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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有多远才能回到城堡里面?”
君言看向几人前行的方向,这走廊彷佛深不见底的,在靠着叙灯火用来照明的护符照耀下,他目力勉强可及之处,隐约可以看见分叉路分向左右两边。
但那绝对不算是尽头。
“还有一两公里左右吧。”阿伦德尔稍作思索后回答。
“那还好。”
君言松了一口气。
“你该不会以为还有十多公里吧?”叙灯火调侃地说,“在你还昏着的时候,我和阿伦德尔公可是走了很大一段路了,剩下一两公里你就用自己的脚来走吧。”
“不是这个问题。”
君言叹息一声,“就算要我走十多公里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上面究竟怎么样了。霍尔顿应该会想把我们先找出来吧?”
叙灯火嘿笑一声,伸出食指啧啧地摇着。
“如果他犯傻,才会倾尽全力来找我们。”
“嗯?”君言感到意外。
“叙小姐说得很正确。”阿伦德尔认同叙灯火的说法,“我也不认为霍尔顿会愚蠢到急于把我们先找出来处理掉,这显然不是好的、明智的选择。”
“这又是怎么说?”
不明白就问,君言并不觉得羞耻。
“你这小子为什么每天都只能问,又不会自己思考一下呀!”
白炎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训斥君言。
君言本来想着用言语回应,不过他回想起在意识之海里头,他能够用心里的想法和白炎交流,于是便临时改成以想法反驳它说:“难道你又知道了?”
白炎呃了一声,哑然不语。
它拥有某些叙灯火都不知道的知识,但是它并不是那种联想力十足,思考力强劲的角色,它无法简单地想出某些问题的答案,就算它拥有相关方面的知识。
“你明明才承诺跟老子多说话,现在又再欺负老子是吧?你这是过河拆桥!”
白炎深痛恶绝地作出指责,君言耸了耸肩膀,明确地说:
“一码字事归一码字事。”
听见君言忽然又自言自语起来,叙灯火和阿伦德尔也没有立即解释。他们都知道君言这是在和白炎说话。
待君言的视线回转到两人身上之后,叙灯火才接上刚才的话题。
“很简单,霍尔顿没有必胜的把握。他显然没有算计到阿伦德尔公能够活下来的一点……他差了临门那么一脚,也可以说他是在事情快成功了松懈了,导致临门失算──无论如何也好,他肯定不会在这个时间里头执意对付阿伦德尔公的。”
“那会不会已经带着‘时之核’逃走了?”
如果没有必要对付阿伦德尔,那么霍尔顿也没有理由在此久留才是。既然没有必胜的把握,那么就带着人先离开这里,躲起来就是了。
“结界已经被完全锁起来了。”
阿伦德尔指出这一点,“霍尔顿就算想从这里逃出去,恐怕也要费点心思。”
“有那些传送阵。”
“那些传送阵已经完全失效了。”阿伦德尔说出惊人的情报。
叙灯火睁大了眼睛,哑然地问道:
“是阿伦德尔公预先做出的对策?你已经早就考虑到这种事情吗……”她凝眉细思,“不对,如果你预先考虑到的话──”
“我自然是没有考虑到,不过两位也缺少了一点考虑。”
阿伦德尔静静地回答,也许是光影摇曳不定的关系,他脸色的皱纹显得更为深刻,像是在诉说着他所经历的沧桑是在场两人的几倍以上。
“如果今天霍尔顿不把我置于死地,他一辈子都得活在被我追杀的恐惧之中。他也许可以凭着经验过上亡命天涯的生活,但是他身为父亲,他肯定不会想自己的儿女过上这种生活。”
“阿伦德尔公这是肯定霍尔顿能够复活他的儿女吗?”
