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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萱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司海扬已经拉着她滑远了。她慌张地看了一眼唐致格，司海生已经拉住了她。她倒是镇定一些，朝她眨了眨眼，暗暗示意她不必在意。她这才定了心，转回头看眼前的男人。
“你在给你哥制造机会吗？”她有些不满地瞪他。
“海生和邹蔚已经离了婚。”他语带暗示，“他要追求谁是他的自由。”
她张了张嘴，竟无言反驳，又不甘心地嘲笑道：“哦，他是你亲哥，庄景行是你兄弟，到时候打起来，你打算帮哪一个呢？”
他微微皱眉，盯着她看了半晌，“女人都乐意看男人打架吗？以此为荣？”
她怔住，别开眼没再看他。
他低低叹气：“今晚你是我的舞伴儿。不要说你自己没有舞伴。”
“你邀请过我吗？”她仰起头看他，语气透着那么一丝怨气。
他低低地叹息：“现在邀请可以吗？”
她笑得有几分苦涩：“你的舞伴儿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喻小姐吗？”
“她是合作伙伴。我以为这两者是有区别的。”他眼光未变，盯着她看。
他离得那样近，气息扰乱了她，有些不安地移开眼，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天午后，她无意间听到他和她在办公室里打情骂俏的对话，一时悲凉涌上来，蓦地停住脚步。男人，就是开心的时候哄你两句，那简直就是天大的恩惠。
他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不相信我？”
她沉默地摇头，盯着他看，“有时候，合作伙伴，会比舞伴更重要。舞伴随时可以换，伙伴却牢固如新。”
他脸色变了变，松开了手：“你是找到了合作伙伴，是打算换舞伴了？”
尹萱愣了一秒，脸色也变了。
他轻声冷笑：“吕家乐又出钱又出力，你的电影《漫漫》已经定档，我该恭喜你吗？”
她假意笑了笑：“应该。谢谢了，司先生。”
她转身就走，他跟在她身后，终于在她快要走出门时，拉住了她。她回过头去，依然在笑：“司先生，你要跟我去洗手间吗？”
他微怔，盯着她冷声道：“你的电影最好换个档期。”
她冷了眼光，“为什么？”
“我只是给你个建议。”他盯着她看，目光愈冷，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她内心的斗志被瞬间激活，冷笑道：“你也许真的是个皇帝，只可惜我既不是你的臣子，也不是你的后妃，你无权替我做主。”
他眼眸微眯，冷冷道：“越高第一次做发行，拿这么一部电影来试水，不是在冒险，是在赌博。”
她怔住：“赌什么？”
他低了眼，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要么听我一句劝，换个时间。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尹萱惊愕地瞪着他，半晌才道：“为什么？因为吕家乐？”
他喘了一口气，上前一步看着她，压抑着一丝恼怒：“对，因为吕家乐。我会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她惊得后退了一步，“你说什么？”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他冰冷的目光令她心头刺痛，“我以为你很清楚他为什么锲而不舍地接近你，迷惑你。我以为你早看清楚了他是什么人……你真是让我很失望。”
他松开了手，沉默地看她两眼，转身走了。尹萱站在原地，突然间心如刀割。
看着他走回那一群人中间，梁定思来了，喻欣然来了，孟惜君也一步三摇地过去了，安之恒，梁定成、徐图、邹从云、司朝全，见了他，自动围到一旁去说话了。那个圈子，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踏了进去，她可以接近他，影响他，却原来，他一直离她很远，远到她根本无从接近。她守着她固有的迷情地宫，以为能和他共建未来，可是他根本没有走进来的心思。因为他的城，已经太大太复杂，用唐致格的话来说，你已经排到了十八名之外，等他想起你，早不知过了多少经年风雨。而那一切等待中的困苦折磨，却只能由你自己独自消受。
