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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萱瞪着手舞足蹈的毛雅欣一时没反应过来，皱紧眉头道：“你在说什么？”
“安之恒出面买下了《每日头条》没错，可是传奇娱乐才是《每日头条》的主控公司啊！”毛雅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真是，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过糊涂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尹萱放下文件，轻声叹气：“我不想去关心那些事。我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看看书刷刷剧，其他的，我没兴趣。”她想了想，又取过文件看了几眼，沉思了一会儿，笑道：“照你们这么说，我现在才是《每日头条》的老板？！”
柏益筠笑道：“可以这以说，当然你得先签字。”
尹萱翻开文件，迅速地签完了字，对着毛雅欣道：“好极了，你可以回去上班了。”
毛雅欣愣住，二人忽然间失笑起来。
柏益筠收起文件，看着二人笑道：“我先走了，吕太太有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尹萱连忙起身相送，毛雅欣站在门前，看着尹萱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文传行逼走你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吧。萱萱，你终于出人头地了。”
尹萱脸色黯淡，“出人头地？这算什么出人头地？这一切的一切，是我失去最爱的人，换来的代价。”
毛雅欣轻轻揽住她：“别这么说，如果你不够好，吕嘉怎么会爱上你？走，今天我请你吃饭。你帮我找回了工作，一定要庆祝一下！”
“好，把徐图叫出来，我们好久没聚了。”
尹萱拨通了徐图的电话，没说几句他就挂断了，让尹萱有一阵错愕。毛雅欣笑道：“他现在是大忙人，算了。”
尹萱心中沉闷，看着她道：“他现在在忙什么？”
“他卖了房子卖了车，想自己开公司，筹备了一个多月了。怎么他没跟你说吗？”
尹萱勉强笑了一下，默默摇头。自从温泉山庄一别，她没再见过他。偶尔打个电话，也只是几句平淡的问候。他被赶出海纳，其中缘故，她没有细问，但也能猜到几分。徐图一向自恃甚高，能力也强，偏偏庄景行是个温吞性子，眼光庸常。他不止一次提到章红英更有魄力，多半是在二人中间举棋不定，终于导致里外不是人。
毛雅欣拉着尹萱去吃她们以前爱吃的火锅，她看着熟悉的环境，不自觉地想起了唐致格。那个遭遇大变的小姑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你好。不管有钱没钱，没多大变化。”毛雅欣一边吃一边瞟她。
尹萱失笑一声，“我这个年纪了，还想怎么变化？”
“别说得自己七老八十似的，你才三十岁，还有几十年要过呢。”毛雅欣没好气道，“以后要是能看上个合意的，千万别犹豫，年纪越大，越需要有个伴儿。”
尹萱自嘲地笑道：“谁敢要我啊？结婚七天老公就死了。然后我突然就有钱了，是个人都觉得你是个怪物！”
毛雅欣脸色变了变了，笑道：“那是意外，谁都不能阻止。再说，你有钱了，谁敢说你不对？”
尹萱瞪大了眼睛：“照你这么说，有钱就是真理？”
毛雅欣咧嘴笑：“事实是，你有钱就是大爷，无数人想巴结想奉承想讨好处。想想吴天竞，风流债多得计算机都算不过来，一样有女人前赴后继。”
尹萱笑出了声，看了她一会儿，淡淡道：“谢谢你，毛毛。我好久没这样放松过。”
毛雅欣一边说话一边吃，“唉，天塌了日子还得过，不是吗？跟方钊离婚那天我也觉得自己快死了。回去大哭了一场，睡一觉起来，太阳照常升起，我不一样活着吗？”
“有道理！反正死不了，活着总得吃喝拉撒。”徐图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尹萱惊喜地一抬头，就看到他拿着一瓶酒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来叫道：“老板，来一盘肥牛！”
“我还以为你没时间过来。”尹萱看着打量他。三个月没见，他头发更短了，脸色如常，却有些倦意。
“再忙总得吃饭。”他打开酒瓶，拿过杯子倒了一杯递给毛雅欣。瞟了一眼尹萱面前的杯子，笑道：“孕妇喝什么？”
“果汁。”她不在意地笑笑。
毛雅欣抓过酒杯，喝了一口叫道：“我这辈子当不成孕妇，只有跟酒同乐了。”
徐图笑道：“这算不算自暴自弃？”
“你是破罐破摔！”毛雅欣毫不客气地回击。
尹萱终于没忍住大笑起来，举起杯子叫：“来来来，废柴联盟干杯！”
三人都笑了，各自喝了一口。
尹萱看着徐图道：“毛毛说你想开公司？”
