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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惶然，沉默地跟着他的脚步前行，不得不堆起笑容来应付所有人。
进了宴会厅，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吃了一惊。银河集团上到董事会成员，下到艺人、职员，能来的人，几乎都来了。影业协会委员会五位委员，甚至旗下各个协会的主要成员也大多都在。上千平米的宴会厅几乎是人满为患。看到司海扬进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过来。这一瞬间，尹萱才感觉到，什么叫做万众瞩目。
他看起来斯文有礼，实则高高在上。他绝不会让你感觉亲切近人，也不会让你以为没有尊重。他的距离是恰到好处的，是似有若无的，是令人无从捉摸的。她只是跟在他身边，听他和那些人打招呼，不时介绍自己：银河的股东，策划总监尹萱。她应付地假笑，一眼扫过去，认识的没几个。直到看到唐致格，她眉头一皱，松开了他。
他及时拉住她的手，盯着她道：“去哪儿？”
她指了指吧台一侧，“过去找点喝的。”
他迟疑了一秒，松开了手。她朝吧台走去，唐致格端着一杯酒，正和身旁的人说话。她认出那个是徐图，终于笑了。一见她过来，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着叫了一声。
“我以为你不来了。”徐图递过去一杯酒，她笑着摆手。
“我要开车。”
他有些惊讶：“怎么不让张欣送你？”
“我只是……来打个招呼。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她无奈地笑。
唐致格捏着酒杯笑：“到底什么人这么有魅力让你也出动了？”
尹萱瞪了她一眼：“你啊。”
唐致格笑了两声，轻轻揽住她：“美女，今晚我们做伴吧。”
尹萱也笑了：“我怕一会儿你见了某人，很快就把我抛诸脑后了。”
唐致格笑嘻嘻道：“哪个男人都不如你好。这样吧，我们说好，今天不准抛弃对方。从头到尾，只能你跟着我，我跟着你，怎么样？”
“好啊，你说的。”尹萱一转眼，就看到司海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旁的人，正是司朝全。老爷子如今已经离了轮椅，可以柱着拐杖站起来了。华贵的礼服衬出他的脸色容光焕发，比方孝仪生日那天已经好了很多。
突然见到司海生，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徐图轻声道：“长公子几个月前出狱了，现在在司朝全的影业协会担任行政职务。”
唐致格别开脸，盯着吧台叫：“再给我一杯！”
尹萱看了她一眼：“说好了啊，今天晚上不能抛弃对方。”
徐图轻声叹息：“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恐怕不会甘心一直搞什么文书工作。据传他可能想找人合作开公司。目前最有可能的是邹苇。想不到他和邹蔚离了婚，跟邹家的关系仍然能维持下去。看来这世上还是利益第一啊。”
尹萱吃了一惊，果然见到邹苇走了过去，和他站一旁不知在说什么。
徐图也看到了，又道：“邹从云现在是影业协会主席，邹苇可能要准备开辟新战场了。”
尹萱看着唐致格又喝了一杯酒，皱眉道：“他要是想开公司，找吴天竞、庄景行不是更好吗？”
“他们是死敌啊。吴天竞跟庄景行合作，司海生没有机会。”徐图叹气，似乎触动到了什么，一时没再说话。
尹萱见司海生的目光扫过来，心头隐隐一动：“银河呢？他会来吗？”
徐图看了她一眼：“不会。”
尹萱有些惊讶，“为什么？”
徐图笑了笑，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唐致格忍不住笑道：“他现在说话跟司海扬越来越象了，说一半留一半，你捉摸不清他到底要干嘛。”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司海生已经走到了面前。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唐致格，她今天精心打扮，一贯的短发，刘海遮住了额角的伤疤，深蓝色的礼裙，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材。一眼看过去，她依然美丽动人，只是眼里的光芒，已经不再象从前那样简单。
