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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那之前……”
阿伦德尔突然朝前方投以锐利的目光。
有什么在那边诡异地耸动着，就像是一整片黑暗都在肆意扭曲一样。但最终从黑暗中剥离出来的，却非是黑色的事物。
而是白色的人形。
“是依月的式神！”
君言认出来者何物，却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妥之处。直至那个式神缓缓走近，他才发现那式神不再是小小的白纸人形。
那足足有一成年人的身高。
轮廓也不再是简单的人形轮椅，和从白纸中剪出来的简单人形完全没有可比性，眼前由无数小纸人拼凑起来的大纸人不仅立体，而且复杂许多。
他拿着一把重样由纸组合而成的长刀。
身上甚至有盔甲的形态，整体看上去就像是岛国战国时期的武将一样。依月是神道教的人，来源极东之地，所以会采用鬼武士的姿态来定形自己的式神也是合理的。
只是，君言在面对这个截在己方去路上的式神真的笑不出来。
“复合式神，”叙灯火侧目看向阿伦德尔，“我能说，真不愧是阿伦德尔公看上的人吗？连这种程度的复合式神也可以驱使出来，而且这东西显然不会只有一尊吧。”
阿伦德尔有些困窘。
自己邀请的客人成为了敌人，这种事真的是嘲讽过头了。
“有神明降临在上面了。”但他还是不得不说。
“八百万神明的碎片吗？”
叙灯火摸上自己的大腿，从裙低之下抽出了自己惯用的横刀。她随即拔刀出鞘，而彼端的鬼武士也摆出了战斗架势，显得有模有样的。
“纸挺好烧的。”
君言没有等两人大打出手，便伸出了右掌对准了鬼武士。他的话音刚下，火焰就从掌心中旋出，凝为火球喷射而出。
彼端的鬼武士没有以刀迎击，反而侧身以左肩硬接。
火球撞上他的左肩爆炸，大量白纸人形燃烧起来，泄着火屑不断飘散。但接下来他的举动却叫人震惊，他反转了右手的刀，把整支左臂齐肩斩断。
燃着白色火焰的左臂，就这样掉落在下水道之中，然后熄灭过来。
失去左肩的鬼武士依然敌视几人，在他的后方不断有白色的纸人极速飞来，重新组成了他的左臂。
同时，他蹬地冲出。
君言来不及得发射第二发白焰火球，不过叙灯火的反应迅速，挺身上前，以横刀挡下了鬼武士的纸刀。
一阵金戈之声就此敲响。
刀锋交错之间，甚至有火花炸出，彷佛鬼武士手上所持的并非是纸刀，而是一把锋利坚固的利刃。叙灯火似乎像是承应了强大的压力一般，脚上的肌肉紧绷起来，所站的地面也应声龟裂。
“……这可不是一般的式神啊。”
叙灯火手上横刀一斜，卸开了鬼武士的一刀。然后，全身魔力在凝聚之间嘎吱作响，叙灯火以彷佛炸爆的气势往前踏出一步，带动着刀光极速闪过。
数道刀光在鬼武士身上闪现。
就像是被碎纸机切开一样，鬼武士被切割成无数碎块。
无数鬼武士的碎片爆散成无数白色的纸人，呈螺旋状席卷起来，宛如龙卷风一样。叙灯火呼出一口长长的吐息，在左脚也跟着往前，促使身躯站直的同时，又有三道刀光亮起。
刀光泄出狂暴的雷电风暴。
无数电弧啪啦啪啦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作响，雷电的风暴吞噬了准备再次组合的白色纸人。白色的纸人一被电弧所击中就会燃烧报废。
“不能有一只留下来。”
叙灯火还刀入鞘，在君言目瞪口呆的眼神注视下，蹲下身体去检查组成鬼武士身体的白纸。
“叙小姐的武艺精湛，这是唯一道的‘无极刀法’吧？”
阿伦德尔既佩服又感叹，叙灯火没有回他的话。刚才杂耍一般的光景刻在脑海之中，君言不由自主地发出慨叹之声，说：
“我可能欠你一些人情。”
