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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在一群人中谈笑风生，她内心滋味莫名。池潼端着杯子过来，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他们俩真是像，对不对？”
尹萱低头笑，没有接话。
“吕嘉那件事，真是意外？那段日子很难熬吧？”池潼好奇地看她。
尹萱内心隐隐作痛，说不出话。
池漳见她脸色黯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在《海深万里》剧组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吕嘉喜欢你。别看他那么爱玩，可从来不过线。我知道他有背景，只是他不肯说。我想了无数办法勾引他，那最后一步，他始终不肯越过。”
尹萱忍不住笑了，盯着她道：“你现在不用有顾忌了。”
“我把你当朋友，当然说实话。”池潼看了吕家乐一眼，笑道：“他就是吕嘉的翻版，来接班的。”
尹萱愣了，一时没说话，池潼盯着她笑：“不信我们试试。”
说着，她端着酒杯朝吕家乐走去，尹萱想开口又不知如何开口，心想她是不是玩过火了？忽听到一个声音笑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她回头一看，是梁定成到了。他穿着一件青蓝的灰衣，风尘仆仆，脸有倦色。尹萱连忙绽开笑容：“你还是赶回来了啦！”
梁定成歉意地笑：“不好意思，回去办手续，又陪a呆了几天，耽误了不少时间。”
“你女儿好吗？”
“还好，他妈妈很会照顾她。你们这边怎么样？”
“还算顺利。”尹萱笑着打量他，“刚下飞机？”
“是啊，马不停蹄。”他淡淡地笑，“辛苦你们了。这项目是我搞的，没想到我完全没插上手。说明你们都太能干。嗯，我们得继续合作，简直太省心了。”
尹萱也笑了：“等你亏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就该在被子里哭了。”
他笑出了声：“我不是只认钱的人。”
尹萱轻声叹息，他确实不是，否则不会冒险来投这样一个小制作。
“后期还需要多长时间？”他以眼光寻找着导演，见他被几个女人围着，池潼靠得最近，一双秋水似的眼睛，在他脸上打转，他微怔，转眼看了看尹萱。
“要看导演了。”尹萱淡淡道，“剪辑师是他请来的，工作进度他会跟进。”
“可不可以先剪一段片花，我找人看看。”梁定成指了指她手里的杯子，“你喝酒？”
她也看到池潼在对吕家乐暗送秋波，若不知底细，她一定认为这女人想倒贴导演以求更好的机会。她不禁莫名失笑，转身朝吧台走：“哦，是果汁。我一会要开车。你喝什么，我帮你取。”
梁定成跟在她身后，“我自己来吧。”
他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两个人坐在吧台边上小声说话，不一会儿就听到那边传来一阵笑声。池潼笑得最大声，一只手已经搭上了吕家乐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不知在说什么。他目光流转，却低了头下去。
“这位女主角跟导演先生有故事吗？”梁定成都忍不住问。
“千万不要别表面现象迷惑。”尹萱轻声笑，“她不过在调戏他而已。”
梁定成看了她一眼，“她胆子这么大，必然也知道调戏的结果是什么吧？”
尹萱喝了一口果汁，“男女之间能有什么？无非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对了，你说你手上有几个项目，其他几个顺利吗？”
“不是太顺利。”他沉沉叹气，“我刚从机场过来，没有开车，方不方便送我一程？”
“好。”她有点意外，还是点头。
“我去跟导演打个招呼。”他喝光了酒，朝被众人包围的吕家乐走去。不一会儿就见吕家乐拉着梁定成往尹萱坐的位置走，笑得有些冷：“我派人送梁先生，你在这儿好好放松一下。”
她愣了一下，放下杯子道：“没关系，我也想早点回去陪小奇了。我送他吧。”
他笑容僵住，终于没说出话来。尹萱和梁定成一路出了门，上了车，他才若有所思地看她：“你跟他还在闹别扭吗？”
“我跟他不是在闹别扭。我们之间的事很复杂，实在一言难尽。”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低低地叹气。
梁定成笑道：“因为吕家宝？还是百向基金？还是，你？”
尹萱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淡笑着发动车子开走了。
“有没有兴趣去喝一杯？”梁定成看了一眼夜色中的城市，又抬腕看表，“时间还早。”
“要喝一杯，刚才又为什么着急走？”尹萱好笑地看他。
“我想找个清静点的地方，跟你聊聊。”他眼光另有深意。
尹萱不以为然地笑：“梁先生，别告诉我你对我有好感，所以今天也打定主意想有点什么故事……”
他哈哈笑了起来：“尹萱，你总是这样，一句话就把男人堵死吗？”
