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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苗青青张开双臂，茫然的打量着自己，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能够引起血瞳恶灵发狂的东西。
“是阳咒！”
苗青青只能看到前面，鬼符三通却可以绕到她身后查看，更何况他最擅长的就是符咒，哪怕将黄纸符咒贴在苗青青背上的人，还刻意在符纸上加了隐匿术，他还是能一眼看破。
伸手揭下那张符纸，鬼符三通挥手抖了抖，烧掉了符纸，被他用咒印控制起来的血瞳恶灵立即恢复了平静。
“这种符咒画的很拙劣，不过对只剩躯体的恶灵效果不错，而且符咒上留着他很亲近的气息。”
“零族人？”
“不，更像是动物。”
“小狐狸舒凡。”
“你知道？”
鬼符三通靠近殷素，若不是畏惧她手里的往生剑，必定抓着她逼问答案了，毕竟那只狐狸，是在用他最得意的技能，欺负他在乎的人。
很熟悉杀意这种东西，殷素沉默的转向血瞳恶灵，在鬼符三通暴走之前，才缓缓开口：“将她交给我吧。”
“爱屋及乌，我怕你舍不得伤着那只小狐狸。”
“至少，我会让她没办法继续留在边城。”
“我看她并非冲着极渊盛会，而是冲着你，你要是继续这样纵容她，怕是下一次她就该拿刀剑指着你了。”一个剑客，尤其是像殷素这样的剑客，最忌讳的就是心软，偏偏鬼符三通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心软。
“她杀不了我。”
这并非殷素对自己的武力值很有信心，而是早几百年，小狐狸就变幻成唐律的模样，拿着袖剑藏锋刺了她一剑，那时候她在无垢城的灵舍足足躺了半个月，剑伤痊愈后，她就知道，零族再怎么逼那只小狐狸，她都不可能再受同样的伤了。
“你……”
“三通哥哥，我们走吧。”
一把抱住鬼符三通的手腕，不等他再往下说，苗青青就拽着他往房外退去。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在退出房门的那一刻，鬼符三通看到殷素背后的窗台多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藏青色儒衫，袖口用金线勾着边，俨然是零族长老才会有的打扮，最主要的是，他手里还牵着一条链子，链子那头拴着的，是一头红眼的九尾狐狸。
那只狐狸就是陷害苗青青的罪魁祸首！
认清楚这点，鬼符三通下意识的想要重新进屋，却在抬脚的那一刻，吃了个闭门羹。
看着禁闭的房门，鬼符三通两眼微眯起，右手下意识的摸出了一把黄纸符咒，却在甩出去之前，被言臻拦住：“鬼符令主？你们怎么在这？”
“臻儿姐姐，你来的正好。”看到言臻，苗青青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即从鬼符三通身后转移到了言臻那边，死死地抱住她的左手道：“刚才有个男人牵着一只九尾狐进了房间，我感觉，他……他……”
“很可怕？”苗青青挣扎了半天，也没说出自己的心情，不过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言臻大致能猜出一些东西。
接收到言臻询问的目光，鬼符三通犹豫了一番，这才收起黄纸符咒，阴森的解释道：“是零族长老。”
“哦，零族的人就交给阿素吧，她会解决好的。”
“可是……那只畜牲用阳咒陷害青青。”
“那你等机会报复回去就好了，没必要急于一时。”
“嗯？”报复回去？怎么报复？
鬼符三通一脸的茫然。
言臻并不熟悉他，不过看他呆愣的模样，想来也不知道什么叫“礼尚往来”，所以拉着他到一边，压低声音，耐心的教导：“符咒这方面的本事，你比那只狐狸强啊，难道你会的符咒里，就没有一两个是正对异兽的？”
“有倒是有，就是威力太大。”
“你都要报复了，还担心威力？”
“这倒是。”鬼符三通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拱手朝言臻示意了一下，便拉着探头探脑的苗青青，直接回了雅间。
目送他们离开，和言臻来时保持了一段距离的杨策，这才慢悠悠的拉近彼此的位置，看了眼禁闭的房门，侧耳听到屋内隐约的打斗声，问道：“臻儿是回去歇着，还是……”。
“就在这，守门！”
一族之长都变成了恶灵的模样，再加上血瞳恶灵一直跟着殷素，零族若是得到消息，必定会将所有怀疑全都指向她一人，言臻熟知殷素不会解释，所以零族长老带着小狐狸过来，真要动起手来，怕是路过这间屋子的人都要遭殃。
他们这么早过来，为的就是帮助香韵楼解决一些暗地里的麻烦，若是殃及无辜，过早的暴露行踪，怕是给香韵楼又增添了一些麻烦。
“别杵那一直站着，到这边坐会。”