“怎么说呢？”叙灯火头也不回地问。
她好像在笑一般，能够听见小声的咯咯声响。
“你和我特训时，肯定是没有尽全力，不然我现在可能还躺在床上。”
“你知道就好啦。”叙灯火有些得意。
接着，她拿着一只白色的纸人站起身来。
“阿伦德尔公，这可不是普通的式神啊……”
君言凑过去看，立即就看见白纸人形上面纹有无数术式和咒文，和他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看来这些式神身上都载有不一样的术式，刚才那鬼武士的力量大得吓人，应该是有相应的术式强化过。”
“我手臂都在发麻了啦。”
叙灯火没有好气地揉着自己的手臂。
君言心想这家伙又在作怪，刚才数道斩击快得吓人，完全不像是手麻的人能够使出来的。
“你刚才那一招叫什么？我没有见过。”
“你见过的可少着呢。”
叙灯火懒得解释，随手把自己拿在手上的式神丢在地上。那式神像是活着的，在落地后竟然想要挺起身体逃走，被叙灯火一脚给踩住。
接下来的画面就像是打了小引出大来一样。
彼端再次传来动静。
刚才和鬼武士发生的战斗应该已经把几人的位置给暴露出来了，所以会引来援军完全是可以预见的。
两只鬼武士现身在长廊的彼端。
其中一个更是带着弓，而另外一个则骑在士由式神组成的马上，架着长枪准备随时冲锋。
“这里该不会有一支军队吧。”
君言揉着额角，表现得烦不胜烦。
“谁知道呢？”叙灯火耸了耸肩，“反正怎么样都要冲过去就是了。”
持弓箭的鬼武者举弓射出一箭，箭矢洞破空气，爆出有如子弹般的劲响。锵──！就在箭矢即将命中叙灯火的一瞬间，被叙灯火随手挥舞的横刀给弹开，反射到下水道的墙身之上，入木三分。
“这已经是反器材武器的级数了吧？”
君言看着箭尾犹颤的纸箭，诧异地吐糟了一句。
“这种程度算不上什么。”阿伦德尔面无表情地说。
他伸手搭上已然压低身子准备冲出的叙灯火的肩膀，阻止了她的行动，接着挺身上前去，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光芒啊！”
阿伦德尔的声音在走廊中回响。
与此同时，鬼武士们也有了动作。骑马的那一只策马冲出，举着长枪往前方直刺，而另外一名则连续射出好几箭。
光芒抢在这些攻击抵达之前咆哮。
最初只是宛如星芒的一点，阿伦德尔右手前有光芒点出，然后一口气膨胀放射，化为光之狂流往前狂涌，一如缺堤的洪水塞满了三人眼前的区域。
视野里的一切都在光里灰飞烟灭。
箭矢、马匹甚至是两个鬼武士本身都在光的拉扯之下被瓦解、分解。在光芒消逝之后，他们连渣都没有剩下，彷佛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连流水也一度蒸发一空，好几秒才再次续上。
“走吧。”
阿伦德尔就像是打了个呵欠一样，不以为然地再次动身。看着老人的背影，再看着其他空无一物的空间，君言傻眼不已。
“……我好像明白他为什么会是‘时刻魔法师’之首了。”
“你现在才知道？”
叙灯火的反应要比君言平淡得多。
不过，她眼角里有一丝惮忌挂着，显然她已经在担心和阿伦德尔为敌时该如何应付对方了。
终于忍不住，叙灯火多说了一句：
“‘光之轴’应用到了极使，如臂使指，这种力量确实恐怖就是了。”
说完也不待君言的回应，叙灯火便举步追上。看来就算有一支军队，也抵挡不住这两个人吧，君言如此心想，表情复杂地动身跟上去。
“虽然很吓人啦，不过万事有老子在，他伤不了你。”
觉得君言是在害怕阿伦德尔，白炎神气万分地安慰他说。君言叹了一口气，心想就算可以也不想和阿伦德尔为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