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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听到安妮那么说,那个维亚贝鲁瞬间只觉得一股血气猛地涌上头顶,然后其额角的青筋竟肉眼可见且抑制不住地突突狂跳起来。
“你……”
“你、你们当真还吃掉了九只?!”
...
夜色如墨,浸透了整片森林。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偶尔漏下几缕惨白的光线,像是垂死之人最后的喘息。康涅和拉比涅伏在灌木丛中,呼吸压得极低,仿佛连空气都怕惊动。他们已经追踪安妮三人近半个时辰,脚下的泥土越来越松软,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腐朽与铁锈混合的气息??那是石庙独有的味道。
“归墟之门……”康涅盯着前方那座矗立于悬崖边缘的残破建筑,声音干涩,“这名字听着就不吉利。”
拉比涅没说话,只是缓缓抽出腰间的短刃,刀锋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冷芒。他眼神凝重,像是在计算着什么。他知道,一旦踏入那座庙宇,便是真正的生死博弈。芙莉莲没有明说,但所有通过初试的学员都知道:**归墟之门**不是通道,而是试炼场。传说中,这里曾是远古位面交汇的节点,残留着扭曲现实的法则碎片。每一名进入者,都会被强制卷入一场“心象幻境”,直面内心最深的恐惧。而只有活着走出来的人,才有资格继续前进。
“她们进去了。”拉比涅忽然低声道。
果然,庙门前的阴影微微波动,安妮的身影一闪而没,伊蕾娜紧随其后,菲伦最后一个踏入,临进门时还回头望了一眼,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令人不安的笑意。
“他在看我们。”康涅心头一紧。
“他知道我们在。”拉比涅冷笑,“但他们不在乎。就像猫不会在乎老鼠的窥视。”
“那我们还跟吗?”
“你说呢?”拉比涅反问,目光如刀,“我们现在退,回去就是淘汰。进去,或许还能搏一线生机。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你有没有发现,那只麻布袋,从她抓住陨铁鸟到现在,一直贴在她胸口,从未放下过?”
康涅一怔。
是啊,那只袋子……太奇怪了。按理说,陨铁鸟已被封印,只需用魔纹绳索捆住即可,何必如此珍视地抱着?除非??里面装的根本不只是鸟。
“她在保护它。”康涅喃喃道,“或者……它在保护她?”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念头:**那袋子里的东西,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不再犹豫,他们悄然起身,借着夜色掩护,迅速接近石庙。庙门半塌,青石台阶断裂成数截,爬满了暗绿色的苔藓。门楣上的“归墟之门”四字早已风化,只剩下模糊的刻痕,却仍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就在他们即将跨过门槛的瞬间,一道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
“你们确定要进来吗?”
是安妮。
她站在庙内深处,背对着他们,手中提着那盏萤火般的小灯,灯光映照出她瘦小的轮廓。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一样扎进耳膜。
“我可以现在放你们走。”她说,“只要转身离开,就不会有事。”
拉比涅脚步一顿,手握紧了刀柄。
“我们没得选。”他沉声道。
“有的。”安妮轻轻摇头,“但你们选择了赌命。那就……别怪我不教。”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座石庙猛然震颤!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幽蓝色的光从中渗出,如同活物般缠绕上他们的脚踝。康涅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仿佛被无形的手拽入深渊。
幻境,开始了。
??
康涅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原之上。天空是病态的紫红色,大地上遍布骸骨与破碎的铠甲。远处,一座燃烧的城市正在坍塌,火焰中传来无数哀嚎。他认出来了??这是十年前那场边境战争的战场,而他自己,正穿着少年士兵的制服,手中握着染血的剑。
“不……不要!”他颤抖着后退。
前方,一个年幼的女孩跪在泥泞中,满脸泪水,正是他妹妹。敌军的骑兵已逼近,长矛高举。而他,因为恐惧,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一幕,是他一生的梦魇。
“我……我当时……”康涅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可就在这时,女孩忽然转过头,脸上却没有恐惧,反而露出诡异的微笑。
“哥,你终于来了。”她说,声音却不再是童音,而是安妮的语调,“我一直等你回来。”
下一瞬,她的身体膨胀、扭曲,化作一团漆黑的影子,猛地扑向康涅!
而在另一侧,拉比涅的幻境中,他正站在一座高塔顶端。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雷云翻滚。面前,站着他的导师??那位曾教导他魔法、却被指控叛国而处决的老法师。老人浑身焦黑,双眼空洞,却用沙哑的声音质问:
“为什么不出声?为什么不说真相?你知道我是清白的!”
拉比涅咬牙:“我没有证据……我那时太弱了……”
“弱?”老人冷笑,“那你现在呢?为了赢,就能去抢一个孩子的东西?你和当年的审判官,有什么区别?”
拉比涅怒吼:“闭嘴!我不是来忏悔的!”
他挥刀斩向幻象,可刀刃穿过老人的身体,竟溅出黑色的液体。老人的笑容愈发狰狞:“你以为这是幻境?不……这是你的灵魂在吐露真言。”
与此同时,在现实中的石庙内,安妮静静站在中央,双手交叠于胸前。她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在聆听某种遥远的声音。伊蕾娜站在一旁,神色复杂。
“你对他们用了‘心噬’。”她说,“这太残酷了。”
“残酷的是选择。”安妮睁眼,眸光清澈如水,“他们若能挣脱,说明还有救。若不能……那他们的失败,本就是注定的。”
菲伦靠在墙边,懒洋洋地拨弄着手中的匕首:“你说的那个‘东西’,快醒了。”
安妮低头,看向怀中的麻布袋。袋口微微鼓动,仿佛里面有生命在呼吸。她轻轻抚摸着,声音温柔得不像个战士:
“再等等……它还在适应这个位面的规则。”
就在这时,庙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整座石庙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三人齐齐转身,只见庙门前的空间竟如水面般荡起涟漪,紧接着,一道裂缝凭空出现,猩红的光芒从中溢出,伴随着低沉的咆哮。
“位面裂缝……”伊蕾娜脸色骤变,“怎么会在这里开启?”
