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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楚脩就穿戴整齐,命人把管家何家俊叫过来。何家俊垂手躬身,“王爷有何吩咐?”他留了一道眼缝看楚脩的穿戴,猜测他要去哪里,自己要准备什么。
他瞟见楚脩穿了一身绛紫色的常服,虽然不是皇子的礼服,却比日常穿着正式许多。他头戴金玉发冠,腰上悬着象征皇子的九龙佩。何家俊推测,王爷要见的人多半是朝廷上身份最贵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官职不低却够不到和皇子搭边。
楚脩说,“本王要去户部尚书府上拜访,还有去一趟胧月郡主府。你去准备些礼品。”
何家俊默默记下了,“王爷何时要用?”
楚脩回道,“本王今天就去,用了早膳以后。你尽快去准备,得当妥帖些为宜。”
“对了,安姑娘从今日起不许踏出院子一步,昨日相国寺一事本王要彻查。你去从宁兴公主送过来的人参鹿茸之类的东西里捡些好的给安姑娘送过去。这段时间对安姑娘的饮食好些,她受了惊想必要调养调养。厨房就先紧着她用吧。”
何家俊能在偌大的王府中当任管家,必定是人精中的人精。他老早就看出来安素心对王爷来说不一般。王爷今天特地把他叫过来交代这些事情,更是说明王爷十分在乎安素心。如若不然,王爷派人去和管家事的凤侧妃说上一声即可,何必费事。
何家俊郑重,“王爷放心,奴才一定把事情办妥。王爷还有何吩咐?”他心里给安素心打了一个钩,这段时间要多注意她。
楚脩担心安素心,可是又拉不下脸面去看望。“安姑娘……安姑娘那边若是又什么动向,事无巨细一一向本王报告。她有任何需要,不用过问凤侧妃,直接照办就是。”
何家俊记下,“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楚脩心不在焉的用了一顿早膳,厨房做的是他最喜欢的虾仁玉米粥和灌汤乳酪包子,配上由年初宁兴公主带来的黄豆大酱腌制的酱菜。虾仁粥清甜鲜香软糯可口,包子乳香四溢油而不腻,酱菜酱香浓郁酸甜爽口。
如果是平时的他,看到这些美味就会食指大动,一口气吃下两笼包子。可惜今日他心里揣着事,一股气顶着他吃不进东西。
他昨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里想的都是安素心。他知道素心受惊,他多想把她揽进怀里温柔安抚。可是一想到她满眼满心满口都是景逸,就心灰意冷烦躁愤怒。
他想了一夜总算能坦率承认自己为什么失控对素心动粗,那是因为自己怕了。他怕安素心倾心景逸,而且他们是表兄妹青梅竹马,怕素心抛下他嫁给景逸。他不愿去想素心身披火红嫁衣都戴金银凤冠,美艳不可方物。而掀开她盖头的人却不是自己,而且阴魂不散的景逸。
可是景逸确实为了素心而受伤,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看望。即使心里万般不愿,他还是坐上了轿子。
户部尚书府离北静王府不远,片刻就到。户部尚书景严出门迎接,他白胡子一大把,背挺得笔直,精神抖擞不卑不亢。景严人如其名,眼神严肃锐利,为人为官刚正不阿。身处户部这种肥差,仍能坚守立场不为钱财权势而动摇。楚脩很是敬佩他。
楚脩端正行礼说明来意,“景大人,昨日令公子与在下府上的医女安素心在相国寺偶遇,二人阴差阳错被无心的僧人锁在禅房,不巧碰到恶徒放火,二位都受了伤,特此来看看景公子怎么样了?”楚脩出于私心,未提景逸救了安素心一事。
景严波澜不惊,他并未看轻楚脩,衡量一人的才能不能仅凭一时。楚脩前来衣着正式,语气沉稳有礼,景严不由的对他赞赏有加。
他心里叹息,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才。本来当朝的三位皇子,他最看好的就是六皇子楚脩。
大皇子楚瑕令人捉摸不透,看似没有争抢之心,实则暗中拉拢势力。心思深沉城府深重,表里不一暗藏龙虎之势。景严在朝堂上和楚瑕有过几次接触,每次都胆战心惊,后怕不已。
太子楚瑜为人和善,行事唯唯诺诺犹豫不决,缺少些为帝为君的杀伐果断之气。景严摇头,这样的太子登基以后,若没有忠心耿耿的权臣强势保皇,他的皇位如何做的安稳。
六皇子楚脩做事果断且有爱民仁心,手有兵权并有人望。各方各面都是皇位的最佳人选。然而他没有称帝之心,甘为人臣。后来不出景严所料,一朝重伤,散其兵权。
景严遥想起长公主宁兴殿下,若为男子,恐怕这帝位只能是三位皇子的肖想了。
景严说,“多谢王爷关心犬子,素心姑娘是妻妹之女,我们夫妻一直商量把素心接回来,可那孩子倔强,一直不愿意回来,内子一直担心,犬子可能是因为这个才和素心见面的。”
楚脩一听,莫非不是偶遇而是有谋而会?