她低声轻叹：“我不过是说真话，你们男人却偏偏喜欢女人装糊涂。何必呢？”
他收了笑声，“我想跟你聊聊，看你有没有兴趣来参与我的下一个项目。这是个非常大的项目，规划长达十年。你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一直合作。”
她略有些惊讶，看了他一眼：“我？”
“对，你，我相信你。你有能力做好。”梁定成笑了笑道：“怎么样？找个地方喝一杯？”
她终于笑了，“你成功吸引我了。”
两个人找了个安静的酒吧坐了一会儿，梁定成给尹萱讲了他正在筹备的项目，他打算将中国的古代神话故事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挑选几个有代表性的人物，来做可延续性的电影。他的想法非常大胆，听得尹萱不自觉地暗暗心惊。
“故事和人物从哪里来？”她想了想问：“封神？聊斋？还是山海经？”
“哪里都可以。关键在于怎么构建这个体系。”梁定成想了想说，“因为涉及的内容太多，所以工作量会非常大。我需要一个靠得住的合作者。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来做策划。”
尹萱沉默了一下，“我怕我一个人搞不定。”
“你可以组建你的团队。”梁定成笑道：“最好有一个前期的策划方案，这样我们可以找到更多感兴趣的人来加入。”
“你是想效仿漫威吗？”尹萱思索道：“漫威毕竟有个漫画作为基础，也有一定的粉丝群。但你这个设想，完全要靠自己来建地基。”
梁定成笑道：“中国的神话故事，难道不是个基础吗？只是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和经历来整理。这是个非常耗时耗力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一年两年可以完成的。但我觉得，你如果愿意做，你会坚持做到最好。”
尹萱想了想道：“我怕我做不好。”
“试一下？”他鼓励地看着她笑。
“那你知不知道中国的神鬼怪题材，是有一定的限制的？”
“你可以充分利用幻想的世界作文章，多宣扬一些传统的文化和艺术，只要价值观导向没问题，我相信审查方面不会太麻烦。”
尹萱看着他，忽然有一丝不确定。这梁定成说是从美国回来，却仿佛对大陆市场颇有了解。也对，如果他不了解，怎么可能一回来就能坐上影业副主席的高位？！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但总归没有一个系统的介绍和体现。如果我们的设想能成功实施，它将来会创造影视业的历史。”梁定成深深地看着她，“你也会成为这个行业被铭记的人。”
尹萱心头一动，这句话，成功地打动了她。从写第一个小说、剧本开始，她一直只是凭着感觉和热情在做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走到哪一个高度。但她内心隐隐还是有个目标的，那曾经在父亲留下来的狭小的屋子里的幻想，盼望着有朝一日冲上云霄，实现人生最高的价值。
两个人聊着聊着，越聊越投机，所有的想法渐渐也清晰起来。最后决定由尹萱来挑选编剧团队做策划工作，尽快把这个项目提上日程。
“你打算找谁合作？”她好奇地问他。
“你觉得呢？”他不答反问。
尹萱沉默了一下，“目前大陆的公司，万安、银河、汇天下、海纳体量最大，都有能力做得了。但这四家，任何一家都不是省油的灯，机构庞杂，人员关系复杂，实施起来未必顺利。”
梁定成深思地看着她：“我也这么想。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自己的公司。”
尹萱吃了一惊，“自己的公司？你要开自己的公司？”
“对。”他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上面写着两个字：天外。
尹萱惊讶地看着他：“你的公司？”
“我们的公司。”他低声笑，“参一股吧？”
尹萱迟疑了，笑道：“我是银河、风花、百向的股东，你还让我参一股？我怕我吃不消。”
“风花很快就会解散。”梁定成平静的声音在尹萱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什么？！”
“显然你还没有得到消息。”梁定成笑，“吴天竞想收购风花，但宋于斯一直没松口。旗下的人员已经走了不少，你很快就会去开会投票。据我所知，股东十个人，已经有七个投向了吴天竞。宋于斯就算不肯，也无力回天了。”
尹萱心头涌出一股怒气，吴天竞在剪除宋于斯的羽翼，他想控制她。
梁定成看着她笑道：“把她拉过来，你就多一个得力臂膀。我知道你们关系不错。”
尹萱微微一怔，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失去风花，得到天外，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目光专注，诚意满满。
尹萱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