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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等待的陆星辰，心里的不安跟焦躁从未有过的强烈。
他没有忍住，重新开始抽烟。
因为抽的太急，烟草的气息呛入喉管，剧烈咳嗽起来，握烟的手在颤抖。
他偏过头，去看小花厅的方向。
表情微妙而复杂。
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想起来吧。
到时候，一切都要改变了。
陆星辰原本坚定的心，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江瑶。
她会怪自己吗？
会怪他让她失去现在平静跟生活吗？
陆星辰垂下眼帘，又狠抽了一支烟。
……
厉氏集团。
厉沉墨刚从会议室出来，时雨快步的迎了上去。
见他有话要说，厉沉墨眉眼冷漠的示意他跟自己进总裁办公室。
“什么事？”
他走向吧台酒柜，明明是深冬时节，还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以此来清醒头脑。
时雨清了清嗓子：“三少让我查那边，陆小姐的下周就会飞回国内了。”
小谜的消息，厉沉墨一直在暗暗关注。
听到儿子终于要回国，紧抿的薄唇翘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等到小谜回到陆染身边，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见到儿子了。
时雨看着厉沉墨高大的背影，想了想又说：“三少，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确定是不是三少需要关注的事情。”
“什么？”
冰水入喉，让厉沉墨声线又冷几分，漫不经心的问。
时雨深思的说：“差不多十天前，也就是陆星辰回国的时候，他的别墅住进了一位医生。这位医生之前跟陆小姐并没有什么接触，好像单纯的只是陆星辰的朋友，所以手下的人并没有过多关注。”
“可是，最近陆小姐每隔几天就要回陆家别墅。依照陆小姐跟陆星辰的关系，她要回陆家，也不是秘密。只是……”
时雨深深皱眉，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正不正确。
“只是什么？”
厉沉墨转身，深邃的眸清冷的，像是冬日的夜。
时雨说：“每次陆小姐回陆家的时候，那位医生都在。”
厉沉墨沉声问：“你是说陆染在看医生？她有任何不适吗？”
时雨摇头，“我才收到那位医生的资料，洛羽，想享誉盛名的心理医生，还是国外某大学的神经学顾问教授。他最擅长的还是心理学方面。”
厉沉墨偏过头，神情微诧，“你说什么？”
时雨被厉沉墨骤然阴沉表情，吓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三少，洛羽是心理医生，他好像一直都在跟陆小姐见面。”
“嘭——”
厉沉墨手里的冰水杯，重重放在了吧台上。
他危险的眯了眼睛，沉声问：“现在陆染在哪里？”
时雨呐呐道：“陆远说，陆小姐现在照例回了陆家……”
话刚说完，厉沉墨已经迈开了长腿，一贯沉稳的步伐似乎乱了节奏，气势森然的朝外面走。
时雨吃惊，无措的在后面喊：“三少！您去哪里？”
厉沉墨高大的背影已经消失总裁室外。
时雨担心，赶紧追了上去。
……
厉沉墨要去哪里，目的再明确不过了。
心理医生？
她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去看心理医生？
是陆星辰安排的，还是她自己愿意的呢。
为什么……为什么一听到时雨说起这个消息，他会这么的不安。
她的意识，她的记忆？
心理医生的目的，是这个吗？
无法言说的可怕预感，强烈的冲击着厉沉墨的心。
一向沉稳强大，岿然如山的男人，此时意外的有些慌乱。
不行。
不可以。
她绝对不能恢复记忆！
……
……
陆家。
陆星辰不知道自己在客厅等了多久。
手里的烟也不清楚抽了第几支。
天色阴沉沉的，很快就落下了大雪，温度又跟着降了许多。
陆星辰目光盯着别墅外的大雪，心情一如天上的阴云般压抑。
倏然。
小花厅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尖叫。
陆星辰手里的烟一抖，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他神情一凛，大步的朝小花厅跑去，心脏猛烈的跳动，仿佛要蹦出胸腔。
“染染！！”
陆星辰沙哑的喊着，一个箭步迈入了小花厅。
只见沙发上，陆染已经坐了起来。
她蜷缩着膝盖，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纤弱的背影在发抖。
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即便是没有靠近，陆星辰都感觉到了她的恐惧跟脆弱。
旁边的洛羽，弯腰坐在茶几边缘，脸色亦是苍白，额头有汗。
陆星辰艰难的呼吸，眼神询问的去看洛羽。
洛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神情复杂，表情似笑又似惋惜。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慢的冲陆星辰点了点头。
轰——
一瞬间，陆星辰明白了。
他脑袋里仿佛一道惊雷劈下。
倒吸一口冷气，双腿宛若灌了铅般，慢慢的，朝沙发上捂着脸颊，不住颤抖的陆染走去。
他走到沙发边上，想要抬手碰碰陆染却又不敢。
沙哑的嗓音，放的极轻，轻的仿佛害怕吓到陆染，羽毛一般。
他低声喊她：“瑶……瑶瑶？”
试探的语气，让他胆战心惊的一个名字。
沙发上埋首在膝盖间的陆染，浑身剧烈的抖了起来。
像是人被狠狠抽了一鞭子。
她缓慢的抬头，捂着脸颊的双手放下，露出了一张比雪还白的的小脸。
直勾勾的看着陆星辰。
茫然而空洞。
陆星辰登时愣在原地，视线定格在陆染脸上，再也移不开了。
她眼中，那是怎样的神情啊！
带着陆星辰看不懂的恐惧跟无助，羸弱而无所依附的小兽般。
滢滢漾漾的眸，蓄着泪，却不肯掉下来。
五年了。
他终于，再一次，真正的与这双眼睛对视。
江瑶，他的瑶瑶啊。
陆星辰在沙发边，单膝跪了下来。
不敢碰她，双手死撑着沙发边缘，他又一次的轻声，“瑶瑶。”
她的眼神光，终于有了些波动，仿佛才认出陆星辰。
浓密的睫毛忽闪了两下，她动了动唇，似乎想说话。
可是……
没有说出一个字，就哇一声的大哭起来。
眼泪涌下，嚎啕的哭声，仿佛一个小孩子，声嘶力竭的。
陆星辰慌了，剑眉紧皱，慌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哭的让人心碎，伴随无助的大喊：“好多火，好疼，星辰，我好疼啊，她用刀子划我的脸，我真的好疼啊！”
这一刻。
陆星辰的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