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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将军这是在求我吗？”
严烨笑的很开心，事实上他一直很开心，就算不开心的时候，他也能想办法让自己开心。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快就朝自己喜欢的方向发展，尤其杨策作为血河军的一军统帅，当年为了血河军的完整他都没有求饶，今日却为了一个女子，这般低三下气。
“我……”
“将军，不要理会他。”这人心气高脾气还古怪，却没有殷素那种孤傲的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世家公子特有的讨厌劲，言臻不喜欢他，自然不想让杨策这个“自己人”低头。
“不理会也没关系呀，在不伤怨灵的情况下，量你们俩除了躲闪，再做不成其他事。”严烨无所谓的摊开手，当真坐到一旁看起了戏。
按照他的计划，杨策会听从言臻的，不搭理他，可等他们躲闪疲惫的时候，就会失去耐心，还得求他。
只是他不了解言臻，这个诡鉴掌控者下手虽然没轻没重，但失去耐心后，更像一头疯狼，逮住目标就能咬住不放。
清醒的时候，她留有一丝心软，念在圆饼脸救过自己，想要手下留情，将他困住就好，可失去了耐心，要她低三下气的求人绝不可能，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委屈了圆饼脸这个好朋友了。
翻手之间，诡鉴悬空而起。
不等那特殊的光芒充斥整个茶楼，圆饼脸的行动就变得缓慢起来，杨策抱着言臻顺势退了好几步，确定所站位置安全后，他才将言臻放下来。
“诡鉴……你是言臻！”严烨不认识言臻，但对诡鉴掌控者却早有耳闻，让他忍不住皱眉的是，自家阿公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位言老板是他们严家的朋友。
严烨行事向来疯癫，可对阿公的叮嘱却记的深刻，没料到这次捅了马蜂窝，他的心情真是微妙的很。
“这位姑娘手下留情，快快将法器收了，不然这只小鬼就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让言臻和严烨同时震惊，前者是因为来人的打扮，就像画中的江湖侠女，一袭红衣，英姿飒爽；后者则是因为熟悉这声音，习惯性的震惊。
“小斜儿，你怎么来了？”
“怎么？这地方许师父你来，就不许我来了？”双手叉腰，两眼怒瞪着严烨，巫斜愤愤不平的质问道:“昨天师父才答应我，事事都同我讲，处处都带我去，怎么今天就反悔了？你们男人难道都是这般说话不算数的吗？”
“喂喂喂，别因为一个人就牵扯到所有男人。”越听越觉得难听，本来心情就不好的言臻，不等严烨开口解释，就打断了巫斜的话。
“难不成你身后的男人会是好东西？”巫斜转而询问。
“将军……”言臻回头看了眼杨策，发现他什么表情都没有，和木头很有一比，不由气结道:“将军自然是好东西，就他那脑袋，教他骗你都难。”
“傻子？”
“算是吧。”
“我真同情你。”
“彼此彼此。”
“我师父不傻。”
“物极必反。”
“什么意思？”刚刚的聊天还很顺畅，转到严烨身上，巫斜就有些接不上言臻的脑回路了。
“你师父太聪明，用脑过度可能会比将军还傻。”
“这……师父会吗？”巫斜傻傻的偏头，看向自家师父。
只见某位师父笑容僵硬，露出的八个牙齿咯咯咯的响:“会你个头，你没听出她在咒你师父吗？”
“她没这么歹毒吧！”巫斜对严烨这个说法，持保留状态，毕竟严烨的口头禅就是自己太优秀，别人都会对他羡慕嫉妒恨。
“她不歹毒，会对一只小鬼下如此重的手，你看看，这只小鬼都快趴到地上去了。”
严烨的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圆饼脸，总算察觉诡鉴的光芒对怨灵有何种伤害，言臻大惊失色的将法器撤了回来，还没来得及催促那对师徒动手，重新恢复自由的圆饼脸就猛的朝他冲了过来。
“小心！”
杨策的眼里全是言臻，自然第一个发现圆饼脸想要伤害言臻，只是他出手，并没有比诡鉴仁慈多少。
眼看着金枪没入圆饼脸的身体，刚刚聚集的执念开始消散，不等言臻做出反应，严烨就低咒一声，从衣袖口袋里滑出了几张符纸，准确无误的贴满了圆饼脸的两边太阳穴，还有正前额。
限制了圆饼脸的行动，将他变成一具被封印了的僵尸，严烨长吁了一口气，很自然的朝自家徒弟招了招手，笑道:“小斜儿过来。”
“什么事，师父？”
“把这只小鬼扛到案台上去，你师父要做法。”19楼文学 o.