他接着问,“安姑娘受伤不起,但是一直担心景公子。本王可否看看景公子的伤势如何?”他招手,身后走出一人,“这是太医府的柳太医,让他给公子瞧瞧。”
景严谢恩,“犬子受伤不重,昨日素心把他送回时已经医治了,多谢王爷美意。”他带着楚脩和柳太子走入内室。
楚脩平静的坐在一旁,仔细打量着还在昏迷的景逸。景逸五官柔和,脸上还有些伤。
柳太医翻看景逸的眼皮,视听叩触检查一轮,恭敬道,“景公子身体并无大碍,肺中的浊痰大多排尽,左臂脱臼也接上了。下官再开两副压惊清肺的汤药,还有祛疤的药膏,想必不出半月就能康复。”
景严向楚脩作长揖感谢,“下官对王爷感激不尽。”
楚脩回道,“大人客气了,安素心对本王有恩,数次救本王于生死之间。安姑娘没有家人,大人就是她的亲人。本王不过是还以安姑娘的恩情。本王知道尊夫人想要素心回来,可是本王的病痛未除,还需安姑娘在身边医治,还请景夫人谅解。”
景严不好说什么,只得说,“素心那孩子能在王爷府上做事也是她的福气,王爷体恤下人,想必那孩子也不会吃苦。”
楚脩纠正他,“安姑娘并不是府上的下人,而且本王的贵客。大人放心,本王绝不会亏待安姑娘。到时本王身上的病痛稍缓,马上把安姑娘送回来。”
楚脩走后,景严把他的话说给妻子。景夫人听了马上不满,小声说,“六王爷的病几年都未曾治好,若是他一辈子病痛不除,素心岂不是要在他府上一辈子。他到底是想找个大夫还是想找个侍妾啊。”
说罢便哭泣起来,“这样我可怎么对得起姐姐的托付,素心这孩子的命苦啊。”
“王爷他明面上来给逸儿看病,实际上是怕我们问起素心,这是用一点小恩惠来换素心的一辈子啊。”景夫人悲从中来,想到姐姐更是伤心。
“姐姐一家蒙难,我们不能袖手旁观。素心懂事不想背负这罪名连累我们,我们不能背弃那孩子的苦心放着她不管。”
景严觉得夫人分析的有理,素心现在已无恶名,应该接回来了。她一个女子在男子府上无名无分,迟早要被旁人说闲话的。
他安抚夫人,“此事待逸儿醒了以后再说,要去接素心回来也得他去。我不便做此事,夫人也是一样。”
景夫人垂眉,长长叹气。
从景府离开,楚脩去了胧月郡主府。胧月郡主的父亲是东郦国柱国将军的女儿,也是两国交好的象征。本来她来到西梁的目的就是嫁给楚脩,而楚脩身受重伤一病不起,柱国将军不愿女儿守寡,坚持不肯让女儿出嫁。
胧月郡主倔强,不肯回国,皇上就特地为她建了郡主府让她安居。
未婚女子不便见除过父兄外男子,楚脩请人通传,感谢胧月郡主救了安素心。
胧月一听楚脩来了,兴奋的就往外面跑。他们东郦国没有西梁这么多规矩,想见的人就去见,更何况人就在门口呢。
她身边伺候的嬷嬷赶忙拦住她,“郡主现在可不能见王爷,这是规矩。”
胧月鼓着嘴巴不高兴,“好吧,那你告诉去他,他来看我我很欢喜。”
嬷嬷出来传话说话极为克制妥帖,委婉表达了郡主的喜悦。
楚脩拿出准备的礼物,心里放下一块大石。
他把这些事情都料理完,回了府。一进去。就看见何家俊急急奔来,“王爷你可回来了,安姑娘病了。她身边的下人佳和说一早起安姑娘就发烧了,府里的大夫开了汤药灌下去了,可是高热怎么也降不下去。”
楚脩一听脑袋就热了,他大步流星的走去安素心的院子,就看见凤溪和陈思悦都来了,挤在安素心的床边。
凤溪和陈思悦见到楚脩进来,让开了床前的位置,楚脩走上前,亲手摸上素心的额头。
额头热的发烫,烧的素心脸色苍白。安素心嘴里呢喃着什么,眼珠在眼皮下不停转动。他心如刀绞,轻声唤道,“素心,本王来了。”
说罢对凤溪说道:“若是郎中不顶用,就去宫中请杨太医过来瞧瞧。”
凤溪听到楚脩的吩咐,随即找了下人去宫中请人,凤溪走上前安慰楚脩道:“王爷,郎中说素心只是有些发热,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您不必担心,您先去休息,这里妾身来照顾,若是素心醒了,妾身再来回报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