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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司海生的家离司家大宅不远，这是一幢独栋小洋房，面积不大，但屋前屋后都有院子，格外清幽。
唐致格开着车停进了车库，司海生拥着邹蔚进了房间，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画低低的声音，听不清在说什么。唐致格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客厅，下沉式的客厅布置得很简单，家具都少。但正前方的落地玻璃窗正对着前方的院子，只是夜晚看不清外面的景致，只有星点般的灯光。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正在感叹有钱人的生活真是不一样。司海生已经下了楼来，她慌忙站起身道：“司总，嗯，你太太，没事吧？”
司海生低低地嗯了一声，走到一旁去倒酒。
她有些不安地打量他，直到他走过来，把酒杯递给她。她犹豫着接过来，他坐在沙发上，轻轻拍了一下：“坐啊。今晚真是谢谢你。”
她在一旁坐了，“不用客气。”
他沉默地坐着，只是盯着窗外，慢慢地喝酒。她心里的不安在扩大，却没好意思站起来离开。
“邹蔚有遗传性的精神病。”他突然低低地开了口，“结婚之前，她还算比较正常，已经很少犯病。”
唐致格震惊地看着他，一时没敢接话。
“婚后一年我们有了个女儿。她产后抑郁，我工作又忙，顾不上她。后来，孩子生病了，她给孩子喂奶，全吐了。她不敢告诉别人，孩子最后……”他顿了一下，眼睛有些红了。
唐致格心底一沉，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他吸了一口气，低低又道：“女儿没了之后，她的精神就失常了。我们看了很多医生，想了很多办法，只能尽量维持她基本上不发狂。因为，她发起狂来，会伤害自己。”
“她这个样子，需要请个看护吧……”唐致格忍不住道。
“我请过好几个，都做不长久。”司海生笑，那笑意里的无奈让人心软，“我又不能把她送去精神病院，那等于就是死亡了。”
唐致格眼眶有些湿，“你太太有你真是幸运。”
“是吗？”司海生眸光暗了暗，“当初她嫁给我，是两边家长的意思。爸爸要我娶她，是因为邹家的财势。我跟海扬不同，方姨这个后盾，是他永远的优势。我什么都没有，只能靠自己。所以我明知道阿蔚有精神病，可是我还是愿意娶她。你还觉得她幸运吗？”
唐致格呆了，收回了手没说话。
司海生嘲弄地笑了笑：“为了得到爸爸的重视和信任，为了邹从云的支持，我赌上了自己的婚姻幸福。你不觉得我很渣吗？”
唐致格慌忙摇头：“别这么说。每个人，总有他需要的东西，就得有所牺牲，只要，你自己觉得那牺牲值得，不就行了吗？”
司海生眼光动了动，盯着她道：“那你呢？我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你，你说你是个服务员。”
唐致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是，不是，其实那天我只是替我一个姐妹去顶班，我也不是那个酒店的正式员工。我一直都想当演员的！”
司海生收回了目光，又倒了一杯酒，盯着她的杯子看。她下意识地喝了一口，他又为她倒了一杯。
“不过我也知道这行不那么容易混出头嘛……”一口酒下了肚了，她脸上热起来。
“你在电梯口碰到我，都没想过抓住这个机会？”他半是试探半是调笑。
唐致格笑了：“当时我傻啊，突然看到你，完全慌了，你不知道我真是悔青了肠子，三天都没睡好觉！”
他也笑起来，“好在你没放弃，现在这部剧的反应相当好。所有人都觉得你的表现不错。”
她眼里闪过惊喜：“那还是司总肯给我机会。”
“你的经纪约还在海纳？”他盯着她看。
“嗯。”
“有没有兴趣转来汇川？我找最好的经纪人带你。”他看似不在意地说，眼里却满是试探。
唐致格愣了一下，“我，谢谢司总好意。可是我才刚刚跟海纳签了约……”
“有什么关系？”他喝光了酒，笑道：“艺人的经纪约经常有转来转去的，只要谈妥条件，都没有问题。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让人去跟章红英谈谈。”
唐致格低了头没说话，心里在反复打着草稿，要如何应对司海生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虽然这部剧开拍以来，他不止一次表现出对她的好感和兴趣，她也乐于和他周旋，但是象今天这样的情况，她还是头一次遇到。一个男人愿意在你面前曝露出他最脆弱的一面，那必定暗示着他对你的不同。她突然想起了庄景行的眼泪，还有那个毫无欲望的吻，心思竟恍惚了一下。
司海生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暗自叹息，取走了她手里的酒杯，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格格，你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大明星？”
“嗯……”她转眼看他，目光撞进他幽黑的眼眸，心跳了一下，“我，我希望象张曼玉那样，成为国际影后！”
“志向很远大嘛。”他低低地笑。
她略有些不安，想抽回自己的手，又有些迟疑。
“你有些天分，但想站得更高，不是只能靠演技。”他平静的口吻里，藏着难以窥见的心机，“这个圈子里，能呼风唤雨的人，拥有能造星的能力。他们才是真正的明星。如果他们不点头，你再有演技，也没有机会登上那荣誉的顶峰。”
他有力的手指在她的指间游移，她呼吸略紧，看着他有些不安，“我，我不是太明白……”
“你明白。”他语气坚定，“你是个有想法的女人。总有一天，你会站到所有人的肩膀上，去俯视底下所有为你欢呼为你奉献的人。”
“会吗？”她眼里的迷茫又加深了。
“会。”他轻轻揽住她，偏头吻住她。
她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慌乱，只是浅浅地回应着他，没有推拒。他得了鼓励，长驱直入将她放倒在沙发上。
唐致格转眼看着那截楼梯，愧疚与不安涌上来，推了他一下：“司总，你太太……”
“她吃了药睡了。格格，叫我名字。”他抱紧她，定定地看她，那泄露出来的不自觉的软弱，令她心头一颤。
“海，海生。”
他满意地笑了，“格格，我喜欢你。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和我一起，去创造那个辉煌的梦境？”
唐致格呼吸加快，看着他说不出话，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再没有了顾忌，抱着她滚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