“对。”他不在意地笑笑，“我有个想法，希望可以找到投资人。”
“说来听听。”尹萱来了兴趣，两眼晶亮地看他。
“做短片市场。”他看了她一眼，笑道，“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手机会是将来争夺的用户的最大战场？”
尹萱微微皱眉：“你是想做微剧？”
徐图点点头，“只说对一半。当年的《美人不问出处》就是司海生提出的试验品。事实证明还是成功的。如果没有出那次事故，汇川也没有被拆掉，那部剧极可能会成为一个全新的形式。”
尹萱叹息一声，那次事故，汇川内部的争斗，改变了太多人啊。
“现代人节奏加快，时间变得碎片化。微型作品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徐图拿起手机道：“每一次影视业的发展变化都和科技息息相关。我们很快就会有5g，将来6、7、8g实现的可能性很大。信息传播速度愈快，手段愈多，对娱乐的要求就愈高。我要做一个品牌，就像米老鼠唐老鸭哆啦a梦可以看一辈子的品牌。”
“这样想法，对内容的要求很高。”尹萱若有所思地看他。
“现在的市场是这样的，剧，越拍越长。小说，字越码越多。我想把它反过来。”徐图喝了一口酒，“我要做一个全新的尝试，可以每天更新的日常段子式微型故事。它要比段子有深意，但不能有太强的联系。”
“情景喜剧吗？”
“不能只限于情景喜剧，也可以是别的。纪录片、小故事、小短片、小想法、动画、风景……几分钟，十几分钟，要精致好看。它不是直播，参差不齐，它得是专业的，漂亮的，有内容的。”徐图轻声叹息，“它要成为手机最好的平台，而且我希望它将来能做成全息3d影像。”
尹萱脸色变了，她怔怔看他，半晌方道：“徐图，你这个想法，跟多少人讲过？”
徐图自嘲地笑：“我自从离开海纳，得罪了大半个圈子的人。你以为还有多少人想听我讲话？”
尹萱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说：“海纳是做内容为主，汇川分拆之后，经纪公司、影视公司和海纳合并，司海潮占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你妈妈仍然持有百分之四十。她还是最大的股东。”徐图看了她一眼，尹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浮现出章红英坐在她病床前的眼神。她低下头，喝了一口果汁。
“海纳我已经不指望了。其实，我想过去找司海扬……整个圈子，他最有眼光。”
两个女人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不过司先生是庄景行的好朋友，肯定也不想听我说话。”他无奈地笑了一下，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为什么当初就是拿不定主意？不想得罪少庄主，又觉得你妈妈的想法更好。总想在两个人中间找平衡。古人有云，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我以为我有多了不起，能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游刃有余。事实证明，想鱼与熊掌兼得的人，结果往往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尹萱叹息一声，没能说出话来。
毛雅欣笑道：“行了，你现在自己创业，没准儿比跟着他们更好。还有一句话说得更好，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离婚还失业，现在工作找回来了，不一样死不了？”
徐图笑了笑，一口气喝光了酒：“尹萱，司海扬把《每日头条》送给你了。”
尹萱微怔，“你想多了。他只是厌烦了文传行。”
“他是什么身份？一个文传行值得他动手？先前文传又是照片又是申明地上窜下跳，闹得那样厉害，他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徐图盯着她笑，“但是这一次，他不允许有人再伤害你。”
尹萱脸色变了变，笑道：“是吗？”
“别不相信。”徐图站了起来，喝了几杯酒，他脸色泛红，指着她道：“将来网络上再不会出现你和他的任何绯闻消息。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把它彻底销毁。相信我，经历了《每日头条》这件事，再不会有人敢得罪他。”
他默默地看她，目光隐藏着复杂的信息，终于只是叹息一声，挥了挥手道：“我先走啦。你们慢慢吃。”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尹萱放下手中的杯子，突然没有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