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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冷了脸色：“你的剧本不算差，只不过你没有做类型剧的经验。”
“你有什么意见我可以修改。”她调整了一下语气，连忙接上话头。
他移开了目光，叹了一口气：“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她惊愕地看着他，“你觉得哪儿不行，直接告诉我啊。”
“如果我要你把故事推翻了，重新写，你行吗？”他盯着她看，“费明达的设想，原本应该是个《谍中谍》一类的故事，披上科幻的外衣，加点爱情的元素，对吗？”
尹萱看着他，一时心头洞然，却没能说出话来。
“可是你想写成《银翼杀手》的级别。这差别有多大，你清楚吗？”他打量着她，有些玩味。
她张了张嘴，脱口叫道：“我可没想过写成《银翼杀手》！”
“你没有想，但你有这个倾向。大段台词和对白，都在谈论精神层次的问题，基础感情的铺垫，显得有些薄弱。情节变得简单化，场景甚至也简单。除了最后的高潮，前面显得过于平淡，这样一部电影，想卖座是比较困难的。如果成本能控制，那当然仍然有实现的可能，但以三亿的投资来讲，它就过火了。”
尹萱皱眉道：“那你觉得多少投资可以实现？”
“一亿以内。”他目光变了变，“前提是你得修改剧本。”
“我不想推翻这个故事。”她走近他，语气坚决，“但我可以修改。我们做不了《谍中谍》，我也不想做《银翼杀手》，但我想，没准儿它能成为《盗梦空间》。况且这个主人公的设定对吕嘉来说确实是量身定造，如果拍好了，他能一步登天。”
司海扬怔了一秒，盯着她有一分迟疑：“你这么坚持？是为了自己，还是吕嘉？”
尹萱也愣了一下，低下头轻喘了一声：“如果我改好了剧本，你愿意投资吗？”
他沉默地看着她半晌，道：“一个星期。改好给我看。”
他大步离开了，尹萱看着费明达走进来，笑了笑说：“我可以修改剧本，他给了我一个星期的时间。”
费明达看着她，忽然笑道：“别怪我，尹萱，叫你来，我原来是有点私心的。他和你之间的事，整个圈子都知道。我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愿意听你说话。”
尹萱怔住，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司海扬是汇川内定的接班人，奇怪的是他就是不喜欢跟汇川有牵扯。这次来的影视公司，没有一家是汇川的。连海纳都没有。但我就是想跟他合作。你知道为什么？”
“他……眼光好？”
“岂止。”费明达咧嘴轻笑，目光忽就沉了一分，“他的野心，不在汇川，而在整个亚洲市场，甚至全球市场。”
尹萱呆住了。费明达叹了一口气，“汇川、万安、海纳，最终只能成为他构架整个娱乐产业的棋子。他看得比任何人都远，早一点跟他建立合作的关系，五年，甚至规划十年，才能和他有真正的战略意义。嘉少，已经是他战略中的重点之一。所以这个剧，他会投的。我也看好你。”
费明达轻轻拍了拍尹萱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着走了。
尹萱打了车回家，对着天花板胡思乱想。司海扬否定了她的剧本，她本应该感到沮丧才是，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她跳起来，打开电脑，逐字逐句地看剧本，回想他说过的话，突然有所领悟。她开始大刀阔斧地改剧本，沉浸在剧情和人物之中，最后又在沙发上睡着了。
清晨，她被电话铃声惊醒，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喂。”
“还在睡觉？今天不用上班？”
吕嘉的声音传来，她立刻清醒了一分。
“要。”尹萱跳起来，看了一眼时间，“糟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换衣服。”
她挂断电话冲进洗手间，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下楼，就看到一辆雷克萨斯停在路边。她惊异地走过去，车窗摇下来，露出吕嘉的笑脸：“小姐！需要顺风车吗？”
她不自觉地笑了，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你怎么在这儿？”
“正好路过。”他发动车子往前开，“昨天的会议不顺利吗？”
尹萱点了点头，“嗯，你的老板提了好多意见。其他人都在看他脸色。有钱真是好。”
吕嘉看了她一眼：“你要改剧本吗？”
“改！”她果断地点点头，咬着牙叫，“改到他服为止。”
吕嘉笑起来：“你的决心还真大。他肯出多少钱买你的剧本？”
尹萱愣了一下，“啊？还没说到那儿。”
吕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笨还是聪明。你不喜欢为自己争取利益吗？”
“不是啊。”她认真地看着他笑：“还有费导呢。他不能坑我吧？”
“这么相信费明达？”
“不管怎么样，昨天费导已经明确告诉所有人我是编剧之一。”尹萱想了想说，“他总不能自己打脸吧？”
吕嘉笑道：“当然不会。还有我呢。”车子停下来，他去握她的手：“晚上一起吃饭吧。”
“今天？”她有些为难，“我得改剧本。”
吕嘉不满地盯着她看：“来我家改。就这么说定了。下班我找人来接你。”
“接我？”她微微皱眉：“不用吧？我自己知道路。”
他淡淡失笑，抓过她吻上她的唇。她微有些不安地推他：“大路上！”
他终于笑出了声。
进了办公室，尹萱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剧本的问题。到了下午她终于来了灵感，立刻给费明达打了个电话。哪知道费明达已经飞去了上海，微信里讲了几句，他似乎很忙，索性叫道：“你直接去找司海扬吧。”
她愣了一下，“找他？”
“既然他要求改，你直接跟他沟通不是更好？”费明达意有所指，尹萱并非听不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她微微皱眉，没有回答。
“尹萱，我是导演。镜头语言我是专家，文学文本还是要靠你。司海扬并没有完全否定这个剧本，那表示他是有兴趣的。你可以的，相信自己。去把他搞定。”费明达说得直接，她哑然失笑。
“我怕我搞不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这部电影如果能进入院线，你就成功了。他要捧吕嘉，这个剧本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但他会放弃我。
这句话尹萱没有说出口。她盯着手机发呆。几分钟后，费明达发了个消息过来：我已经和他的助理说好了。他会联系你。
下班时间到了，尹萱没有接到助理的电话，接到了吕嘉的电话。他问她几时过去，要不要去接她。她回复说不用接，地铁更快，一路朝地铁站走。刚一下地面就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你好尹萱小姐。我是司海扬先生的助理文开来。”
她连忙笑道：“你好，我是尹萱。”
“司先生目前在丽景酒店。他只有半个小时间。六点到六点半，可以吗？”
她立刻答应了，连跑带走地快步回到地面，打了个车往酒店去。半路给吕嘉发了个消息：我要去酒店见司海扬，说剧本的事。晚点再过去。她盯着那条消息，犹豫了一下，改成了：临时加班，晚点去找你。
赶到酒店还不到六点，她照着助理给的房间号找过去，刚一出电梯，就看到徐图走过来。她愣了一下，徐图拉着她往走廊尽头走，笑道：“来找司海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