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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安素心病了以后,凤溪就睡不着觉。
她害怕事情败露,东窗事发。
去相国寺放火的人是她娘家的下人,带着他们去的是自己的亲随黛云,事事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她后悔当初怎么就选了凤家的人,以为万无一失。
出事以黛云迅速回了凤家,把事情告诉了凤家主母,也就是凤溪的母亲。凤夫人统管凤府一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
黛云说明来意,凤夫人气恨铁不成钢,凤溪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
她白教育凤溪那么多年,什么都没学会。堂堂的侧妃对付一个出身低贱的卑微医女还要费这些功夫,若是让旁人听到了都要笑掉大牙了。
凤夫人冷静道,“现在那个贱婢回去了,还是胧月郡主救得。王爷得知了以后要彻查此事,所以溪儿慌了?”
黛云低声应道,“是的,娘娘让奴婢稳稳的夫人要怎么办。人是从凤府借的,万一被查出来,娘娘脱不了干系。”
凤夫人冷笑,“溪儿真是傻,还是太不成熟了。”
她说,“黛居,你去找两个相国寺地界里的地痞无赖,让他们顶罪。还有找一个相国寺的僧人,让他承认这门是他锁的。”
黛云不解,为什么连陈思悦的事情都要一起处理了。这时候不是把事情栽到陈思悦身上的好时机吗。
凤夫人瞟了她一眼,所以才说溪儿不成熟,连带着她身边的丫头都是这样。
“如果这时候把陈思悦抖了出去,你们能保证她不会把事情全部说出去吗。而且她还怀着孩子,对溪儿不利啊。男人比起女人更看重孩子,溪儿百口莫辩。”
黛云没有想到这点,果然夫人见多识广,人情世故事事洞穿。她和凤溪都没有想到,万一她们把事情嫁祸陈思悦,她们有多少胜算。
在王爷面前做事,一旦失败是没有后路的。
黛云忙说,“夫人教训的是,是奴婢考虑不周。”
凤夫人不紧不慢,悠悠喝了一杯杏仁茶。
“此事不可急躁,溪儿有什么好怕的。陈思悦不过是尚书家的庶出女儿,出身低贱不足为惧。而安素心,一个全家落狱亲族流放的贱婢,难道还要放在眼里吗?溪儿怕是一时糊涂才把她们两个当做对手,实际上都是无法和溪儿相比的鼠辈。”
凤夫人接着说,“王爷年纪太轻,不明白溪儿的好,被外面的野花和屋里的其他女人迷昏了头。这都是一时的,男子的年纪大了,自然会知道大家女儿的好处。不仅能在事务上有帮助,她们的胸怀也是旁的小家子女儿比不上的。”
男人年轻时大多喜欢漂亮嘴甜的姑娘,她们活泼可爱娇俏伶俐会撒娇,男人们的心都被她们俘获了。
可是那又如何?那些家境贫寒的女子能帮助男人们什么,能帮助他们官运亨通吗,能帮助他们青云直上吗,她们挥霍她们的青春美貌,待到年老色衰,她们还有什么能够获得男人的爱。
只有娘家势力雄厚的人才能赢得男人长久的爱。男人都是有野心的,金钱和权利才是最好的交易对象。
女人获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日子,男人获得家族的帮助,巩固自己的权势。只有这些才是把男人牢牢握在手中的筹码。
凤夫人笑,凤溪是个傻孩子,她手里有着最好的东西,却不懂得加以利用。
北静王沉寂多年,早就想重出官场一鸣惊人,而凤家有这样的条件支持北静王,何乐而不为呢。男人不想让女人参与政治,而名门望族中的女人又有哪个不懂呢?这关系到她们未来的夫婿,父兄的未来,还有将来子女的去向。
这与她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谁有会不关心呢。
凤夫人在凤家多年看的透彻,与其凤家加入参与到大皇子楚瑕和太子楚瑜的斗争之中,不如另辟蹊径支持谁都不看好的六皇子楚脩。
楚瑕为人狭隘,铢锱必较。
若是得罪了他肯定没有好下场,万一他登上大统,跟着他打天下或者支持楚瑜的人必定被他铲除。
楚瑜为人软弱,全靠着皇后一派的人硬撑着。
凤家不想被皇后一派的人视为眼中钉。所以跟着楚瑜也不是上策。
站在中间谁都不选,中立更是要不得,那样不管哪个皇子登基都会被视为不忠,今后的路会很难走。
这样左右衡量下来,支持楚脩更合适。他重伤未愈成不了大事,自然也不会登上大统。从之前的形势来看,他归顺了大皇子,可是在瘟疫一事上又独自在皇上面前表现让人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这样的中间派最适合想要避风头的人选。凤家不想参与到政治斗争中去,正好凤溪嫁了过去有了理由,简直是上天怜悯。