“为什么又是我做这种苦力活？”
“没办法，谁叫你力气大呢。”
“孑伲呿妑……”
“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脏话，快点干活。”巫斜说了一连串古怪的话，言臻还在猜测那是哪门子语言，严烨就不客气的将自家徒弟推向了圆饼脸。
长叹一口气，认命的扛起那只不会动的小鬼，将他重重的砸到案台上，某位苦命的徒弟才突然想起来问她师父:“师父，你什么时候学会做法了？”
“你师父是谁，没学就不能会吗？”
“咳，不会把他给做没吧。”
“反正是要魂飞魄散的，我刚才救他一命，就算接下来我要害他，那也是平等交易，他不吃亏。”严烨的歪理，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的。
巫斜早习惯了他的性子，知道阻止不了，老老实实的退到一边，等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臻儿。”
“我没事。”听到杨策的低声呼唤，刚被那对师徒吸引全部心神的言臻，立即朝他摇了摇头，拉着他退到了一边。
没料到言臻会这么爽快的让路，以便自己做法，严烨斜眼看向她，难得认真的问道:“这只小鬼跟你什么关系？”
“朋友。”
“你是诡鉴掌控者，一只怨灵而已，杀了便是杀了，不值得你忍耐那么久。”
“你呢？为什么大老远的跑过来，千辛万苦的去救一只怨灵？”言臻反问。
她作为诡鉴掌控者，承了诡鉴的所有业障，命中注定是要和灵体鬼怪亲近的，可严烨作为严家子孙，从来都是和无垢城的猎灵师一样，做的都是除灵净化的事情，怎么会对圆饼脸这只怨灵，网开一面呢？
“我严烨向来恩怨分明，欠人的，迟早都要还清。”
“哦，这话怎么说？”
“哎呀，你别打扰我师父做法了，他动作很慢的，你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吧。”言臻和严烨交谈的时候，巫斜的左看看右看看，这会总算看的累了，才插嘴打断他们。
“也好。”
见言臻点头，严烨这才朝前踏出一步，开始做法。
阴阳两级分化而出，一边为活人气息，一边为死人气息，言臻承诡鉴业障不受法事影响，巫斜天资卓越同样不受影响，只有杨策，因为肉身已死，为了灵魂不受创伤，他只能跟着两级的流转不停地换位置。
“你家这只，是什么鬼？”巫斜很好奇杨策的身份，多年前在夜城她就想问这个问题，只是血河军里没人敢回答她。
“灵鬼。”
“无人无害，不必除之。”
“巫族族规，你倒是背的挺熟的，怎么就让族长给赶出家门了？”
“怪我爹爹桃花太多，娶了一堆妻妾，自然会有一堆儿女，我就是太优秀了，才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巫斜无奈的摊开手，明明说的是件很悲伤的事情，她却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
“我看你乐在其中，外面的世界，比巫族祖地要更入你心吧。”
“姑娘知我呀。”巫斜很高兴。
她本来就是人来疯，跟谁都能两三句聊着好朋友，这会遇到言臻这个懂自己心思的，更想掏心掏肺的和她做朋友了:“我叫巫斜，你叫我巫斜，或者小斜儿都可以。”
“言臻，我的名字。”
“你就是青州往来居的老板！”
“是。”
“早就听师叔他们说过你，据说你的天赋不在我师父之下，怎么刚才看你，连自己的法器都还掌控的不太好？”巫斜心里的想法其实是，诡鉴要能直接压制住小鬼，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她师父也不用累死累活的做法了。
“咳，这个……”言臻一时词穷，不知道要怎么向这个热情的女侠解释。
她天赋的确极高，殷素的借道她都能看一遍学会，可她过往的七百年都没有认真研究过术法，再加上那个文弱式神献祭诡鉴的事情，她的心境一跌再跌，早就不如从前那般安稳平静了。
比起言臻的耐心，巫斜冷静的多，为了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她可以一直盯着言臻，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受不了她这般注视，言臻叹了口气，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事我以后想好了再告诉你，现在你还是先告诉我，你师父刚才说的，他欠那只小鬼什么呀？”
“其实我师父也没做错什么，我们本来只是为了看热闹才去的枫城英雄会，后来也是那程诚咄咄逼人伤了我，虽说是误伤，可究其根本还是他先动的手，我师父知道他是为了在美人面前逞能，所以直接惩罚了美人，没想到会发生后面那么多事，不仅让严家名声受损，还让张虔这个公子哥家破人亡，我师父心里愧疚，才一直说自己欠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