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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园到金梧巷,乘马车到要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李长愿酒劲上来了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金梧巷。
只朦朦胧胧地记得,是谢璟来了陆园接自己回家,在她半睡半醒的时候,抱着她说了不少话,还叫她好好睡一觉,第二日早些起。
李长愿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哪里还记得他说了什么,第二日她还在睡梦当中,就被吴嬷嬷摇醒了。
吴嬷嬷见她还一脸睡眼惺忪,拉了她起来穿衣裳:“哎哟喂,我的小祖宗!方才侍书不是让小丫头进来叫你起了,圣旨都快到门前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躺着?”
圣旨?到门前了?
李长愿刚才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喊她起身,还以为是在做梦,睁了睁眼便又睡了过去。
听到吴嬷嬷这么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连忙问道:“什么圣旨?发生什么事了?”
吴嬷嬷拿手脚麻利地服侍李长愿穿了衣裳,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金梧巷里都传遍了,今日清早陛下的圣旨先是去了谢府。将谢大人的品秩提到正二品,照旧掌着宗人府与大理寺,还授了正治上卿的勋阶。这可是大齐开国以来头一遭,以往可没这个先例,这满巷子的下人们都传,再下一步便要入了那文渊阁,做最年轻的阁老了!”
谢璟在沧州立了大功,李长愿早知道皇帝一定会有赏赐,可实打实听到圣旨都下了下来,还是忍不住为了谢璟高兴。
至于皇帝给自己下了什么旨,李长愿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猜测,连忙加快了速度梳妆、洗漱。
等到她带着吴嬷嬷急急忙忙赶到大厅时,来宣旨的姜公公已经和祝佳音坐在大厅里,不知喝了多久的茶了。
两人相谈甚欢,祝佳音一见李长愿来,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也就是你了,圣旨来了还能这般拖延。若是换作别人,早便闹到陛下面前,狠狠地责罚你了!”
李长愿知道祝佳音这是在帮她说话,连忙卖了个乖。
姜公公在旁边笑呵呵地说道:“我是看着郡主长大的,郡主的性子又岂会不知,定是不得已才迟了。再说了,我在宫里也没什么事要做,难得出宫在郡主这里喝几杯茶水,自然是乐意的。”
说罢,便吩咐一旁的小太监端了圣旨上来,走到大厅中央殿开圣旨当堂宣读。
大厅里的众人连忙跪下,恭敬地聆听圣意。
姜公公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宗人府宗人令,大理寺卿谢璟,经明行修,忠正廉隅。淳安郡主李长愿,钟灵毓秀,行端仪雅。今下旨赐婚……”
李长愿早有预料,胸腔里的一颗心还是“砰砰”直跳,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姜公公念完了圣旨,笑着催促:“郡主,还不快接旨?”
李长愿回过神来,双手接过圣旨送了姜公公出门,众人脸上这才露出遮都遮不住的笑意来。
吴嬷嬷双手合十,向着天上念道:“老天爷保佑,郡主的婚事可算是定下来了。这回有陛下亲自赐婚,看谁还敢上来胡搅蛮缠!”
这话说的是之前温仪做的事,吴嬷嬷对李长愿的婚事一直很着急,如今这件事情终于定下来,自然再高兴不过。
李长愿还没用早饭,找了个盒子把圣旨小心翼翼地装好,顺便让厨房把早膳送到暖阁。
外头的雪纷纷扬扬,暖阁里熏着淡淡的桂香,桌上摆着绵密的白粥,还有郑师傅亲手做的一碗溜鸡丝,一碗溜海参,都是李长愿喜欢吃的,却还要肚子喝侍书刚煮的醒酒汤。
“今日,你怎的来得这样早?”李长愿捏着鼻子喝下醒酒汤。
祝佳音笑道:“自然是给你带人来的。”
“带人?”李长愿有几分好奇地看向祝佳音。
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祝佳音起了身,推开暖阁朝着院子的窗,寒风一下子从外面灌进来,几片雪花被夹带着飘了进来。
顺着祝佳音的视线往外看去,只见胡伯打着油纸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身后一道劲瘦的人影没撑伞,肩上发丝上堆满了雪花。
不是别人,正是李长愿派去杭州数月的侍卫!
“他们才从杭州回来,并不知你已搬到金梧巷,怕到侯府去走漏了消息,便只好来寻我。”祝佳音解释道。
前几日李长愿便收到从杭州传来的消息,说他们已经的返程的路上,只是没料到他们回来的竟这样快!
胡伯把那侍卫带了进来,侍卫到了暖阁里把在杭州查到的一切,都详细地记在一本册子上,恭敬地呈给了李长愿。
李长愿吩咐侍书把人带下去打点,自己便与祝佳音一起,翻看起那本册子。
随着两人看的内容越来越多,祝佳音长长地松了口气,面带笑容地轻轻拍了下榻上的小案。
“耕读传家,高情远致。虽然清贫了一些,可你生父在杭州颇有名望,甚至连寒山书院的院长都邀请他去书院任教。生母品貌端庄,贤惠持家,夫妻二人成亲十余年来琴瑟和鸣,颇受外人称道。好,真好,当真是户家世清白的好人家!”
李长愿一颗忐忑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虽说她早知道李清妍在撒谎。
但得知自己的亲生父母,并不像李清妍所说的那样不堪,李长愿心里仍然说不出的高兴。
祝佳音又捧着书看了一下,嘴里轻轻“咦”了一声:“这上头说,你还有个兄长。据说幼时便是那一带闻名的神童,这上头只说后来来京城参加了科考,怎的后头便没了消息?”
李长愿当然知道自己还有个亲哥哥,只是在李清妍口中,自己的这个亲哥哥一心只认李清妍一个妹妹,并不把她这个亲妹妹放在心上。
“既然你这个亲哥哥幼时便那般出名,说不定早已做了官。那李清妍自来说谎成性,便是拿此事诓你也未可知。不如派人好好查查,这几年来考中了的人里可有符合的人选。”祝佳音说道。
李长愿也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情左右急不来,不如干脆慢慢查,左右她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