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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令牌是香韵楼特有的信物,必须由七位小主共同确定,才能将其发出。
言臻会认识这块令牌,是因为刚刚跟随后尘游历的时候,香韵楼的楼主曾经用这块令牌,请后尘去香韵楼赴了一场生死宴。
那时言臻就曾问过后尘,为什么一块令牌,可以抵过别人的重金悬赏,也能抵过友人的事先邀请,当时后尘没有解释,直到她接掌法器诡鉴,代替他成为这诡鉴掌控者的时候,他才语重心长的嘱托她:“若是黑金令牌现世,玄道必定风起云涌,身为玄道中人,须得遵从本心,无论所想为何,所处何地,都应当去令牌所指的位置,看看着玄道变幻,以免偏激之人祸及无辜。”
风冰执拗,是后尘叮嘱中提及的典范人物,见了线人呈上来的黑金令牌,即使要去的地方不是严家三阿公的灵堂,言臻也必须走一趟。
“放下吧。”
“是。”
线人应了一声,将手里的黑金令牌放在言臻旁边的桌子上,按照下属的礼仪对言臻拜了拜,这才缓缓退出了往来居。
言臻没有留他歇息,风溪自然不会多找麻烦,只是好奇的盯着那块黑金令牌,心里琢磨着,刚才突然来的消息,会不会成为杨策回来的最大障碍。
“这令牌……”
“我听姊姊说过,香韵楼初建时,楼主曾和玄道八大世家有过约定,黑金令出,令牌所指之位,各大世家必须派高手前往,以防不测。”
“不仅是八大世家,是所有玄道流派。”
“那位楼主,有这么大的能耐?”风溪偏着头,很是不解。
关于香韵楼的那位楼主,这片大陆也有不少传闻,只是那些传闻处处透着诡异,细想之下什么都不合理,像风溪这样的晚辈,也曾好奇过关于这位楼主的真实故事,但长辈们每每提及,都是支支吾吾的,仿佛见了魔鬼。
“我也不清楚。”言臻摇了摇头。
她只见过那位楼主一面,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再加上后尘护她护的紧,楼主言语上是想讨她做继承人,最终的实际行动却败给了后尘,言臻也就与那香韵楼的楼主之位,再无缘分。
“老板要去严家祖地?”
知道言臻也不清楚那位楼主的故事,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小孩,风溪即使心里好奇,面上也忍着没再追问,只是将话题转到了言臻去向的问题。
“三阿公对我极好,于情于理,我都得去拜拜。”
“你很伤心。”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昨日言臻一身疲惫,面上却还挂着笑,将心意藏的严严实实的,让风溪和杨策拿不准她的态度,可眼下,她却连装模作样都做不出来,分明是伤心到了极致,怎么藏都藏不住了。
“我是个孤儿,师父说依萝族的族人皆擅长御物,原本他选我做徒弟,只是单纯的觉得,我与生俱来的本领适合去掌管诡鉴。”
“这……后尘大师还真是随便……”风溪尴尬的笑了几声。
后尘那样的前辈,就是他姐姐风希来了,也得恭恭敬敬的拜一拜,他的想法,言臻胡乱说的,他们却不敢胡乱应和。
知道世间灵体鬼怪,大多将自家师父当成神明,言臻伸手无力的点在桌面上的黑金令牌上,微红的眼圈让风溪看的很是忧心,一时半会意不到好的词语安慰她,他只好顺着之前的话问道:“后来呢?”
“后来师父带我游历大陆的时候,有幸去了趟严家祖地,三阿公他呀……将后尘师父狠狠骂了一顿……”
每每回想起这件事,言臻都忍不住发笑,试想想,她师父那么英明神武的人物,从来都是设好了局让别人往坑里跳,那次却是他生平第一次栽了跟头,明明计划好骗人家的酒喝,结果一上桌就让人狠狠地训了一顿。
此后,后尘不再将言臻随便当继承人放养,而是认认真真的当亲闺女教导。
那时候言臻还小,不知道师父的改变是因为三阿公那日醍醐灌顶的训斥,等她接掌诡鉴,为了生活长时间游走在大陆各地,渐渐地明白了,自己所得的一切美好全都靠着老头子当年的训斥,所以专程去了严家祖地。
“后尘那小子唤我一声三叔,按照辈分,你便唤我一声三阿公吧。”
“三阿公。”
“唉~”
“三阿公。”
言臻突然发现,一个人要是活的时间太长了,若是突然想起某些往事来,总会不由自主的牵扯出一连往事,怎么收都收不住。
原本看言臻讲述的很正常,听着听着,见她只是喃喃重复着“三阿公”这个词,风溪暗叫糟糕:“老板,咱们还是收拾收拾赶紧去严家祖地吧。”
“嗯?”