菲伦收起懒散神情,手中匕首瞬间换为一把漆黑的长枪:“不对劲,这不是自然现象。有人在强行撕裂屏障。”
安妮却依旧平静,只是将麻布袋护得更紧了些。
“是他来了。”她轻声道,“提伯斯的宿主……终于现身了。”
话音未落,裂缝中猛然探出一只巨大的爪子!漆黑如夜,指甲泛着金属光泽,每一根都比人臂还粗。紧接着,一个庞大的身影缓缓挤入这个世界??那是一头熊,却非血肉之躯,而是由纯粹的暗影凝聚而成。它没有眼睛,面部只有一片流动的黑暗,唯有额头中央,镶嵌着一枚猩红的晶体,宛如第三只眼。
“暗影熊提伯斯……”安妮抬头望着它,声音竟带着一丝怀念,“好久不见。”
提伯斯缓缓低头,巨大的头颅几乎触碰到她的额头。那一瞬,康涅和拉比涅从幻境中猛然惊醒,跌坐在地,冷汗淋漓。但他们来不及喘息,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无法言语。
“那……那是什么?”康涅颤抖着问。
“位面守护兽。”拉比涅声音发紧,“传说中,它们是穿梭于无数世界之间的流浪者,只为寻找契合的灵魂作为宿主。一旦结合,便能打破位面壁垒,重塑现实规则……”
“而她……”康涅瞪大眼睛,“她就是它的宿主?”
安妮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手,轻轻按在提伯斯的额心。刹那间,红晶光芒暴涨,整个石庙被染成血色。无数符文自地面升起,环绕着她旋转,仿佛在举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我要走了。”她忽然说,声音飘渺如风,“这个世界,容不下提伯斯太久。它需要新的位面,新的规则,新的……游戏。”
“你要放弃考核?”伊蕾娜问。
“考核?”安妮笑了,“我从来就没打算参加。我只是借这条路,唤醒它。”
菲伦耸耸肩:“那我们就此别过?”
“嗯。”安妮点头,“你们自由了。”
说完,她一步踏入提伯斯的阴影之中。那团黑暗如活物般包裹住她,随即开始收缩、扭曲。空间再次撕裂,裂缝不断扩大,狂风呼啸,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康涅和拉比涅本能地想要逃跑,却发现身体被一股无形力量定住。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妮与提伯斯融为一体,化作一道黑红交织的光束,冲破天际,消失在星海深处。
“她……她不是人类……”康涅喃喃道。
“她是更高维度的存在。”拉比涅望着天空,声音沙哑,“我们不过是她旅途中的一粒尘埃。”
许久,风停了,裂缝愈合,石庙恢复寂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直到黎明破晓,第一缕阳光洒在废墟之上。
而在遥远的另一个位面,一颗荒芜的星球表面,黑色的流星划破大气层,坠落在沙漠中央。沙尘暴中,一个瘦小的身影缓缓站起,灰裙依旧洁净如新。
她抬头望向血色的天空,轻声道:
“下一个游戏,开始了。”
她身后,巨大的暗影熊缓缓浮现,猩红的晶体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与此同时,无数位面中的古老存在同时惊醒。神殿中的预言书自动翻开,写下一行血字:
**“提伯斯归来,宿主已现,诸界动荡,终焉将至。”**
而在某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里,一个十岁男孩正做着噩梦。他梦见自己站在无尽阶梯之上,脚下是破碎的世界,头顶是旋转的星河。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你准备好了吗?”
男孩惊醒,满头大汗。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在昨夜被悄然改写。
因为,在他床底的阴影中,一抹微弱的红光,正悄然亮起。
时间,开始加速流转。
位面的壁垒,正在松动。
而提伯斯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康涅和拉比涅最终离开了石庙。他们没有被淘汰,也没有晋级。考核记录上,他们的名字被标注为“异常终止”,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芙莉莲见到他们时,只是淡淡一笑:
“你们见到了她?”
两人沉默点头。
“那就好。”芙莉莲望向远方,“有些人,注定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你们……至少学会了敬畏。”
多年后,康涅成为了一名游历学者,撰写《位面异闻录》,其中有一章名为《灰裙少女与暗影之熊》。而拉比涅则隐居山林,终生研究“心噬”幻境的破解之法,却始终未能成功。
他们都记得那个夜晚,记得那扇“归墟之门”,记得那句轻柔的“嘘”。
也记得,当现实本身屈服于意志时,人类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而在宇宙的某个角落,安妮正坐在一颗漂浮的陨石上,轻轻晃着脚。提伯斯趴在一旁,像一只温顺的宠物。
“下一个位面,想去哪里?”她问。
暗影熊的红晶微微闪烁,投射出一幅星图??那里,标记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艾泽拉斯。**
她笑了。
“好啊,听说那里的英雄,挺有意思的。”
风起,星移。
旅程,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