他淡淡地笑：“好久不见。”
唐致格低下眼，没有搭话。徐图笑道：“司先生今天能光临，实在荣幸。”
司海生眼光没变：“唐小姐能赏脸跳个舞吗？”
尹萱笑道：“刚刚我们俩才约定好，都没有舞伴，今晚不能抛弃对方。司先生恐怕要失望了。”
司海生轻声笑道：“尹小姐会缺舞伴儿吗？我帮你找一个如何？”
他转头朝司海扬望去，尹萱呆了一秒，立刻拉住了唐致格笑道：“不用了。我觉得我身边这位美女最好。”
唐致格也笑起来：“那你请我跳舞得了。”
“好啊。”尹萱果真地拉起她的手，两个女人缓缓朝舞池走去。看得一众人都脸色各异。
“喂，现场有没有记者啊？”唐致格不住地四下打望。
尹萱轻声笑：“怕明天上头条啊？”
“嗯，唐格格小姐与一女性友人行为亲密，性向成谜。”唐致格笑得有些皮。尹萱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格格勇敢出柜，司海生、庄景行惨变炮灰！哇哦，好一出狗血大戏！”
尹萱不忘补上一句，两个女人都笑起来，惹来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眼光。
尹萱收了笑声，盯着她看：“跟我交个底。”
唐致格撇撇嘴，“我那点底你最清楚。”
“那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骂战，到底是冲着你，司海生，还是庄景行？”
唐致格叹了一口气：“你说呢？”
“你要学徐图，我可不想猜谜。快点交待。”尹萱不耐地瞪她，远远见到司海生站在吧台边看了一眼，朝司海扬走过去了。司海扬身边围了不少人，最引人注目的，是最近大红大紫的喻欣然小姐。尹萱慌忙收回了目光。
“都有。”唐致格轻声道：“银河三部电影，我有一部是女配，一部是女主。虽然不如《深海》卖座，但好歹我也坐实了二线的地位。有多少人眼红，有多少人暗妒，哪里算得过来？”
尹萱无奈摇头：“这圈子到底不清静。”
“放心吧，胡原朗已经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动，我的工作一天最长排了十二个小时，这场仗怎么都要硬打过去。”
尹萱心头不忍，“再忙，也要顾着自己。”
“我很顾啊。”她笑得灿烂，“你没看两个男人为了我开战，多少吃瓜群众看足了这出言情大戏，我现在是最红女主角。”
尹萱又笑出声来，“你赢了。你也不怕司海潮再来找你。”
“怕啊，我怕得要死。今天要是庄景行出现，我就挖个地洞钻进去。再毁一次容我就真的死路一条了。”她笑得有些没正形，尹萱却莫名担忧起来。
“格格，正经交个男朋友吧。”
唐致格笑容微凝，盯着她道：“男朋友？你觉得这个圈子有几个男人真把女人当回事？别逗了，我现在挺好。”
尹萱怔住，笑道：“那就圈子外找一个。”
“圈子外的人看不上我。不是嫌你不干净，就是觉得你没法儿当老婆。男人嘴上夸你漂亮，心里可真没把你当回事。看看。”她朝着司海扬司海生梁定成那一圈人努了努嘴，“在这个圈子呼风唤雨的人，一句话就能左右你的命运。别看我现在红，他们要让我跌下去，只是分分钟的事。”
尹萱心头一沉，盯着她轻声道：“格格……”
“男人心里有事业、利益、兄弟、拍档、家族，轮到你，已经排到十八名以外了。指望他照顾你一辈子？别做梦了。开心的时候能哄你两句，就跟施了多大的恩惠一样。我想通了，女人嘛，自己舒服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别太把男人当回事，就解脱了。”
尹萱戏谑地笑：“你在说司海生还是庄景行？”
唐致格扬了扬眉：“有区别吗？人哪，只有自己靠得住。”
尹萱叹了一口气，不自觉地低头苦笑：“你说得轻松，当真这么洒脱？”
唐致格笑道：“你不要怪我悲观，没准儿我俩会孤单一辈子，挣够了钱，老了搭个伴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儿去呆着，不也挺好？”
尹萱失笑：“闺蜜抱团养老啊？”
“肯定的呀，小奇大了你总得放他去飞吧？你、我、宋于斯、毛雅欣，我看都是单过的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怎么样？要不要加入？”
“加入什么？”司海扬突然出现，吓了两个女人一跳。她们还没来得及搭话，尹萱已经被他拉进怀里，低眉淡笑道：“陪我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