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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荒古死地？”
看着一望无际的荒芜土地，巫斜揉了揉眼睛，似乎不太理解，族中长辈们形容的荒古死地，和眼前的这片景象，有什么关联。
“这只是荒古边缘，按照八大家族长辈们商定的协议，除了中心地点每十年会安排一位嫡子子孙进入外，还会派外门弟子不定时的检测边缘地方，以防出现无法控制的意外。”
“那我们要在里面待十年？”
“嗯，如果能活下来的话，我们得在这里生活十年。”严烨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揽住她的肩膀，扬唇轻笑。
他本来很讨厌总在一个地方停留，可这些年和巫斜的相处，却让他有了不同的想法。
或许，按照三阿公描述的，找一个配得上自己的姑娘，一起在某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隐居，也是个不错的生活。
清晰的感觉到了严烨的心意，巫斜如同食了蜜糖一般，甜进了心里，对那个长辈们描述的死亡之地，莫名的有了一些憧憬。
他们才抵达荒古，第二天无垢城就收到了消息。
相比之下，殷素的行踪就要隐蔽的多。
世人都以为，荒古死地在大陆的北面，无垢城在大陆的南面，这两个地方隔着上千里的路程，却不知，这两个地方其实连在了一起，而连着它们的，正是世人避之为恐不及的迷暗之森。
在巫族祖地和严烨分道扬镳后，殷素就一路向南，在靠近无垢城的时候，和熟悉她的术士打了个照面。
当然，以她的本事想要甩开那些术士，轻而易举，只不过帝允提前给她传了信，为了引起无垢城的主意，她只得耐心让那些术士跟着，直到进了迷暗之森，她才使计甩开他们。
“无痕公子，殷素进迷暗之森了。”
“这事给大长老报过了没有？”
风冰的城主府里，无痕正坐在他的对面陪他用餐，听着他和手下猎灵师的互动，风冰吃了口米饭，觉得味同嚼蜡，顿时失去了进食了兴致。
见他放下筷子，无痕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过来，在他起身的同时，无痕的询问也跟着来了：“城主大人要去哪？”
“有些气闷，出门走走。”
“城中今日不平安，还是让无痕陪着城主吧。”话落，无痕也跟着站起了身。
城中的猎灵师都知道，无痕是大长老专门派来监视风冰的，见他有要事在身，风冰又确实心情不太好，猎灵师立即低头跪拜，言明会马上将消息传给大长老。
要出去的话已经说出口了，再想改变主意，无痕也定会死皮赖脸的跟着，左右也找不到什么乐子，风冰随便套了件外衣便出了府邸。
因为此前帝允过来引他发怒，枉死城里的灵体鬼怪大多都转去了外城，所以街上连个吆喝的小摊都没有，十分的冷清。
“我以前不喜欢热闹，总觉得那些小贩的吆喝声嘈杂无序，很容易引出怒火，所以不愿意待在这座城里，更不愿做这座城的主人。”
没料到风冰会主动说话，无痕愣了愣，见他停下了脚步，似乎在等回话，无痕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城主不情愿的事情，很多人都非常羡慕。”
“你羡慕吗？”
“我？”
无痕疑惑的抬起视线，和风冰四目以对。
时间过了这么久，大长老总有做不完的事情吩咐他，让他每时每刻都停不下来，所以他自从来到无垢城后，就不曾闲下来想自己的事情。
突然被风冰这样询问，无痕当即想了一会，摇头道：“我其实也不喜欢热闹。”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会来无垢城？”
“我……”为什么会来无垢城？风冰的这个问题，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门，让无痕看到了门后面的痕迹，意识到那里原本应该有什么，就像他的记忆，本应该存在的，眼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并没有耐心的等待，风冰甚至没有给无痕预留多少思考的时间，就将话题转到了另一边：“我上次说过，你和大长老是父子关系，你应该有去查证吧。”
“这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城主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成为大长老的儿子。”
“嗯？”
无痕的话，让风冰意识到，这人虽然查看了帝允留下的资料，但却并不相信资料里的内容。
