬼符三通，请他帮忙，就今天苗青青的遭遇，他迟早会让零族吃个闷亏。”
“嗯。”
殷素点头。
他们都是眼力极好的人，鬼符三通是身在局中，所以搞不清楚自己特别关心苗青青的原因。但殷素和言臻作为旁观者，却看的很清楚，这位丢了皇子身份的符咒奇才，特定是喜欢上苗青青了。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言臻扫视了一眼房间，确定连床铺都在打斗中遭了殃，不由叹道：“我还是去找店主解释解释，让她给你换个房间吧。”
“不用。”
“难不成，你想躺在地上睡觉？”
“晚上我去探探零族的底，看看他们来边城的原因。”
“要我说，你也不用探了，他们必定是来捣乱的。长老团倒是聪明，找了零族这么好利用的帮手。”
“……”
“我说殷素。”
“嗯？”
“你不会是在想，怎么提醒零族，他们一直在被长老团利用吧？”
“我为什么要提醒他们？”殷素不解的反问。
言臻松了一口气，看向那只杵在房间中央，一动不动的血瞳恶灵，道：“零族毕竟是你的阿律，一手创建起来的宗族，虽然我没和他打过交道，但世人都说，他是个举世无双的好族长。他养的一只小狐狸要杀你，你连往生剑都不敢拔，就怕伤着它，如今长老团要陷整个零族入万丈深渊，你会忍心？”
“这没什么。”殷素扬唇笑了笑，信心十足的解释道：“无论零族变成什么样子，只要阿律回来，它都会变成最开始的模样。”
“你啊，想法真是天真。”言臻摇了摇头，觉得再劝无意，只能由着殷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从殷素的房中出来，经过环形走廊，回到自己的厢房，言臻正准备躺进被窝里歇一歇，晚上学着殷素偷摸摸的潜出去探探城中的情形，就听见外面突然生起的吵闹声。
抱着头无声的抓狂了一阵，侧耳听那吵闹声越来越大，言臻怒气冲冲的拉开房门，正想吼一吼，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转过身来，正对上她的视线。
“是你！”
“砰！”
在对方开口的同时，言臻猛地关上房门，转身便撞上了跟过来的杨策。
“你没事吧。”
慌张的退后，杨策着急的弯腰，想看看言臻有没有被撞疼。
“没事。”言臻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到杨策担忧的眼神，不由笑道：“你又没有实体，根本撞不疼的。”
“这倒是。”
杨策挠了挠头，也跟着笑了。
很快，外面的人有了行动，听到那规规矩矩的敲门声，言臻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倒是杨策，很自然的扬声问道：“谁啊？”
大概是没料到会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门外的人过了好一阵，才回答道：“在下边城守将东水十里，特来拜会言臻言姑娘，还请阁下开门一叙。”
“臻儿认识？”杨策下意识的看向言臻。
言臻抽了抽嘴角，心里只犯咕噜。
流年不利啊，这真是流年不利！想她堂堂诡鉴掌控者，往来居老板，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了外面那个不要脸的边城守将。
每每思及自己同他的恩怨，言臻就想找块豆腐将自己撞死，再不济也该寻根面条上吊。可她眼下既找不到豆腐，也寻不到面条，只能老老实实的告诉杨策：“我同这人有些私怨。”
“噢。”杨策点了点头。
刚摆脱仙云居的三掌柜时，言臻就提过，自己和这座城池的守将有些恩怨，那时杨策还在想是什么恩怨，现在看来，那恩怨，应该不是他想要知道的。
不等言臻阻止，杨策就伸手开了房门。
一眼看到言臻搭上杨策的手，知道她并不欢迎自己，东水十里冲杨策笑了笑，不等他邀请，就大大流星的将魁梧的身体挤进了房中。
自顾自的倒了杯茶，仰头喝尽，这才慢悠悠的转向言臻，招呼道：“小臻儿不给我介绍介绍，这位是？”
“在下杨策，是臻儿的夫君。”
夫……夫君？
咋听这个词，言臻仿佛听到了劈过晴天的一道惊雷。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木头将军吗？他不是连讨她欢心的话都不会说吗？怎么可能在外人面前，和她以夫妻相称？
仿佛没看到言臻的惊讶，为了让自己说的更加真实，杨策理所当然的将手搭在言臻的腰间，搂着她走向东水十里，最终在他的对面坐下。
“说到介绍，臻儿是不是也应该跟我介绍一下，这位东将军？”
“咳……阿策，他……他不姓东。”
“噢？不姓东姓什么？”
“东水，他复姓东水。七百多年前华盛国的国君想要一座登仙楼，京都不是有个姓东水的大财主，用十万金帮国君建了楼，买了个公主回家么。”万金买妻的事情，一度成了其他国家嘲笑华盛国皇室的最佳例子，就是言臻也是听杨策讲得，她就不信，杨策会不知道东水这个姓。
“臻儿是要告诉我，这位东水将军，就是那位大财主的后人？”
“这个我倒没有查过，不过东水将军和那位大财主的厚脸皮，的确如出一辙。”
“是嘛！”杨策高兴了。
他记得自己在夜城对白虎血玉的主人讲述大财主万金买妻的故事时，她曾气愤的指责过那位大财主，眼里只有钱财和利益，根本没有在乎那位公主的想法。
当然，他更高兴的是。
现在他万分确定，言臻就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即使她始终不肯承认，她就是白虎血玉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