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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勾檐斗角,盘盘焉。茜柳流水,轻薄纱,凤舞天涯。
溪山舞天地,这里美如仙境,山有亭台楼阁,白纱随风而舞,若隐若现,美如溪。潺潺流水,宁静的美,置身其中,恍如隔世。
小希,她没有名字,一个人住在这里。长发荏苒,鹅黄色的衣裙衬出小希如雪的肌肤。勾檐斗角的亭台,影影幢幢的楼阁仿若海市蜃楼。
齐伟菊是一个落魄的书生,误入溪山的深处,看到这里美如仙境,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人间绝景。玄衣着身的齐伟菊走在亭台的长长的走廊里,白纱拂在他的面容上,好一个翩翩公子。
令他意外的是,这里似乎感到是如此的熟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心口,微微的,有些疼。小希就飘荡在迂回的长廊里。自然的,小希她,只是一缕幽魂而已,自有记忆开始,她就被禁锢在这里,走不出去已有千年。
幽幽笛音从远处传来,穿过飘渺的雾气,齐伟菊有些昏昏欲睡。长廊尽头的寝室,轻烟弥漫,渺无人烟。齐伟菊倒在小小的一方卧榻之上,陷入如斯梦境。
梦中,有女子的笑声传来,齐伟菊拨开层层云雾,看到有一黄衣女子坐在廊下的扶手之上,白菊在发间晃的自在。乌发红唇,美若天仙。“菊若,你在哪里?为什么你要离我而去?为什么?”一个玄色的身影翩然而来,口中叫着的,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菊若,好美的名字。
转瞬间,景致再度变化,那个女子,再度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玄哥哥,你说要送我礼物?是什么啊?”女子兴奋的说道,玄色身影接过话茬,道:“染菊,你看,这栋楼阁,便是我送你的。”“好漂亮啊!”女子欢欣鼓舞的拍手,齐伟菊看得自己也不自觉扬起了一丝弧度。
“玄哥哥,对不起,我爱上了你。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这幅场面,有些残忍,却是更加的凄厉。鲜血,染红了染菊的衣裙,玄的眼中,满目都是刺目的血红。刀剑暗哑,兵戎相见,金戈铁马,玄,他真的做不到,让怀中的女子,有一个安定的家。
江山如画,却抵不过,你的低眉浅笑。玄,他在这雨中,仰天长啸。杉国的军队,攻破了玄国。玄,他紧紧拥着他的王后,染菊,在这雨水冲刷的天地间,自刎身亡。
“茜纱阁”,齐伟菊的口中,蹦出了这三个字。他很是熟悉,这里,曾是玄国君王商玄的帝宫——茜纱阁。商玄与染菊的爱情悲剧,他在史书上也看到过,商玄与染菊地位悬殊的绝爱,生死相随。末世一代明君,万箭穿心而死,感天动地。
小希,她从外面看到了齐伟菊的记忆,她的记忆再度复苏。小希,她的前世,名为染菊,是商玄的皇后。小希,从未笑过的她,终于笑了。她终于知道了,她不过是这里的一缕幽魂,而齐伟菊,是误入茜纱阁的书生,入了梦靥的他,陷入了昏迷的他,却有着致命的危险。
“玄哥哥,为了你,哪怕魂飞魄散,我也心甘情愿。”小希,不,是染菊,她轻轻说道,散尽了千年道行,将入了梦靥的齐伟菊,从梦靥中拉了出来。
齐伟菊并不知,世间有轮回转世一说。他的前世,便是商玄。
小希,她进入了世间轮回,与今生的染菊,合而为一。
茜纱阁,一夕间,化为一片废墟。从此,世间,再无茜纱阁。
涧西城最近出了一件大事,城内首富周员外家的千金周慕轩在生辰庆的前一晚溺水而亡,尸体是两天后发现的,在周府后院的池塘里,池塘边长满了白色的马蹄莲。
城内的人大都议论纷纷,有人说周小姐是被人陷害,有人说周小姐是为情所困,亦有人说周小姐在外有了心上人,甚至还有模有样的描述说曾见周家大小姐跟一个白衣男子在城隍庙幽会......各种传言纷飞,直到为周慕轩出殡的那天.......