将杨策带出夜城的时候，言臻就知道，这只灵鬼十分听话，可这次冷战之后，杨策追上她就一直很沉默，有很多事憋在心里，言臻都觉得难受，可偏偏杨策一个字都没说，充分扮演着一个式神还有的安静模样。
巷楼的建筑有点像四合院，尤其是客房围成了一个圈，房间外面有个环形走廊，走廊边上还有随时可以歇息的长凳，言臻说出守门之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若不是看着杨策站在走廊中间太显眼，她还真不想主动开口。
听话的坐在她旁边，即使是歇着的状态，杨策也紧绷着身体，像极了随时准备死战的模样。
我不该指望他能活跃点！
暗自在心底叹了口气，言臻侧身坐着，好方便自己对视杨策：“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在这守门？”
“为什么？”
“……”
呆子！木头！笨蛋！
接连在心底给出评价，言臻翻了翻白眼，放弃了治疗：“屋里的那几位是真正的死仇，虽然我到如今都没搞清楚，他们怎么成的仇人，不过他们要打起来，这座巷楼怕是岌岌可危。”
“臻儿也挡不住往生剑。”杨策点出关键点。
言臻深吸了一口气，拼命的维持着冷静，可解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我挡不住，不是还有诡鉴么。”
听她提到诡鉴，刚刚有点放松的杨策，立马有恢复了之前草木皆兵的样子。在他心底，始终认为言臻依靠诡鉴是错的，可一想到之前的冷战，所有梗在喉间的劝说，全都说不出来了。
毕竟他等了七百多年，才等到这个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最害怕的，自然是再次失去。
“放心，我不会胡来的。”
“嗯。”
“至少，在你支撑不住之前，我不会再随便动用诡鉴。”
“嗯。”
“我说杨大将军，你有没有仔细听我说的话？”
“嗯。”
“……”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也没有用！
脾气已经接近临界点的言臻，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直接将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灵鬼，强行扳过来面对她：“阿策，你向白虎血玉的主人许诺时，也是现在这般失魂落魄？”
“怎么会。”杨策脱口而出，嘴角露出苦笑。
初任血河军统帅，带领华盛国最有血性的军队出征，肩挑收复失地的重任，又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那时许诺，是杨策最自信的时刻，就算没有她的三个锦囊妙计，他也有自信，将华盛国的疆土收回来。
可是……如今的他，只是一个枯守夜城的卑微灵鬼，比起唐律，他甚至连个躯壳都没有，何来的自信？
“不管我是不是那块血玉的主人，我喜欢的那个将军，依旧是许下三城一诺的那个，若是你还跳不出这个心魔，我看……还是继续回夜城吧。”
“你赶我走？”
“我……”杨策此刻的表情，就像一个被人随手丢掉的弃子，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突然想到，是自己连哄带骗将他从夜城带出来的，言臻觉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坏、最没有良心的人：“我没有赶你走，我只是……我只是……”
“小心！”
外面的人在聊什么，对屋里的人都没有影响，只是零族长老恨不能杀了殷素，殷素越是避让，他就越是咄咄逼人，几番争斗下来，衣袖中藏着的暗器接连甩出，不少利刃穿过木门，直接朝言臻攻了过来。
本能的用身体护着言臻避开，重新拥抱心上人的奇妙感觉，让杨策一时间忘了放开她。
直到殷素一剑劈开了困住小狐狸的锁链，由小狐狸反咬零族长老，逼得长老不得不先行离开，殷素这才推门而出，看向那两个气氛僵硬的“守门人”。
“咳。”
听到殷素的轻咳声，重新找回呼吸的言臻，拍了拍杨策的胸膛，等他将自己放开后，立即甩了个背影给他。
迎面正对上言臻通红的俏脸，殷素眨了眨眼，想起帝允时说的“非礼勿视”，不由问道：“我打扰你们了？”
“啊，没有没有。”
言臻拼命的摇手，可越是否认，她就越觉得虚心。
偷偷回头看了眼杨策，发现这只灵鬼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丝毫没有被人撞破好事的尴尬，言臻暗自叹了口气，认输了。
罢了罢了，谁叫她真的喜欢呢！回头还是问问风溪，怎么调教，才能让他变成一个好的男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