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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一宝》正式公映了。上映前一周徐图在各个大学搞了个点映会,收获了不少的好评。他给每一个影评人和娱乐公众号发信,把所有资源动员起来写评论造声势。胡原朗非常配合,连续发了几天唐致格的拍摄花絮,尤其是她和小演员之间的互动,又萌又乐,顿时收获了无数点赞。影片未映先热,徐图功不可没。
电影上档之后,上座率节节攀升,一周后热度没减,好评如潮。在这个什么节日都不是档期,还能获得关注,确实很不容易。徐图陆续在官方号上放出了拍摄的花絮来造势,维持这股热度。尹萱好奇他哪里来的宣传经费,搞得这样声势浩大。宋于斯说,岑薇辞职把她搞得措手不及,原先的计划被搁浅了一半。徐图临时起意,找了广告商来合作,把花絮剪成逗趣的短片,还可以附带广告。没想到一拍即合,连找了五家,通过手机端全面出击,效果出奇的好。搞得尹萱连连惊叹,他是个人才,幸好找了他来负责。
《家有一宝》是喜剧的外核,正剧的内心,导演极有个人风格,完成度相当高。不仅收获了掌声,票房也象上了直升机,连连上涨。两周后已经突破了六亿,让人大跌眼镜。一时间,宋于斯和徐图在圈子里名声大噪,连尹萱都接到好几个剧本的邀请,唐致格更是人气急升,吸粉无数,红极一时。
所有人都嚷着要开庆功会,尹萱笑道:“瞧你们急得那样儿!电影还没下档呢!”
徐图笑了:“喂,等结算完,我们才有钱去玩!”
众人大笑,尹萱看着他笑道:“你是第一大功臣!”
他盯着尹萱道:“你才是。没有剧本,哪有这个项目?我们来做续集吧。”
尹萱笑了,“哇,你的野心瞬间爆棚!一定有很多人来找你了吧?”
徐图点了点头,脸色认真了一分:“这次要做,就要做得更大一点。怎么样?我们已经有资本了。”
尹萱笑容微滞,“都有谁找过你了?”
“除了海纳,都找过了。”宋于斯靠了过来,轻声笑,“他算是扬眉吐气了。以前不待见他的人,如今全都过来示好。用广告来做宣发,亏他想得出!”
徐图轻声笑:“就是一时的灵感。”
尹萱好奇看他:“你想跟谁合作?”
“银河。”
尹萱怔住,徐图又道:“银河有全国最好的海外资源,得益于司海扬在美国多年的经营。如果我们想把这个电影做成个品牌系列,他是最好的合作人选。”
自从上次他接了小奇回家,大半个月过去,他们几乎没有时间相处。偶尔在办公室里遇见,也只能简单聊几句。对于唐致格和庄景行之间的问题,他避而不谈,她心有不快,两个人都不想轻易松口,这气氛就变得不痛不痒不冷不热起来。
“我们商量过了,这件事,还得你出面。”宋于斯看着尹萱道,“我们这些人,任何一个去找他,他都不会待见。除了你。”
“现在不同以前了,这个项目有没有潜力,他心里自然有数。你去跟他谈谈?”徐图也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她低低叹了一口气:“好吧。”
回到家,章红英得空过来,一起吃过晚饭。饭后,两个人带着小奇出门散步,尹萱一个人在窗前呆坐了许久,院子里的鸡蛋花又要开了,她心里有些恍惚。司海扬,这三个字在她心里扎得有多深,深得连她自己都不敢面对。有了吕嘉的力量,她才有了对抗他的勇气。吕嘉不在了,她又利用他的影响,来对抗吕家乐的诱惑。在感情的世界里,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不准方向。但直觉告诉她,她想他。想到找了无数个理由,期待和他能一生一世厮守,了解他相信他,但他却如同镜中月水中花一般,总令她感觉那是幻梦一场。
门铃突然响了,她振作起来去开门。司海扬站在门前,盯着她笑:“还有饭吃吗?”
尹萱愣了一下,不自觉地笑了:“呃,吃光了。没有了。”
他叹了一口气,她心下一软,连声道:“面条?”
他微微皱眉,“我想吃蛋糕。”
她吞了吞口水:“你还真是会找时间。”
“有吗?”他盯着她看。
她只能侧身让他进了屋,“有。你先坐一会儿。”
她从冰箱里取出蛋糕,又倒了一杯果汁,端给他。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来,一边吃一边打量她。她犹豫着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明天陪我去乌镇?”
她愣了一秒,“去乌镇,做什么?”
“开会。”他淡淡道:“有几个朋友从美国过来,陪他们去转转。”
尹萱迟疑了一下,笑道:“你要去几天?”
“三天。”他看了她一眼。
她想了想说:“我手上事情多,这电影还没下档……”
“《家有一宝》已经成功了。”他若有所思地看她,“徐图在打算把它延续下去,做成一个品牌。你也有这个想法吗?”
