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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回到了死一般的程序里。尹萱每天上班下班，开始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宋于斯得知她和制片方签订的并非是剧本买断合同，而是分成合同，十分惊讶。
“让我想想，是吕嘉的主意？”她盯着她看，带着了然的笑意。
尹萱有一丝诧异，笑道：“这你也猜得中？”
“即使在好莱坞，只有一线的明星才有条件去讲分成。美剧和电影的编剧，想签订分成合同，难上加难。给剧本一个好价格，已经不容易。”宋于斯笑了笑，“吕嘉敢提出这个建议，明显对这个电影很有信心，对你更有信心。”
“三亿票房保底。”尹萱想了想说，“以费明达的战绩，应该不难完成。”
“三亿？！”宋于斯笑起来，“谁提出来的？又是吕嘉？”
尹萱摇头：“不是。是……制片人。”
宋于斯收了笑声，看着她微微摇头：“制片人很好说话啊，不像他的风格。是因为吕嘉？！”
尹萱心头微跳，低下头没有说话。
宋于斯状似无意地盯着她笑：“很快你就是名编剧了。我这小工作室快留不住你了。”
尹萱一惊，立刻叫道：“怎么会？”
“不用在意。”宋于斯淡淡笑，“尹萱你适合去做内容，做编辑，还是有点浪费了。本来我一直在想，找点机会让你去写个剧本练练手，可能的话，调你去编剧组。没想到，你走得更快……”
“那也是你给的机会。”尹萱也笑，“当初我都走投无路了，要不是你，哪有可能跟费明达合作。我不想离开工作室。以后我还得靠你帮忙。”
宋于斯看了她半晌，“以后我们当然可以合作，以哪种形式合作，都没问题。”
两个人都笑了，尹萱打量着她，这女人结婚之后几乎毫无变化。除了指间的戒指在提醒所有人，她变成了已婚女士，她还是那个优雅大方，见解独特的宋于斯。
“婚姻生活怎么样？”她跟她打趣。
宋于斯也笑，“就这样了。我们很像签了合同的合作方。各自提供应有的责任和义务。除了不用上床，其他和正规夫妻一模一样。”
尹萱扑哧笑出声，“吴先生没有假戏真做的打算？”
宋于斯无奈地摇头：“他巴不得五年时间眨眼就过了，就能及时恢复黄金单身的身份。当初他千方百计就想娶我，无非是看中我有那么点信用。将来绝对不会为了钱，跟他扯不清楚。”
尹萱叹了一口气，盯着她笑，“后悔吗？”
宋于斯默默摇头：“无所谓。婚姻于我而言，可有可无。既然他拿来资源做交换，何乐而不为？你呢？新男友和绯闻男友，现在到底哪个才是男友？”
尹萱笑容消失了，半晌才叹气，“我以一直很想正正经经谈个恋爱。只不过，我以为可以结婚的对象，进入不了我的圈子。口口声声叫着喜欢我的人，也许别有所图？”
“谁？吕嘉？”宋于斯有一丝丝惊讶，看着她道：“他图你什么？”
“我不知道。”尹萱突然生出一股烦躁，“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宋于斯认真地看着她，“因为他红得太快？太迷人太风流？还是，因为他的老板是司海扬？”
尹萱微微一怔，一时没答话。
“在这两个人中间选择是很累吧？”宋于斯打量着她，试图在她眼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我有得选吗？”尹萱自嘲地笑了一声，“司老板根本就对我没兴趣。至于吕嘉，我真的不知道他图我什么。你说得对，他那么优秀，身边美女一大把，为什么偏偏对我感兴趣？搞不好跟谁在比赛，看能不能把我搞上床？！”
宋于斯一怔，顿时失笑，“你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想法？！”
尹萱没有笑，眼中突然有了一丝忧伤和无奈，“我有被迫害妄想症。”
她的语气轻若游丝，宋于斯察觉到那背后的痛苦，一时愣了下，淡淡笑道：“他每天那么忙，还能想尽办法地为你争取最大的利益，如果真的只是想把你拐上床，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呃，老实说，你真的没心动过？”
尹萱深深叹息，欲言又止。
“他很帅，身材很棒，不比司海扬差。”宋于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就算你们真的上床了，没准儿他功夫很好，你也不吃亏。”