周家富甲一方,散财布施,如今出了这种事,几乎全城的乡亲都来悼念,有人一眼认出了那白衣男子,极其肯定的指着他大喊:“就是他!那次就是看见他和周小姐在一起!”。人群中一片喧哗,周员外拨开拥挤的人群走到他面前,一把提住他的衣领:“是你害死我女儿的!对不对!”那男子眼中并无波澜,只是用折扇轻轻一拨,便拨开周员外的双手,冷冷望着他道:“谁害死慕轩,我自会清楚。”
是夜,月光清冷。白衣男子负手而立在池边,蓦地身后泛起绿色烟魄,竟是周慕轩的一缕游魂。“你还是尽早去投胎吧,你是凡魄,再留恋人间迟早会魂飞魄散的。”男子淡淡道。
“不行!妖物不除,我不能一走了之......”慕轩挽住他的手,“云翊,我知道你并非凡体,你来我周家也是循着这妖物而来的吧,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云翊叹了口气,终究没再说话。
周员外早在一个月前遇匪死在郊外,恰逢这妖物觅得尚未腐烂的肉身寄居下来,只是他一直在暗地里安排什么,并未对任何人动手。恰是在慕轩生辰庆的前晚,周员外骗慕轩来到后院,便借着朔月之夜的至阴之气,趁机将一支血红的簪子刺入慕轩的脖颈,只是簪子剧烈的晃动,一股黑气蔓延上来,周员外惊恐的拔下簪子,一把将慕轩推入池塘。
噬魂簪是件魔物,凡是被刺中的人都无一生还。
云翊护住慕轩的散魄,慕轩惊疑道:“你不就是那天带我去城隍庙求护身符的公子吗?你怎么会......”。云翊不说话,只觉得深有罪恶感。
他要制服那妖物,又忌惮他手中的噬魂簪,于是心生一计。他料到那妖物必定在朔月夜用少女的鲜血祭簪,而最好的人选自然是周慕轩。因此那天他假说带周慕轩去城隍庙求个护身符,实则是件法器,它可以在簪子吸食人血时瞬间摧毁簪子的灵力,而慕轩必定成为这其间的牺牲者。
虽说计划进行的顺利,但云翊始终没勇气说出真相,只是将这只妖物的大概说给了慕轩。而每次看到慕轩拿自己当恩人来看待时,都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噬魂簪被毁,周员外大发雷霆,他蓦地想起白日里曾来吊丧的那个白衣男子,他的来意并非那么简单,而且,他也绝非凡类。思忖间,忽觉窗外闪过一道白影,周员外霍然一惊,提剑冲出门外。
翌日,家丁在花圃间发现周员外的尸体,似死了许久,已经腐烂不堪。
那天以后,云翊也没有回来。
后院池塘,慕轩斜倚在亭榭旁边,她记起云翊临走前曾赠她一颗升仙的灵丹,可是如果没有你,纵使永生不死又有何用?慕轩旋即将灵丹抛入池中。风起时,魂魄飘散,唯有一池的花香。
其实那日她想说:我不能一走了之......因为还有你。
可是,她终究没说出口。
越华儿时曾在庭院假山旁的清池里见到一名极美的女子,素色衣衫,发鬓上别着两朵小花,眉心一点红痣。在杏花雨中,十分温柔地对他笑着。
十年寒窗苦读,越华满怀壮志,上京赴考。本以为依他的才学,必然能中。最终却是金榜无名。
落榜归家,越华大病了一场,大夫只说心结难舒,却急坏了越华的父母,连连在他身边劝慰。越华只觉得胸闷,便走到了院中清池旁小息。
渐渐昏睡时,却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为什么不开心?”
越华被惊吓到,猛地睁眼,只看到池子里有一名素衣女子。女子看他吓到,开口说道:“我没有恶意的。只是看你很难过的样子,想问问。”
越华抚了抚胸口,打量着女子。发现女子立在池子里,却看不到她的脚,心底凉了半截,惶惶问道:“你是妖精?”
女子怯怯地退了几步,低着头,小声地说着:“我没有恶意的。”
楚楚可怜之态,令越华不禁心生怜惜,轻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发觉越华并没有吓跑,抬头笑道:“环柔,我叫还柔。”
越府的下人发现越华天天往院子里跑,病情慢慢好转了起来。越华的父母舒了口气,开始着手安排越华的婚事。
越华蹲在池边,满脸忧色地看着还柔,道:“我父母要我成亲。阿柔,我不愿。”
还柔正欲安慰,一声尖叫从她身后传来。越华和还柔一齐看去,发现一个下人惊恐地指着还柔,嘴里大叫:“鬼啊!”
