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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梦呢？”敖小小分辩道：“我从小到大，都会做一些恶梦，比如被人丢进冰冷的河水里，比如窒息，比如发霉的暗黑通道，这些梦，怎么解释？”敖小小说着说着，便激动起来。
杜星尘静静看着她，面无表情：“很多孩子，会被周边的影响到，你姐姐小时候做的恶梦告诉了你，在你的大脑皮层里，也会形成隐性的记忆点，所以，你做梦可能是真做了，但梦里的经历，不一定是你本人的。”
“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敖小小悲哀地说，“我没什么可与你说的了。”她觉得说下去再没有意义。
杜星尘根本一个字都不信他。
“不是我不相信你。”杜星尘说：“的确像你这样的情况是有的，记忆产生误差，本人却深信不疑。”
“真的吗？”敖小小半信半疑。
“这样吧，我有个朋友，是很著名的心理医生，我可以带你去和他聊一聊。”
敖小小一听，断然拒绝：“我才不要看心理医生，我又不是神经病。”
“心理医生与精神病医生是两回事。”杜星尘耐心地解释。
“不要，在我心中就是一回事。”敖小小倔强地说。
“在你的理念里，看过心理医生的，就是有精神病？”杜星尘反问。
“难道不是吗？”敖小小毛躁地说，她心情烦透了。
“我看过。”他淡淡地说：“有段时间，我的精神压力极大，必须接受评理专家疏导。”
提及往事，过往的压迫感再度袭来。
凡是执行过他这种卧底任务的，回来第一件事，除了隔离审查外，再有的便是心理疏导。
审查是必须的，毕竟那是个金欲横流的世界，随便动动手指，便是万贯财富，动摇在所难免。卧底卧着卧着同流合污的有，但绝对不多，因为派过去的人，也是层层选拔，意志坚定的才有资格被选定。
身处毒枭大本营的心理压力，绝对是意志力薄弱的人难以承受的。
能去的都是意志强大的人，但是，也会出现心理障碍，这在过往的案例中屡屡发生。
杜星尘经受过这样的精神压力，好在，他挺过来了。
那个著名的心理医生朋友，也是在那个非常时期中处出来的至交。
这是敖小小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愣了一会，才说：“对不起，我刚才只是针对我自己才胡说八道的，我没有半点想要说你有精神病的意思。”
小姑娘傻乎乎笨拙解释，杜星尘笑了：“我没多想，你别太敏感。”
相对于他来讲，他更加担心敖小小，心态很脆弱，他是真的认为，敖小小需要一个专业的心理辅导师。
敖小小回到自己的思路中来，忧心忡忡：“星尘，你真的觉得，我所描述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臆想出来的吗？”
杜星尘摇头：“这我不能肯定，我能肯定的是，敖思雅才是顾暖暖，至于你的亲生父母是谁，我可以帮你找，只要有任何一点点线索，都可以找到的。小小，你相信我。”
他说得很笃定也很自傲。
“我当然相信你。”敖小小不假思索地回答：“可是，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指向顾家啊。”
杜星尘无奈，“小小，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呢？如果你才是顾暖暖，那敖思雅与夏跃然的亲子鉴定是怎么回事？”
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回了原处。
敖小小脱口而出：“她的亲子鉴定怎么回事，我不清楚，我也可以做亲子鉴定呀，做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其实，不是不可行。
杜星尘深思着，从感情上来讲，他愿意相信敖小小，理智却告诉他，敖小小这是有点想多了。
“我和跃然商量一下。”
夏跃然坚决不同意，不但没同意，还又给杜星尘上了一堂教育课。到最后，双方都有些不愉快。
“星尘啊，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负数，我看你这个恋爱中的男人的智商，也负了。”夏跃然一开口，便有些冲。
杜星尘尖刻了一辈子，唯一不会真正计较的便是夏跃然，听了她的话后，没有生气，只叹口气：“我若真是恋爱脑，如今便不会这样来与你商量了。”
“星尘，有句话，本来由我来问不太合适，但是，我俩相识这么多年，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半个长辈能算了吧。”
杜星尘皱了皱眉头：“有话直说，别和我卖老，咱俩一个辈份。”
夏跃然沉默了一会后，问道：“你选择敖小小，是否是因为，她和我非常像。”她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气是陈述句，她事实上，太确定了。
杜星尘瞬间握紧了手机，夏跃然听到话筒中突然加重的呼吸声，很是后悔自己怎么就把这件事给捅穿了。
这些年来，大家都心照不宣，相安无事。
真把这层玻璃纸给捅穿了之后，再见面，会很尴尬。
然而，夏跃然觉得，杜星尘如今是有些痴迷了，变得不理智不清楚，她不得不把这层纸捅穿才能把话说得进一步些。
杜星尘沉默了一会后，缓缓开口：“以前是，现在不是。”
忽然之间，夏跃然便松了口气。
“我爱她。”杜星尘静静的说：“小小有很多缺点，这与她的生长环境有关，不自信，爱撒点无关痛痒的小谎，但她本质善良淳朴，又或者，我和她，本便是同类人，我能理解她为了生存做出来的所有事。”
夏跃然迟疑了半晌，才慢吞吞问：“你确定，爱的是她？”
这次，杜星尘没有半分犹豫：“我确定。”
“跃然，你既然问出来这样的问题，你就应当明白，你自己在我心中曾经是怎样美好的存在。”
有些事，是必须直面的，杜星尘不再回避，直言不讳：“这么多年来，只要是涉及到你的事，无论何种情况，我都会把你排在第一位。”
“南亮……”虽然心知肚明杜星尘对她的感情，但真的这般直白挑到当面来，夏跃然有些招架不住了，喃喃地想要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