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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君惊鸿又问道，“你可是没有了对策？”
虽然柳黎不想承认，但是她的确没有办法了。
难道真的要拿君惊鸿开刀做文章？
她忍不住向君惊鸿投去一点点无奈的求助的目光，想让君惊鸿自己开口。
“其实方法很简单，你早就知道怎么做了。”君惊鸿继续道。
不，我不知道。柳黎头疼。
“什么办法？”柳黎放弃了，直接询问君惊鸿的意见。
“简单。”君惊鸿道，“如果你想补偿小红的话，直接下旨让侍卫娶小红，成全了她的心，让她过上她想要的生活。要是你对那个侍卫不满意，对小红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话，你就下旨狠狠地处罚那个侍卫，把他流放或者杀了他，给小红另谋前程。”
“要是你还觉得不够解气，那就再下旨将我这个罪魁祸首问罪，罢黜我的尚书直职宰相之职，夺了我的王位，再夺了我的兵权，将我流放。这样，你也可以大权在握了。”君惊鸿微笑道。
柳黎诧异且惊恐，她知道罪魁祸首是君惊鸿，可是要这么对待君惊鸿她可不忍心。
换句话说，她要是忍心处置君惊鸿，刚刚也不会那么为难了。
“你若是不忍心处置我，那更好办。你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我包庇下来。说到底，我并没有犯下什么大罪。侍卫与宫女私通，说是我指使的，可有证据？我可以承认，但要是否认了，谁又敢说半个不字？”
“你现在是帝王了，阿黎，你的格局要放大要放远。小红只是个宫女，侍卫也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需要你操心的家世背景，你想要补偿她根本不需要顾虑什么。”君惊鸿继续道，“你真的呢还要为了两个微末的人如此费心费神。”
“你一句话，底下人莫敢不从。你或许要担忧那百官书，可你没必要担忧它，那只不过是为了堵住文武百官的一张纸。就像之前我们的祭天大典，那不过是为了给世人一个足以让他们信服的理由。”
“三年之后，只要你觉得你是个好皇帝，能够治理好天下，就算文武百官全部上书要你退位，我也可以率领大军将他们诛杀，把他们抄家流放。”
“为上位者，有一颗仁心，能够体悟民情，心怀天下是好事。可是光有着仁心，没有那铁腕的手段，那只能算个善良的皇帝，是个好人，却不一定是成功的皇帝，不是个给天下太平，让百姓国富民安的好皇帝。”
“阿黎。”君惊鸿继续道，“你应该清楚，你登基并非什么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也绝不是他情你愿的禅让。后世史官会怎么记我们？是歌功颂德，还是因憎你为女子，说你我二人谋朝篡位？”
“自古以来，谋朝篡位者，被篡位的哪有什么善终的，后来者哪有你这般宅心仁厚的？你们非亲非故的。”
柳黎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到后面发现君惊鸿说半天还是在给自己开脱罪名。
可是他说得太有道理了，柳黎一时间无法反驳。
“我说了半天，你都听懂了吗？”君惊鸿说得嘴都渴了，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
柳黎点点头，君惊鸿又问:“把你理解的跟我说一遍。”
课堂检查。
“你的意思是我太过善良，做事不够杀伐果断，这样的皇帝会是一个善良的皇帝，一个好人，却不一定是一个好皇帝，更不一定是个成功的皇帝。”柳黎道，“为皇帝，必须要文能治国，武能定国。”
“拖拖拉拉犹犹豫豫不但不能成事，还会误事。”柳黎道。
果断就会白给，犹豫就会败北的帝王版。
君惊鸿点点头，说得还不错。
“为帝王者，做事要顾全大局，目光要大要远。”柳黎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嗯。”君惊鸿同意。
“可是何为大，何为远呢？”柳黎突然反问。
“我黎朝的疆土大不大？”柳黎问。
“我黎朝上承蓝朝，蓝朝延续百年，开疆扩土，疆域辽阔傲世边境小国，为他们所尊为他们所敬为他们所惧，自然大了。”君惊鸿吹起蓝朝的彩虹屁来，也是滔滔不绝的，而且牛逼的是吹得水平之高，柳黎拍马也赶不上。
“那放眼四海，黎朝还大不大？放眼天下，天下大不大？他们跟黎朝相比，孰大？”
“自然是天下大，天下之大，我们穷其一生也走不遍它的角落。”君惊鸿道。
“那普天之下，是什么构成了我们的黎朝，是谁开拓了黎朝的疆土，是谁让我们能够做这帝位，能够享受这至高无上的权利，享受这无边的富贵？”柳黎微微笑。
“是人，是一个个微不足道的人。”柳黎继续微笑道。
这下换君惊鸿沉默了，任由柳黎说下去。
“是啊，小红没有什么家世背景，更甚者，她兴许有一个悲惨的出身，或许就是她悲惨的出身使得她不得不入宫做了宫女。又因为她没有出身没有背景，没有银子打点宫里的太监，她便被指派去做伺候老皇帝这样不讨好的差事，最后成为了一个你用来羞辱老皇帝的工具人。”
“她现在的梦想不是要好吃好喝，荣华富贵，而是想要一个安稳的日子——这也是全天下的人，不论是女人还是男人的梦想。”柳黎继续微笑道。
“正所谓以小见大，我从小红的身上看到了许多底层人民的悲惨遭遇，许多女子无奈的一生。她们只能将自己的未来寄托于男子身上，渴望有一个归宿，有一个好日子过。”
“惊鸿，你总说格局要大，眼光要远，难道我现在看得还不够大，还不够远吗？居于庙堂之上，放眼望去皆是富贵荣华，看得都是一些名门世家的钟鸣鼎食。”
“你把全身心都放在和那些名门望族勾心斗角上，想要平衡想要牵制想要掌握大权。可是难道你忘了，这世上，总是受苦受难的穷人比富人要多得多的。”
柳黎深吸一口气:“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经历过多少次赈灾了？你次次都看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