愣怔一下后，风冰哈哈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大长老要是真有个儿子，那将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情。”
“那又为什么是我？”
“因为……效忠大长老的活人，在无垢城通常活不过三年，就连他的两位关门弟子，都让他送去拦截血河军当了炮灰，你是唯一一个，让他一直留在身边差遣的人。”
“是吗？”无痕疑惑。
风冰今日的话，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他似乎忘了很多事情，比如他为什么会来无垢城，又为什么会听命于大长老……这一切的一切，他的记忆都是空白的，完全就像被谁刻意清理过。
放下鱼饵，是风冰最享受的游戏，至于鱼儿会不会上钩，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今天的这些问题，就是他对无痕抛出的鱼饵，接下来，他只需等待，无痕这条大鱼，做出的任何反应都会取悦他，让他觉得，这一趟出门非常值得。
其实，风冰自己的想不清楚，为什么会对无痕这般关照，其实就算无痕知道自己的身份，确定了和大长老的父子关系，以大长老的性情，也绝对不会因为无痕改变什么，可他就想伸出手，拉无痕一把。
“风冰，你一直说想做个坏人，这样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做个好人也会有他独特的快乐？”
风冰记得，昔日和帝允还是好友时，那个优秀的姑娘曾经这样问过，他当时是怎么说的，他早就忘了，只是近日里想起来，突然觉得，做一回好人也没什么，就当体验体验她说的快乐。
只是无痕有些不幸，被他相中，成了让他体验快乐的垫脚石。
突然听到风冰的叹息，无痕回过神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遍体通红的傀儡士兵正在缠食躲在角落里的灵体，那灵体望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狰狞和绝望。
“看样子，大长老炼制的傀儡士兵要出笼了。”
“城主觉得，这只傀儡士兵能攻下皇城吗？”无痕下意识的询问。
风冰耸了耸肩，答道：“还没发生的事情，谁知道呢？”
“那城主还会继续帮大长老吗？”
“不会。”
“为什么？”无痕不理解。
不管大长老做了什么，他对风冰的尊敬都是认真的，至少，无痕已知的计划里，大长老从未想过要伤害风冰。
“因为，我马上要去送死了。”
“送死？”
“大长老千算万算，到底是算漏了一件事情，无垢城知道再多的禁术，那也是帝允代表八大家族同意无垢城保留的，既然外人都能保留的禁术，他们自然也都清楚。”
“城主的意思是，帝允来过？”
“来过。”
“何时？”
“这个我不便告诉你，不过你差就差在，对灵体鬼怪的探知并不明确，而城中那些巡逻的哨兵，也多为灵体鬼怪，他们在听命于大长老的同时，也会受灵体鬼怪的等级压制，所以……帝允只用换个死人的躯体，就能轻而易举的潜进城来。”
无痕不是傻子，风冰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无痕很快就猜到，风冰前些天之所以发怒，是因为帝允潜进了城。
想明白这一切后，无痕一门心思的想要去给大长老传信，风冰看出了他的心思，立即体贴的提出，要回府休息。
老老实实的由着无痕送回府，待他急匆匆的走后，风冰立即将仓库里的傀儡兵器搬了出来，当着暗地里那些灵体鬼怪的面走出了城主府，一路进了迷暗之森。
“怎么办，城主进去了，我们是继续跟着，还是回去告诉长老？”
“迷暗之森不是我们能够进去的，还是快些回去告诉长老吧，一切由他定夺。”
尾随的灵体鬼怪转身离开，风冰又从迷暗之森绕了出来。
他知道灵体鬼怪对迷暗之森特别畏惧，但却不知道，这片森林就连着荒古死地，所以要去帝允说的这个地方，他得一路向北。
相比之下，除了洛炎城，殷素最熟悉的就是迷暗之森，感知到风冰的气息出现在森林边缘，最后又消失了，殷素抬头看了看天，决定找棵结实的树歇歇，毕竟太早抵达荒古，反倒会打扰严烨和巫斜。
只是她没料到，这世上除了她，还有一个人知道迷暗之森连着荒古死地，而那个人，还是她亲自用禁术复活的。
风冰离开了无垢城，在大长老派人追出来之前，往来居就收了消息，被迫留在往来居的风溪，担心已经出门的言臻错过这消息，立即召来墨鸦，另外做了传讯。
风溪不知道的是，墨鸦是幻凛养的，让往来居使用墨鸦，为的就是分享信息，所以幻凛什么都没做，就知道的比言臻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