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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黎那天是顶着黑眼圈去刑部衙门的，因为给君惊鸿编草鞋愣是编到了半夜才弄出来一双合格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你都只能穿这双草鞋。”柳黎威胁他道。
“三天。”君惊鸿讨价还价。
“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柳黎开始耍无赖。
君惊鸿哭笑不得:“这么大冷天，让我穿一个月是不是有些为难人？”
柳黎连哼三声，君惊鸿表示等明年开春了他穿半年都没问题。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好好好，我穿一个月。”君惊鸿很无奈，“回头我脚要是冻坏了，你就背着我出门吧。”
“你的脚要是冻坏了就直接砍了省事！”
两个人就在这种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柳黎第二天就黑着眼圈眯着眼睛去当差了。
府衙没有五天一休的说法，都是轮班，轮到谁就是谁，今儿秦安等人都是提前换好了班不值夜班的。
到了下班时间莫白阿玖已经架着马车等在门外，柳黎力邀四人跟她一起上车去秦安家。
谭硕笑道:“二位恐不熟路，还是我来驾车罢。”
众人驾车到了春华街那儿，韩泠抱着一大一小两坛子酒稳稳当当地下了车，秦安则抱着两坛子酒下了车，郑恒则抱着一大锅东西下了车，柳黎则抱了一小锅东西下了车。
“也没什么好送你们的，想着过来吃饭给你们添些酒菜好了。”
“真是多谢柳兄弟美意了，这剑南春女儿红和这杏花汾酒可是难得的好酒，我们可是托您的福。”郑恒笑道。
谭硕笑道:“正好，韩泠师兄喜欢烈酒，秦安师兄喜欢汾酒，郑恒师兄与我不擅长饮酒，爱喝黄酒，柳大人真是有心了。”
“已经交了差还一口一个大人的，谭硕，你可见外了。”柳黎现在是韩泠等人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众人进屋，里面已经有厨娘做了菜，见来了人就把菜热了给他们端上来。韩泠率先把剑南春的坛子密封给敲开，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弥漫在屋子里。
众人异口同声:“好香！”
柳黎从前没喝过这剑南春，因为这酒劲大，她不擅长饮酒，多喝一些度数低的黄酒。
若是只有他们兄弟四个，韩泠此刻就要捧着酒坛子痛饮三大口，秦安控他失态，率先丢了一个竹酒舀过去让他舀着喝。
韩泠盛了一碗八分满的酒迫不及待地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只觉得口鼻留香回味悠长，忍不住又赞叹一声:“好酒！”
柳黎笑了一下，她素日的观察果然不错，韩泠性子冷喜欢喝烈酒，秦安等人性子温和喜欢的酒味道也温和一些。
郑恒将带来的锅子揭开，里面装的却是一锅子羊肉混羊杂，还有几条卤过的大肠，柳黎锅里的则是兔头与兔肉，柳黎尬笑道:“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这口。”
“都是下酒菜，岂有不爱的道理。”郑恒笑道。
厨娘又把柳黎带来的菜色拿去切了再炒一通，做得喷香红辣再端出来，此时韩泠已经喝了三大碗酒了。
他们原先备了两坛子酒，只是外头的再好也比不过柳黎拿来的王府里珍藏的贡酒，此时都摆在一边预备一会不够再喝。不过估计不会不够。
“你悠着点，回头菜没上齐全，你先喝懵过去了。”秦安一边让莫白阿玖入座一边拦着韩泠一头猛喝。
“都是自己人，我就是先醉了又有什么要紧的。”韩泠笑着慢速度地喝了第四碗酒。
“由着他喝去罢了，就他爱喝烈酒，我们喝我们的，柳兄弟，我们干一杯。”郑恒笑道。
韩泠开了剑南春，郑恒谭硕商量着把女儿红开了，倒出来琥珀色的酒，一看便是上品。
柳黎与他们轮番喝了一遍酒，她不胜酒力众人也不强求她，敬过一番后他们就拉着莫白阿玖拼酒了。
柳黎因笑道这些日子多亏了他们照料才能平安无事，秦安笑道:“这倒没什么，京城天子脚下本就没什么事。”
“准确的说应该是小事一箩筐，不痛不痒，偷鸡摸狗的抓不着也怪罪不下来。大事没什么人敢犯，若是犯了我们一时半会也没能耐破。”韩泠笑道，“就像王爷的案子，几年了，一点头绪也没有，可是我们无能，亏得上头没怪罪下来。”
柳黎哈哈尬笑，废话，你查得到头绪吗？锦州城那件事是君惊鸿自导自演的，敬业程度秒杀几千年后的小鲜肉好吗。
“这有什么，王爷遇到的刺杀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要是回回都要水落石出，查不出就杀鸡儆猴，那可得多少人遭殃了。”柳黎笑道。
王府遇刺那一样倒不是他自导自演的，问题是人家明目张胆地过来杀你，动静那么大，摆明了我不怕你查，怎么也查不到我头上。
众人一边大口喝酒一边大口吃肉，韩泠酒性上来了就要和他们比划拳脚，见没人搭理他就自己到外头空地耍了一套拳。
谭硕笑道:“韩师兄就这性子，你可莫见怪。”
“有什么好见怪的。”柳黎笑道，“我看他身手挺不错。”不愧是诛仙堂二把手的关门弟子，忽然心血来潮猛地站起来。
就在全部人都觉得柳黎要上去和韩泠对拳的时候，柳黎拍拍身边的身边——莫白:“小白，上，和他比一比。”
莫白起身拱手，阿玖忽然摁住他，对柳黎道:“阿黎，让我先来。”
莫白的身手肯定是胜过阿玖的，阿玖意思是要对方先赢过她才行。
然后没有打赢，看样子韩泠确实很牛逼，阿玖丧着脸回来，他们怕柳黎回去路上出事不敢贪杯，都挺清醒的，结果却没赢过喝醉了的韩泠。
莫非这就是醉拳？
莫白上去和韩泠对打，两个人打得倒是难分高下，最后滚作一团干脆握手言和称兄道弟了。
打完拳后韩泠估计喝不下剑南春了，拿着秦安的碗喝了一口女儿红觉得不够味，又撺掇着把汾酒开了喝。
柳黎只倒了半碗汾酒，味道确实要比女儿红更醇香一些，酒味也更重，
柳黎主动给阿玖夹了一块兔头，然后把碗里的酒推让给她——她实在喝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