凤夫人笑的慈爱万分,就像凤溪就在眼前。
她对黛云说,“你回去告诉溪儿,此事不要着急。她出身高贵而且老爷准备帮上北静王一把,北静王府的正妃之位迟早是她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先让陈思悦和安素心争斗着,待他们两败俱伤以后,再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她们两个有什么好惧怕的,礼部尚书根本就不站在北静王这边,胳膊肘往外拐。而安素心家里,一个有用的人都没有!哦,她好像还是户部尚书的亲戚,不过户部尚书也是不会支持北静王的。哪个人对他有用哪个没用,北静王心里有数。溪儿他不会放任不管的。”
不一会儿,黛居回来了。她是跟着凤夫人的大丫鬟,就连凤溪都要唤一声“姑姑。”
她附在凤夫人的耳边说,“夫人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保证万无一失。”这样暗地里的脏活她做了大半辈子,早就轻车熟路。
“府里的那两个下人也已经处理了,他们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凤夫人满意的点头,她交代黛云,“回去告诉溪儿,下次要是用府里的人办事和娘说一声,找几个做事安静利落的不成问题。她这次找的人太过差劲,处理起来也麻烦。还有,万事不可着急,那就一切都完了。”
黛云问。“处理是……那两个下人怎么样了?”不会是被赶出凤府了吧,他们也是帮着娘娘做事,也不该如此。
黛居带着责备的目光盯着黛云,“自然是……”
她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万一他们说漏了嘴,给小姐惹上麻烦怎么办,小姐的清誉不是要毁于一旦吗。”凤夫人赞赏的看了黛居一眼,她也扫到了黛云的不解和惊讶。她挑着眉毛说,“否则要如何?你可有法子?”
黛云心跳的厉害,这是她亲手害死的两个人。她不知道他们会死,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绝对不想做这样的事情。可是这是她说不做就会不做的吗,这是她和凤溪的罪孽啊。
凤夫人不屑道,“今后要沾染上的血腥多着呢,怎的现在就害怕了。你若是这样,我就只能给溪儿再换一个丫鬟,把你给卖了。反正府里忠心又伶俐的丫鬟多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凤夫人转而严肃。“这就是你和溪儿做事不谨慎的代价,他们的死都是你们的罪过。以后做事考虑清楚,否则死的人更多。”
这件事姑且算是办好了,可是黛云回去以后把这些事交给凤溪听,却把她给吓病了。
凤溪本来身体就不算好,一受惊身体更差了。可是她生病时安素心也病着,根本无人管她。楚脩一心扑在安素心那里,几乎是寸步不离。凤溪的人去叫了几次,楚脩都没有过去。凤溪加上对楚脩的伤心,更是一病不起。
陈思悦这两天倒是乐得轻松,楚脩几乎演员住在了安素心的小院子里,也不去她那里了。其实每次楚脩来看孩子她都是胆战心惊,生怕楚脩发现孩子不对劲。
比别人的大上许多。幸亏这两天楚脩不在,他日日守在安素心的房间里,还对着太医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想要了解安素心的病情。这些事情惹得府中人人侧目。
凤溪也被气病了,真是壮观。
安素心以一人之力把北静王府搅得天翻地覆,也是能耐非常。这次下来,王爷怕是真的喜欢上了安素心。陈思悦和凤溪的计策全部起了反效果。
有了景逸这个刺激,楚脩更加珍惜安素心,也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陈思悦不想自己动手对付安素心,她想等着安素心自己发现她的好激动凤溪居然一直在陷害她,恐怕到时一定很有趣,而王爷要怎么看凤溪呢。
俗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安素心发现了贱人凤溪的真面目以后,她们就会斗得你死我活,而陈思悦就坐在最后,看她们斗得两败俱伤一蹶不振。
最后陈思悦得到王爷青睐的目光,怀里还抱着“他的孩子。”
想到凤溪吃瘪的感觉十分爽快,她那种不会协调的人就是惹人讨厌的?
杨太医走后,楚脩才缓缓开口。他说,“素心,本王有些话想要和你说。你可有空闲听本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