君言对这个说法感到有些不安。
“非也非也,但是他考虑的路线应该就是这样。”阿伦德尔相当肯定。
明明就没有尽过相关的责任,阿伦德尔却能设身置地于霍尔顿的立场上,他其实也是明白一个为父者、为祖父者的责任吧,但是他偏偏就把自己的亲生孙子孙女当成是工具使用。
君言不是很能认同这个做法,但是其中证明的道理很实在,那就是在阿伦德尔这里,魔法的成就高于一切。
嘲讽的是,他在这方面遇上了诸多的困难。
然后,现在他还能承受自己孙子孙女的反搏,曾一度命危一线。如果不是叙灯火的药,他可能早就葬身于这座城堡之中了。
想到这里,君言就觉得和阿伦德尔合作令他有点不舒受。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还真想站到霍尔顿的一方。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起死回生就如此叫人忌讳,甚至连叙灯火都因此轻易站到了阿伦德尔的一方。
也许,他很快就会知道。
在君言自我纠结的期间,几人走到了下水道的尽头,阿伦德尔稍微犹豫了一下,带着两人往右边转去。
“别想太多,想太多可是会把自己也搞混的哦。”
白炎出于善意地提醒君言一句,君言小小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白炎的话。
“只要搞清楚优先顺序,其实也不难明白霍尔顿的取舍。”
阿伦德尔叹声给出了结论。
他半侧过头来看向叙灯火,用不像是询问的口吻陈述着自己的想法。
“霍尔顿是应对局行动部的部长,所以我可以认为他是效率至上的主义者,也可以认为他是理性的主义者。”
叙灯火理解了阿伦德尔是在向自己征求意见,于是便点头说道:
“如果依照这个思路,霍尔顿恐怕会提早举行仪式复活他的儿女。”
“在这种情况下?”君言皱眉。
“兵行险着,他的主要目的是复活他的儿女。在被结界锁死在城堡的情况下,他可能一边让依月破解结界,一边举行相关的仪式。夜长梦便多,他肯定不再想夜长梦多,因为他为着这件事谋划了许长时间。我不认为他在得到‘时之核’的现在,还能忍受下去。”
阿伦德尔说得理所当然的。
任何人的想法都逃不过我的法眼,他的态度像是在这样说着。当然,他的法眼也不是万能的,就算是本无尘的天眼通也没办法预知未来逃过死劫。
然而,阿伦德尔却察觉到君言的心思,眼睛蓦地转了过来。
“君先生,我明白你想说的。”
君言微微一惊。
只见阿伦德尔表情稍微黯淡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叹息。
“毕竟,我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在快将事成之际,我忽略了作最后的测试,直接就将‘时之核’置放于祭坛之中,最终使到自己陷进如此被动的局面。在这种只差临门一脚的情况下,更应该慎重行事才对。这个道理我们都明白,但那种激动的心情是难抑的。”
他感同身受。
君言沉默了一会儿。坦白说,他也明白这种激动的心情。人们往往最容易在快要成功的情况下失败,就像是下载到九成九的时候,人们就会最为焦急。
这都是人之常情,君言也能够明白。
“那我们得尽快才行,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沉默了好一会儿,默默赶路的叙灯火忽然凝重地说。
“空气不一样了。”她说。
据说妖精印赋予了叙灯火某种敏锐的感官,能够最大程度上捕捉一丝细微的魔力变化。
而现在她就站定在下水道的中央,凝视着看不见尽头的彼端。
“怎么了吗?叙小姐。”
阿伦德尔狐疑地跟着看向走廊。他是“时刻魔法师”之首,但没有特别的力量,似乎无法在黑暗之中看出有什么不妥当来。
“有河的味道。”白炎呢喃着说。
“河的味道?”
君言诧异地扬眉,他也和阿伦德尔一样什么都闻不到。哪里有河的味道?下水道的味道倒是有。当然,这些下水道不是用来排水的,也没有什么臭味就是了。
“硫磺的味道。”
叙灯火又说。
她的大衣底下,从衣服中暴露出来的背部,似乎有东西在闪烁,君言隐约能够从衣服的狭缝之间看见光芒泄出。
“硫磺?”阿伦德尔愕然不止,“难道叙小姐你闻到了冥河的味道?”
“冥河?”
这个字乍听之下有些陌生,但君言只要稍加细想,就知道冥河究竟是什么东西。冥界之河,古希腊的神话传说中,位于冥府的河流。
“就如同所料,霍尔顿果然是在争取时间来行使那不祥的仪式。”
阿伦德尔脸上有厌恶浮现,像是闻见了什么腐烂食物的臭味一样。
“……霍尔顿强制地打开了冥府的通道了吧。”
叙灯火的表情也相当厌恶,君言忽然觉得只有自己一个在状况之外。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两人都像是听见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