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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中，褚凌天成了刀俎上的肉，等着他们去宰割。
许知知反握住褚凌天的手，她的手心一把的汗，褚凌天大概是感受到了，他垂眸看了她一眼。都到这份上了，他黑幽幽的眸子仍平静如深潭似的，看不出一丝的慌乱。他用力将许知知往边上一推，独自站在了厅中间，完全就是要接受惩罚的架式。
“其他人让开，今天就让我代表莫家的列祖列宗来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子。”
二叔公扬起鞭子时，许知知听到了“呼呼”声。在鞭子要落在褚凌天的身上时，许知知惊呼了一声着捂住了眼睛。
“褚凌天，你松开。来人，把他绑了。”
许知知睁开眼睛一看，这才发现褚凌天伸手把二叔公甩下来的鞭子攥在手里了，他在鞭子的这头，二叔公在另一头，两个人正对峙着。
二叔公一声令下，好几个黑衣保镖就围了上来，为首的还有刚才发横的那个堂叔。
他们还没有近身，褚凌天甩开手里的鞭子，高声喝斥道：“慢着，等我把话说完再动手不迟。”
“别听他罗里吧嗦，先打了再说。”
人群里有人怼了一句，褚凌天一个眼神飞过去，那凌然的气势害对方往后躲了躲。
“褚凌天，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四叔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不耐烦地敲了敲他的烟斗。
褚凌天手弹了弹他的外套，目光定定地落在二叔公身上：“我想说的是，既然我是大家认定的不孝子，是一个异类，那这顿打挨下去后，远洋的事也就和我毫无关系了。远洋的问题大家可能不清楚。”褚凌天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环视了一下列位莫家子弟。
大家个个面有难色，不敢和他对视。
“我却清楚得很。审计入驻远洋不到一个星期，查出的东西可不只一枚定时炸弹。如果不是我按着这些炸弹，大伯，三叔，四叔，二叔公，你们觉得远洋仅仅是股票跌停这么简单？”
“这……褚凌天你造的什么谣？那些个审计的问题，还不知道是不是你联合外人来搞得鬼？”
大伯面上还挺强硬，可明眼人一看就是外强中干。
褚凌天嗤笑道：“审计的人有没有问题，这个莫昊坤最清楚。审计机构是他钦点的。大伯是说莫昊坤也有问题喽。”
“我可没有说过这话。”
“好了，这家法执行还是不执行？扯那么多没用的做什么？莫家的子孙谁犯事了，哪个不是家法处置的？没道理到他这里就例外了。”
贺雪柔横加干涉，催促着二叔公。二叔公眼下可真是犹豫了。他和几个儿子都没有想到，褚凌天对局势摸得门清。而且看他那说话的语气，似乎知道更多的事。
“老三，这鞭子你来抽。我都要被他给气死了。”
二叔公顺势把这个烫手山芋的活儿推给了三叔，向三叔使了一个眼色。
三叔自己有公司，而且业务完全脱离于远洋的范围。虽然没有远洋的规模，但是始终顶着远洋旁系的名头，一直盈利不错。
他接过二叔公递来的鞭子说：“阿天，家法就是家法，莫家子孙没一人例外，你服与不服都得受着。”
“啪”
三叔话音一落，许知知就见鞭子甩在褚凌天的小腿肚子上，他身体向左边歪了歪，刚调整好站姿，三叔另一鞭子又甩下来，还是左边的腿。
褚凌天不受控制地单脚跪地，三叔的第三鞭要落下时，褚凌天伸手攥住了鞭子，平静地说：“今天莫家的长辈都在，我先声明，这顿打我挨了，远洋的破事再不要扯上我。”
“哼，这个世界少了谁不是一样转。褚凌天，三叔今天打的就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不孝子。”
三叔第三鞭抽在了褚凌天的手臂和后背上，不知是不是许知知的错觉，她感觉一鞭比一鞭更重。
屋子里黑压压地站了二十号人，除了鞭子的呼呼声和甩下来时“啪”的触碰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每一鞭子抽下来，仿佛抽在许知知的心坎上。
再看褚凌天，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那些鞭子抽的不是他的身体。
三叔连抽了十鞭后，褚凌天倒了下去，横在客厅中间。
“阿天，阿天……”
许知知扑上去，晃着没有知觉的他。他的手臂露出的一截印出深深的紫痕，还有一些渗出来的血。许知知真担心他再这样打下去会被活活打死。
“把她拉开。”
三叔命令后，还真有人上前来拉许知知。
许知知抱着褚凌天的头，红着眼喝斥道：“你们再要打他可以，那是不是立下一个字据，把他打死了打残了，这责任谁来背？没有一条法律规定家法可以让家庭成员致死致残而不负法律责任的吧。他就剩下一口气，你们看着办吧。”
三叔扬起的鞭子不知是落还是不落，他喊了一句：“二叔公……”
二叔公这才摆了摆手。
人群中间，莫昊坤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就觉得那个横在客厅中间的男人不窝在许知知的怀里特别特别刺眼。
“谁来搬我把他扶到车上去。”
许知知来不及想别的，她满脑子就是把昏迷过去的褚凌天弄醒。
她这么一吆喝，莫家其他人谁也不动，只有莫昊宇和莫梓梁想要上前，只是俩个人都被拉住了。
许知知只好翻出包包里的手机，声音有些发抖地打电话给小林。
小林冲进翰林公馆，看到横在地上的褚凌天时，惊吓地喊着：“先生……”
没有人应声，他走近了才发现褚凌天已经昏过去了。
小林不敢耽误，让许知知把褚凌天扶在他的背上，许知知扶不动。小林只好拉着褚凌天的手，再自己蹲下去，让许知知相助把褚凌天背了起来。
许知知看到地板磁砖上那一团的红迹，心里揪得疼，更让她铭记在心的是一屋子莫家人，就这样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
小林把褚凌天送到医院时，柯世钦、陈然和陈圳南已经站在医院门口等了。
陈然看到陈圳南扶下来的褚凌天，脸色苍白，外套都沾上了殷红的血迹，一声不吭地就往车头走去。
柯世钦拉住他：“陈然，你现在过去找谁算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莫家的这笔帐我们给记下来就是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能不能少点话，过来帮我把他扶上去。”
从来不发脾气的陈圳南这会儿都忍不了冒火了，他回头凶许知知和小林：“你们怎么回事？他要送上门去挨打你们就由着他？不会提前打个电话吱一声？尤其是你。”
陈圳南狠狠地瞪了许知知一眼。
许知知的鼻子发酸，满腔的委屈，眼下也不是申辩的时候，索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