尹萱笑了两声，“你果然是女中豪杰。”
宋于斯笑，“除非你对他没半点兴趣，否则何必把这件事想得那么严重。如果上一次床就能看清一个人，那真是最简单直接的了。”
尹萱脸色微变，呼吸一顿。
上一次床，就能看清一个人。
在感情的世界里，要看清一个人，也许需要一年，十年，甚至更久。仅仅是身体的关系，就能让对方清楚他对她的感觉，确实最直接，最简单，最有效。那天早上，司海扬离开公寓时的样子，她记得那样清楚，清楚得每想一次就心痛一次。他对她毫不在意，床上的渲泄，不过是一时身体的需要，仅此而已。
也许真的是这样，她才会那样在意和吕嘉发生关系？害怕他也一样，一旦有了这层关系，就会慢慢对她失去这种热情和兴趣？
下班后，尹萱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周末的黄昏，街上多了许多结伴而行的人。她站在天桥上看人来人往，看日光渐远，看华灯初上。不远处的广告牌上，突然出现吕嘉的笑脸。他骑着单车在空中跳跃划过，拿着一瓶饮料和着汗水痛饮。健康的肤色，结实的肌肉，灿烂的笑容，惹来不少人惊叹。尹萱心动了。
她回到家，换上一条紫红色的吊带裙，细心地卷好头发，化了个妆。她看到挂在衣柜里那条从司海扬的公寓里穿回来的蓝色裙子，取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尹萱打算直接去吕嘉家，给他一个惊喜。打车到了他家楼下，顶层一片黑暗。他显然还没回来。她心中突然有一点点小小的雀跃，搭电梯去他家，一边顾自想着一会儿他看到她会是什么表情。想得出神，她唇边不自觉露出笑容来。进门开灯，屋内还是一贯的整洁。她关掉大灯，走到一旁的书房里坐着翻书，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已经接近午夜，吕嘉还是没有回来，她有些担心了，终于翻出手机来发了一条消息：你在哪儿？
洗手间里传来“叮”一声响，这家伙居然忘了带手机，这简直不像他。
尹萱无奈地放下手机，刚刚关上灯，打算先回家算了。忽然听到电梯响，似乎有人来了。她心头一喜，立刻闪到书房内屏住了呼吸。
门打开了，灯也打开了，嘈杂声传来。似乎不止一个人走进来。
“喂喂，快，我要一杯威士忌！”一个男人叫得大声。尹萱眉头微皱，这个声音，怎么有点像吴天竞？
“自己倒。”吕嘉笑着朝洗手间走。
另一个人笑起来：“今天晚上还没喝够，你想躺着回去？”
尹萱认出来这个声音是，邹苇？
杯子一阵乱响，吴天竞在叫：“景行，来，咱们今天都不回去，赖在这儿睡了。”
庄景行笑得大声：“不回就不回，谁怕谁？来，不喝醉不准停！”
“来就来。三位一体。”吴天竞也叫。
“吵死了。”吕嘉走出来，似乎很不快，“我找到手机了。喂，赶紧走，到别处喝去。别烦我。”
“凭什么？说好今天来你家喝个痛快的。怎么，接了可口可乐的广告，你丫就要上天了？明年之内两个亿，可没那么好搞定哦！”吴天竞笑得很是放肆。
“放心啦，有海扬帮他，他肯定能完成任务！”庄景行也笑着，“章红英还想拉你，她做梦！家宝！今天你不把我们喝倒休想让我们走！”
“就是！当初是你要建立这个傻不拉叽的五星俱乐部，我们可什么都没说就配合你了。怎么，现在要上天了，不想理我们了？”
吴天竞的声音仿佛一支利箭，嗖地刺过来。尹萱震惊得脸色大变。吕嘉是五星俱乐部的人？怎么会？
“大爷，你去别处喝吧，我买单。”吕嘉似乎在拉他。
“我不。”吴天竞冲回去坐下，大叫道：“海扬，快，把他手机拿过来！”
“干嘛？砸墙吗？时光订制的手机，你拿来就是一堆废铁。”
司海扬！尹萱脸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正好扶住了书桌。
“过来路上还说得好好的，刚才一看手机就变卦了。肯定有妞儿找他。快，看他手机。我抓住他了，来，打开手机！”吴天竞笑得猖狂，庄景行也上去帮忙，几个人闹成一团。
邹苇笑道：“打开了有什么用？你要帮他去泡妞？”
“不管！快打开！”吴天竞果真抓住了吕嘉的手，惹来他一阵大叫：“松开！该死的！”
吕嘉摆脱了吴天竞，但手机已经被打开了，庄景行抓着手机笑：“哈哈，有人问他在哪儿！谁是萱萱？！”
所有人都愣了一秒，吕嘉趁机抢过了手机，咧嘴笑道：“关你什么事？赶紧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