尹萱心头大痛，差点站不稳。她仓惶地走出宴厅，所有繁华热闹，都成了伤人的利刃。
清晨时分，尹萱看着院子里鸡蛋花落了一地。她一朵一朵地拾起来，汲取它的芳香。那曾经是她最爱的味道，如今却成了缓解伤痛的鸦片。
热闹的春节档期过去，银幕大战暂时平静下来。很快到了清明节前一周，《漫漫》已经开始做前期宣发，如期公映。刚刚公映了一天，万安突然将他们的一部重磅影片提前上档，那是和日本方合作的悬疑类动作大片《三天两夜》，导演是季耀同。这部电影拍摄耗时一年，集合了中日两国的顶级明星，连程昱也只是个重要的配角，光是卡司阵容，就足以火遍了全网。
谁知这消息发布了还没有十个小时，汇天下就宣布，第一部以清明节为背影的电影《杏花村》，会在清明节当天登陆影院。在汇天下网络平台上，开展了一系列与清明节有关的活动，为影片造势，一时炒得火热。电影还没开映，已经充满了火药味。中影还引进了两部好莱坞商业大片，这个清明节小长假，突然间从无人关注变得万众期待。
梁定成赶紧叫来尹萱和吕家乐商量对策，三个人约在数码影视博览城咖啡厅，一坐下梁定成就说道：“现在情况不妙，我们极可能会成为斗争的炮灰。”
吕家乐沉默了一秒，“万安的电影原定档期是国庆，何以提前这么多？”
梁定成想了想说：“具体情况我问过安之恒，他说只是策略上的需要。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跟他们硬碰，现在立刻撤档，等到五一再上档，如何？！”
吕家乐看了尹萱一眼：“越高所有工作已经进入程序，现在撤，已经有损失了。”
“现在不撤，我怕我们损失更大。”梁定成叹了一口气，看向一直没开口的尹萱：“尹萱，你觉得呢？”
她似乎在走神，看了他一眼：“来得及吗？”
梁定成想了想说：“《漫漫》本来就属于小众文艺电影，关注的人并不算多。只公映了一天，撤下来应该影响不大。”
尹萱笑了一下：“撤下来，还有上的可能吗？”
梁定成愣了一秒：“为什么这么问？！”
尹萱沉默了，吕家乐突然叹了一口气：“撤吧。”
她惊讶地看着他，他笑得有几分无力：“不撤，也一样变成灰。既然这样，不如撤了，至少在越高那边，还可以有一点说法，伪装成我没有失败，只是运气不济。”
尹萱心头一跳，盯着他没说话。
他站起身来，淡淡又道：“我去跟杨万千说，其他工作，拜托你们跟进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尹萱看着梁定成道：“有人在针对我们吗？”
梁定成略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
“万安和汇天下竞争，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五一、暑期、国庆，春节，都是必争之地。为什么偏偏选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清明节？怎么看，清明节都不是个要大张旗鼓热热闹闹娱乐的时节。”
梁定成轻声叹息：“你说得没错。所以当初我们才选了这么一个冷清的时段上档。目的就是想避开大片的挤压，希望依靠口碑杀出一条路来。只是大家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尹萱沉默地笑了一声，说道：“看来以后小公司小制作的生存空间会越来越小了。john，我知道你的资源门路多，我有个想法，能不能把《漫漫》送到国外去参展？”
梁定成有一丝意外，“送去国外？恐怕不会太讨好。很快海珠电影节就要来了，不如在国内参展。万安的电影提档，可能跟电影节也有关系。”
尹萱微微皱眉：“国内的评选一向被圈子里的那几个人把持，恐怕没什么用。”
梁定成笑道：“你以为邹从云改组影业协会是为了什么？就是不希望评选被几个人把持。这次电影节也邀请了他做评委，我相信他的眼光。”
尹萱想了想说：“你有信心吗？《漫漫》只要能有提名，那我们再上档的路就好走多了。”
梁定成笑了：“尹萱，你太谦虚了，我敢说《漫漫》一定会有奖项。”
尹萱也笑了：“承你吉言，我也希望如此。”
晚上回到家，尹萱刚把小奇哄上床，梁定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们有麻烦了。”他的声音有一丝疲惫。
“怎么了？”尹萱心底升起一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