越华心知不妙,连忙上前,想要阻止他引来其他人,却来不及。七八个下人拿着长棍冲了进来,皆是惊恐地看着还柔。
越华的父母请来法师,要为越华除去这个鬼怪。
开坛做法那日,越华被反锁在房内已有三日,始终不得法子出去。想到还柔将要灰飞烟灭,越华心急,搬来椅子狠命砸门。越华母亲闻声赶来,看见越华这般模样,心里一酸,劝他不要为了一只女鬼如此。
越华不听,只是拿着椅子砸门,双手渐渐沁出血。越华母亲越看越心疼,怕他再这样下去,命都会没了一半,只好把门打开,放他出去。
越华一出门,急急赶到清池旁,看到还柔额上贴着一道符咒,痛苦挣扎着。心中一痛,上前扯去符咒,将还柔挡在身后,看着惊讶的父亲,坚定地说道:“父亲,无论还柔是妖是鬼,她都不会害儿子。倘若父亲非要置她于死地,儿子不孝,养育之恩,来世再报。”
越华父亲气得说不出话,只得挥手让法师下人退下,狠狠地瞥了还柔一眼,含怒离去。天合 .a
越华将还柔紧紧搂在自己怀中,轻声安慰:“别怕,没事了。”
还柔笑了笑,温柔回道:“既然他们已经发现我了,我也只能趁早动手了。”
“什么?”
越华没听清,低头看向还柔,刚想问清时,却猛地被还柔压入水中。
水涌入鼻口,使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上一世,眼前的女子被身为水鬼的自己拖入水中,也是如此。
上一世,她的心痛。这一世,他的心痛。
还柔双手紧紧掐着越华的脖子,声音凄厉:“越华,你上辈子拖我入水,害我成为水鬼,在这水池里呆了一百年,我要你也受此折磨!”
越华伸手挣扎了几下,最终颓然松手。目光缠绵地落在还柔的脸上,嘴张了张,又合上。
还柔不知道,越华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
清池旁,一名小女孩好奇地看着池里的男子。男子看着女孩眉心的红痣,温柔地笑了笑。
不知道轮回了多少世。这一生的情,下一世的债。
月老爷爷,这望尘景可通着人间?
是又怎样。不过要是从此间入世,可是会……月老看着井中溅出的水花,木然的把话接上,度情劫的。
这一日,京城的安王爷出门游湖散心。
直到几日后的酒宴上,阿染才第一次见着他。这人,真是好看呢。不过,他眼中的那种光芒,让人看了好心痛,好想,好想代他难过。阿染看着安王爷,呆呆的呢喃着。
她想,这便是七公主姐姐说的动心吧。好美的感觉,好像那片天空都亮了一般。
姑娘,姑娘。一阵呼唤让阿染回过神来,王,王爷,有什么事吗?低了头羞涩地,顺便遮了颊上的红云。
可是,他万一已有了夫人怎么办,先打听一下,再考虑嫁给他好了。阿染虽然单纯,却也知晓世故人情。
酒宴过后,她就去了下人房,没想到问了一下午,那些丫环们什么都不敢说。
染姑娘,王爷有请。阿染一听,顾不上生闷气,蹦蹦跳跳地跟着去了书房。
听说阿染姑娘对本王的情况很有兴趣,是吗?遣退下人,安王爷沉声问道。
是。阿染咬咬唇,我想知道你可有夫人。
就这个?王爷眉头一挑。
嗯……暂时就这个。
那本王可以亲口告诉你,没有。
阿染心中一喜,眉开眼笑地道,阿染喜欢你,你呢,你喜不喜欢阿染,王爷愿不愿意娶阿染?
安王一愣,嘴角翘了翘,又冷了脸,我、我不能娶你。他的目光变得躲闪,不再看她陡然黯淡的眸子。
为什么,是阿染让你讨厌吗?声音很轻,轻得像天际落下的一片羽毛,却深深得刺入他的心。
不是,是我已身患奇毒,最多活不过三天,而且若今日仍不解毒,即使日后毒解,也会终生瘫痪……神医虽说解药名为相思引,可是,此药闻所未闻啊。他绝望的笑道。
北方有木,名曰相思。相思树,相思情,相思泪落相思槿;相思精,颈中血,血落槿中相思引。
她怎会不知相思引,她便是相思木所制啊。
阿染凄凄地笑了,王啊。他绝望的笑道。
北方有木,名曰相思。相思树,相思情,相思泪落相思槿;相思精,颈中血,血落槿中相思引。
她怎会不知相思引,她便是相思木所制啊。
阿染凄凄地笑了,王……
叫我子凌。
子凌,你喜欢我吗?
若有可能,我愿与你携手一生。可是,我不能,毁了你啊。
这就够了,子凌,你先睡一觉,睡醒便一切就好了。
阿染素手一挥,他便陷入了沉睡。
起身出门,转过回廊,斜倚水榭,长发飘荡,青衣翩飞。
一滴泪,相思树开相思花,
两滴泪,相思花开一日长。
三滴泪,纵使相思尽日短,
四滴泪,愿为相思舍命归。
折下相思槿,沾满颈中血。
后有传说,安王身中奇毒,一日竟自行好转,谁知王爷手执身边木梳,大恸,封梳为妻。
怎知第三日,天降祥瑞,相传是王母娘娘下凡,异彩万千。
后安王大婚,娶妻名染,碧衣长发,眉目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