“去见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总好过只能见到一冢坟头。”
“罢了,你去收拾吧。”
“那你自个先歇着,可千万不能胡来。”风溪不放心的叮嘱。
言臻点了点头,将黑金令牌收了起来,冷着脸瞪他:“人终归一死,三阿公不过是同我师父一样,去了很远的地方罢了,你不用担心我。”
“那好,你歇着吧。”
风溪嘴上虽然说着放心,可离开的时候,还是三步一回头,生怕言臻想不开,做出点什么寻死觅活的事情来。他虽然没承认自己对杨策发的誓,可他还想着喝这两人的喜酒呢!为了往后的幸福,谁都不能先出了岔子。
因为担心言臻,风溪收拾的很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拧着行李匆匆跑了过来,令他震惊的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言臻竟然收拾好了一切,还妥帖的换了件素色的衣衫。
他过来的时候,言臻正面对着盛放折扇的木柜。显然等了好一会。
“老……老板?”
“收拾好了?”
“好了。”
“那我们走吧。”
话落,言臻转身便朝外走。
风溪拧着行李,慌慌张张的跟着她出了往来居,见她轻轻掩了木门便要走人,他赶紧拦着她问道:“不落个锁吗?此去吊唁归期未定,若是遭了贼损失可就大了。”
“你见过哪个贼敢偷术士的东西?”
“可你这……也不像术士开的。”
“要是真有那胆大的贼,等他光顾往来居的时候,自然有人招呼。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可是……”
“风溪。”
“老板?”
“我为什么不落锁,你是真没想明白,可是装作不知道?”
“啊?这个……”
风溪的视线在言臻脸上扫来扫去,半晌之后,恍然大悟。
杨策离开之时,他曾提醒过,若是言臻拉不下面子,不肯寻他回来,皆时他可以自己回来。如今言臻已经主动退了一步,留好了门,杨策想要回来时,一切的误会都将迎刃而解。
趁风溪思索,言臻已经走出了老远,担心跟丢她,风溪来不及给杨策留信,匆匆追了上去。
就在她们一人一鬼离开洛城之时,拿着礼物寻到裴艳的杨策,已经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便表示听从言臻的提议,任由裴艳要求,好偿还生前欠下的情债。
得知杨策正是自己要找的人,而且愿意跟自己走,裴艳立即写了封信,交由驿站信使快马传回荒古老家。
三日后,言臻带着风溪出了青州,一直南下,裴艳则雇了马车,领着杨策北上,一路朝着当年罗刹鬼剑死守的洛炎城方向走。
“杨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嗯。”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外面?看不够这青州的美景吗?”
“不是。”杨策摇头,他是个灵体鬼怪,附庸风雅的事情他懒得去做,执念中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只是他有问必答的好习惯,即使换了另一个姑娘,也还始终保持着:“我在看路。”
“看路?”裴艳好奇的朝车窗靠了靠,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植物,还有泥泞的道路,不解的问道:“路有什么好看的?”
“记牢了,回来的时候就不会迷失。”
“啊?”
“你坐过去些,那边舒服。”裴艳为了看清楚窗外的路,靠的有些近,她身上时不时散发出的人气,让杨策很不舒服。
听到他的话,裴艳下意识的看向他的眼睛,抓住了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不耐烦,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表面上虽是乖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可坐好后便有一连串的问题,朝杨策甩了过来:“杨大哥,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走啊?为什么?因为往来居,还是那位言姑娘?”
“你为什么非要来找我?”
“啊?”没料到向来有问必答的杨策,竟然会提出反问,裴艳呆愣了一会,才笑嘻嘻的说道:“因为宿命呀。”
“我跟你可没什么宿命。前世你等我一辈子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没及时解释虽然有错,可将军府的人必定同你说过,我对臻儿许下的诺言。前世你执拗也就罢了,为什么今世还要与我牵扯,你不应该离我离的远远的么?”
“我也想离你远远的呀,可也得现实允许。”裴艳无奈的摊开手,她其实也身不由己呐。
要是真有的选择,她哪会辛辛苦苦的跑到这来,她这辈子又不是非他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