尹萱笑道:“他的想法比我多。这次能成功,他的功劳至少要占一半。”
“想找合作者?”他一语中的,她反倒不知如何接话。
“如果你陪我去乌镇,我也许能帮你……出出主意?”他看着她笑,眼前的蛋糕已经消失了大半。
尹萱怔住,“我……三天,不行的。我要照顾小奇……”
“小奇有我们照顾啦。”乐姐和章红英牵着吕智奇走了进来。吕智奇飞快地爬上桌子看着司海扬叫道:“表叔!你好久没来啦!”
司海扬摸了摸他的头:“是啊。看看,长高没有。”
吕智奇抱住他叫:“有啦,有啦。咦,你为什么吃我的蛋糕?”
他挑眉笑:“我不能吃吗?”
吕智奇撅起嘴,又笑道:“好嘛,你吃了蛋糕,今天晚上给我讲故事行不行?”
司海扬怔住,尹萱连忙把他拉下来,叫道:“别玩了,表叔今天有事。你乖乖地上去洗澡澡。”
乐姐上前来拉住他:“小奇,我帮你洗澡,然后看托马斯怎么样?”
卡通片吸引了他,吕智奇当即欢叫道:“好!”
他一路欢叫着上了楼,尹萱这才看着司海扬道:“你看看他,我怎么走得开?”
“三天嘛。我过来帮你。”章红英看了她一眼,笑道:“难得有机会,我可以跟小奇住一块儿。”
尹萱一时语塞,看着母亲半是不解半是不安。
司海扬站了起来:“谢谢红姨,那我先走了。明天我派车来接你。”
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尹萱看着章红英道:“妈妈,你不是不同意我跟他有纠葛?”
“那是以前。”章红英意有所指,“吕家乐那件事之后,我改变了看法。”
尹萱愣了,章红英叹了一口气,笑道:“萱萱,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说,从来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脾气?连方孝仪都不相信,那是他儿子。他对你不一样了。这也许是个机会。”
尹萱心底乱了一分,没有接话。
章红英认真地看着她道:“相信妈妈,我是过来人。如果你心里也没有放下他,那就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可以吗?
尹萱一夜没睡好。早上起床洗漱完,豪华宾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文开来送她登机,歉意地说司海扬已经一大早赶过去了,想到她要照顾小奇,所以为她订了晚一点的班机。他如此体贴入微,让她又欣喜又不安。
到达酒店之后,文开来给了她一张司海扬的日程表,她看得惊诧万分,他来三天,时间居然从早到晚排得满满当当。有一天上午的会议就有三个!行程最多的第二天到晚上九点还有个活动。她放下日程表,看着窗外叹了一口气。他这么忙,为什么还坚持要她来?那些会议活动,恐怕她也插不上手,更帮不上忙。
正在胡思乱想,他的电话就来了。
“到酒店了?”他声音中气十足却很轻柔,完全没有疲惫感。
“嗯。”她有些迟疑,还是问道:“你过来事情这么多?我怕我帮不上什么忙。”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几人议论的声音,只是一秒钟,所有声音又戛然而止,他平静的声音传来:“你可以出去转转,晚餐前到宴厅来,告诉我你对这里有什么想法,可以吗?”
她笑道:“你让我来玩的?”
“七点,我等你。”他轻声笑,挂断了电话,她握着手机发了一阵呆。
尹萱换了轻便的衣服,简单的宽松t恤,长宋裤,挎了个布包,披散着长发,穿着平底的布鞋,在古色古香的街道闲逛。2000年电视剧《人间四月天》红遍全国,还获得了艾美奖最佳外语片提名,乌镇自此进入大众视野。二十年来,它不断融合现代化的科技和艺术,将这个充满了古典韵味的千年古镇,发展成为世界一流的文化胜地。
这里的一桥木,流水街道,无不显示着古老文化的魅力,又处处渗透着现代文明的痕迹。每一处光影流动,景致静好,都成了岁月里最美的风景。尹萱一边走,一边看,从小桥下穿过,从木心美术馆走过,在视觉艺术前停留……她被它独特的韵味吸引,尘世间所有纷扰,远不及这一处静美。
她在一处小桥前驻足,看白墙青瓦与流水交相辉映,看得心向神往,却没注意到桥的另一边,有人拿着相机在拍她。等她终于有察觉,一回头就看到吕家乐站在不远处,怔怔看她。婚礼之后,她没再见过他,甚至除了许轻舟,也没有人提起他。他在她的生活里,就此消失了。这一刻,他突然出现,她莫名地惊怔,呆在原地,移动不了脚步。她幻想过他是否会来祈求她的原谅,也考虑过要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他,但这一刻突如其来,她内心一片空白,却完全没有了任何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