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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宁臣脸上的得意瞬间逝去。
他歪歪扭扭的往桌子上一趴,有气无力道:“你们真的想知道?”
江焕和云楚楚用力点了点头。
季宁臣犹豫了好一会,这才缓缓道:“剑神宗,也被妖魔入侵了。”
“什么?”江焕和云楚楚差点跳起来,唯有婴翀十分的淡定。
“剑神宗也被妖魔入侵了?什么时候?”江焕道。
季宁臣凝眉望了江焕一眼:“两日前,妖魔突袭镇妖塔当天。”
江焕眼睛珠子没掉出来。
“也就是说,山门遭魔物突袭的当天,剑神宗也遭受了魔物的侵扰!”
“对!”季宁臣声音一沉,“只不过,剑神宗遇到的情况更严重一些,那些妖魔有备而来,伤了我宗府不下百人。”
“妖魔竟如此嚣张吗?”婴翀淡淡道,“对剑神宗下手无异于向整个修真界宣战,他们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云楚楚长舒了一口气,捏着根筷子,小和尚敲木鱼似的敲着面前的碗碟,托着小脸道:“姬崇祖师仙逝之前,以奥凌天决成功杀死了老魔尊,魂都没给他留一片。老魔尊死后,受了重创的魔族一分为二,天魔老人死守九魔山,血重魔另立山头,两个人为了争什么冠斗的你死我活。他们自己家的事都没折腾清楚,居然又有心情出来霍乱苍生了”
江焕不语,默默出起神来。
算算日子,负责揭开婴翀身世之谜的天魔老人和折腾了一圈什么都没捞着,最终被婴翀虐杀掉的血重魔也该出场了。
“你们说,三番五次来人界捣乱的是天魔老人还是血重魔啊。”云楚楚好奇的问。
“当然是血重魔了。”季宁臣格外笃定,“天魔老人都死了,死的比老魔尊都彻底,怎么带着魔族出来折腾。”
“天魔老人死了?!”江焕和云楚楚异口同声道。
婴翀抬眸看了江焕一眼。
江焕浑然不觉,他现下的心思全在天魔老人身上。
死了?天魔老人死了?他死了谁来揭晓婴翀的身世?婴翀的身世无法被揭晓的话,他还黑化个毛线!
“宁臣,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天魔老人已经死了。”
季宁臣往嘴里扔了颗看上去酸不溜丢的梅子:“我堂兄刚刚告诉我的啊,事情一出他就带着人杀到九魔山去了,刚好看到了那老魔物的衣冠冢。”
江焕和云楚楚面面相觑,婴翀神色淡淡,似对于江焕几人讨论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江焕默默打量了婴翀一眼,忍不住蹙了蹙。
一路走来,致使婴翀黑化的契机越来越少,洗白他的事件越来越多。可江焕的心绪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相反的,他觉得非常不妙。
剧情改变的越多,他的处境就越为变化莫测,越为凶险。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对了!季师兄,你见过宗主了吗?”云楚楚忽然道。
季宁臣摇摇头:“还没。”
云楚楚颇感意外:“没有吗?我还以为你是从宗主那里过来的。”
季宁臣的脸白了又白,宗主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实在太有杀伤力。
“我本来想着先见过我母亲,带着我母亲一起去见父亲的。但是母亲正在抄佛经,她抄佛经时不许任何人打扰,我只能等她从佛堂出来后再去见父亲。”季宁臣道。
云楚楚被季宁臣的话绕的好不迷糊:“为什么一定要拉着你母亲一块去见你父亲呢?”
季宁臣一时语塞。
云楚楚望着季宁臣为难的样子,恍然大悟。
“季师兄,你怕你父亲啊!”
季宁臣胸腔猛烈的起伏了一番。
被人窥探了秘密的季小公子看上去心如死灰。
谁能想到心宽跳脱,恨不得在苍崀山横着走的季宁臣暗地里居然是个见爹怂。
身为见娘怂的云楚楚陡然之间对季宁臣升了些惺惺相惜之感。她起身走到季宁臣旁边,宽慰他道:“季师兄你不用紧张,天下间哪有不怜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就拿我娘来说吧,说要打断我腿说了一百遍了,你看她哪一回真动手了。你这么久没回来,你父亲见了你只会亲你疼你,不会凶你的。”
季宁臣苦涩的笑笑,正待说话,房门猛地被一道真气掼开了。
那真气甚是霸道,屋内窗纱帷幔之物齐齐随着掼入的真气向后飞去。云楚楚慌忙以袖遮面,江焕亦闭了闭眼睛。
混乱中,季宁臣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唤了一声:“爹?”
听得这声呼唤,江焕连忙把眼睛睁开了。
只见一身穿玄底金龙纹锦袍,腰束黑玉带,生的龙睛虎,威风赫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名男子,年纪稍大一些,手中提溜个酒壶,笑得春风拂面的男子是季宁臣的叔父季承瑜。年纪尚轻,英俊却一脸邪气的公子则是季宁臣的亲弟弟,季宁卓。
而掼门而入的那位,便是剑神宗宗主,季宁臣的亲爹季承壁。
先前并不理解,现下亲眼见到了季承壁,江焕终于明白了季宁臣内心中的恐惧。季承壁不愧为一宗之主,浑身散发着极强的震慑力,便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都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令人忍不住俯身叩拜。加之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虎目霸道有神,这种迫人的压迫感就更重了。
江焕不动声色的瞥了季宁臣一眼,小可怜,他看上去快要哭了。
云楚楚也没好到哪去,她屏息凝视,双手攥拳,眼神微闪,神情茫然。婴翀淡定依旧,他平静的望着季承壁,和剥橘子皮时的表情没什么两样。
“爹,您、您怎么来了?”季宁臣艰难开口。
江焕随季宁臣的话反应了过来,他拱手俯身行了个大礼:“苍崀山云清风真人座下弟子江焕见过宗主。”
云楚楚和婴翀忙随着江焕行礼。
“清灵峰弟子云楚楚。”
“清灵峰弟子婴翀。”
“见过宗主。”
季承壁目光淡淡从他三人面上扫过,沉着脸走向了季宁臣。
季宁臣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紧张的背着双手,他心虚的望着季承壁的眼睛,讷讷道:“父……”
“亲”字尚未说出口,便被季承壁狠狠甩了一巴掌。
“逆子!”
季宁臣足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被抽中的左脸迅速肿了起来,不多时,唇角和鼻孔中渗出了血水。
前脚还在向季宁臣灌输“虎毒不食子”的云楚楚傻在原地。
别说云楚楚这个小姑娘了,便是江焕同样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季承壁下手也太狠了,一巴掌下去如雷贯耳的,所幸季宁臣有修为在身,姑且能扛得住,若这一巴掌打在寻常之人脸上,只怕当即便要了对方的命。
季宁臣红了眼眶,却紧咬着牙把眼泪憋了回去,他的肩头微微颤抖着,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不服气。
季承壁看着与他无言对抗的季宁臣,火气更大了。
他复又扬起了手,竟是还要打季宁臣。江焕顾不得许多,旋身至季宁臣的身前,将季宁臣护了住。
云楚楚不甘落后,与婴翀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季宁臣身旁。
“季宗主。”江焕淡淡的微笑着,“不知季师弟做错了什么,竟惹得季宗主如此大动肝火。”
“二哥。”季承瑜提溜着酒瓶子走上前来,劝道,“孩子刚回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嘛要动手呢?”
说完,绕过江焕来到季宁臣身前,用手中的白玉酒瓶敲了敲季宁臣的肩膀道,“阿渊,没事吧。”
季宁臣抹去嘴角的血水,冷冷道:“多谢叔父关心,我没事。”
季承瑜微笑着点了点头。
“承瑜你不要为这个孽障说话!”季承壁瞪着虎目,看上去比挨了打的季宁臣还悲愤,“你们让他回来做什么,我看到这个逆子就来气!”
“父亲。”季宁卓走到季承壁身侧拱了拱手,“父亲,母亲知道兄长回来开心的不得了,现下就在凤仪宫等候着兄长,父亲不如等兄长见过母亲后再做论处。”
季承壁瞧了季宁卓一眼,复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季宁臣,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见季承壁走了,江焕这才放下了护在季宁臣身前的手。
他回过头,看了冻结成冰的季宁臣一眼:“喂,没事吧。”
季宁臣摇摇头:“没事。”
婴翀看了看关切凝望着季宁臣的江焕,嘴角浮起了一丝莫名的微笑。
“你就是江焕?清风真人的首席大弟子?”站在季宁臣身前的季承瑜上下打量了江焕几眼,“果然是一表人材,仙资卓然。”
江焕连忙自矜的低了低头,拱手道:“江焕见过督主,督主谬赞,江焕受之有愧。”
“哪里就受之有愧了,明明是江高徒你太过自谦。”他拍了拍江焕的肩膀,复又瞧了瞧云楚楚,“楚楚姑娘,你幼时见过我的,可还有印象?”
云楚楚有些羞涩的点点头:“我记得您,您还送过我一只小木马呢。”
季承瑜欣慰的笑笑,他摸了摸云楚楚的头,道:“转眼之间,当初的小娃娃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岁月当真是匆忙啊。”
转眸望了婴翀一眼,微微一愣,却未多言。他自顾自笑笑,回身与季宁卓道,“阿卓,带你兄长去见你母亲,我与清风真人座下高足小叙片刻。”
“是,叔父。”季宁卓走到季宁臣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季宁臣立刻跟着季宁卓走了。
“屋里憋闷,咱们出去坐坐吧。”季承瑜抬起手道,“三位,请。”
婢女们飞快在紫嫣阁外的拱桥上搭了桌台出来。
江焕坐在烟雾缭绕,花香阵阵的拱桥上,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坐化成仙了。
婴翀静静地坐在了江焕身旁,他神色淡淡,时时刻刻晕着一层薄雾的眸子格外幽静。
他美的虚无缥缈,如莲池中的烟雾一般轻柔梦幻,若即若离。
季承瑜望着画中仙人一般的婴翀,轻叹道:“清风真人座下的弟子当真是个个出彩,这位公子气质超凡样貌出众,着实令人过目难忘。”
婴翀听罢,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季承瑜不以为意,他兴致盎然地端起酒盏:“欢迎三位高足到剑神宗作客,在下喜不自胜,请。”
“多谢督主款待。”江焕忙端起酒盏,轻轻与季承瑜手中的酒盏碰了碰。
酒盏相处之时,江焕的手指不经意之间碰到了季承瑜的指腹,刹那间,一个红衣赤脚的黑发女子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女子瞪着空洞的双眸,幽幽的望着江焕。
——帮我找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