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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看似平静的追悼会,在所有人的猜测议论里结束了。人人都在想那一下子空出来的三个位置,会留给什么人。尹萱处理了手中的资产,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真的需要和梁定成一起生活。他是个安定平静的人,确实有她想要的一切。可是为什么,她终究还是有些放不开?
清晨起来,a来接小奇去乐园玩,梁定成回影业协会做最后的交接。尹萱独自坐在院子里,安静地喝茶。乐姐买了菜回来,招呼她叫道:“尹萱,今天三文鱼很新鲜,我记得梁先生和a都爱吃,就多买了一点。”
她去厨房帮忙,笑道:“还叫他梁先生,他听到会不高兴。”
乐把鱼取出来,看了她一眼:“那你觉得我叫什么好?”
尹萱淡笑:“叫名字吧。”
她把切成块的鱼拿到鼻子底下去嗅,突然胃里一阵翻腾,脸色变了变,立刻放下手中的鱼,捂着胸口喘了一口气。
“怎么了?”乐姐关切地看着她。
“没什么,最近肠胃老是不舒服,也不知是吃了什么不对劲。”她微微皱眉。
乐姐紧张了:“吃坏肚子了?这几天你也没在外面吃啊!”
尹萱摇摇头:“可能天气凉了有点不适应,没事。”
“那你去休息。”乐姐连忙赶她出门。她笑着取过鱼,“我没事,我帮你弄,这么多菜,你一个人怎么弄得完。”
那鱼腥味窜进鼻孔,恶心的味道又涌上来,她扔下鱼往洗手间跑去,对着洗手间发了一阵干呕。乐姐跟过来担忧道:“几天都这样,你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不要搞严重了。”
尹萱喘匀了气,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心底也不安起来。最近事情多,她胃口也不太好,吃东西确实没注意。转眼看着乐姐笑道:“我知道了,明天再不好就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刷牙刷了一半就开始想吐,乐姐直接把她塞进车里,叫道:“赶紧去医院,不然我打电话给梁先生……”
吓得尹萱连连摆手:“行了,我自己去,又不是走不动了,你就是紧张。”
她开车去了最近的医院,医生看了她半天,想了想说:“除了胃口不好恶心之外,还有什么反应吗?”
她犹豫着摇头,“没有啊。就是不想吃东西,我以前很能吃的,我是不是肠胃炎?”
医生笑道:“先做个检查吧。”
开了一堆单子,好在医院小,人不多,很快查完,医生看着化验单,皱着眉道:“没有异常啊,你以前得过胃病吗?”
尹萱摇头:“没有。我其实一直身体还好,没什么毛病。”
医生看着她想了想问:“你生过孩子吗?”
“生过,儿子五岁多了。”
医生笑道:“有没有查过早孕?”
尹萱愣住了,“怀孕?不,不,不可能的。”
“最后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嗯……”尹萱手忙脚乱翻出手机来看,“是,上个月,哎,已经过了……可是不对啊……”
“嗯,我觉得你可能怀孕了。这样吧,去查下确定一下?”医生不由分说又开了验孕的单子,尹萱捏着单子,脸色惊疑难定。
尿检结果出来很快,她看着单子上的“早孕”两个字,完全惊呆了。
“我说你怀孕了吧!”医生笑起来,为自己的准确的判断很是得意。
尹萱震惊地看着她:“不可能,我上个月来了月经,就是很少,一点点,我以为,我以为是累的,也没注意……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医生你搞错了!”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语无伦次地直叫。
医生无奈道:“那干脆去做个b超,看到影像,总归不能是假的了吧。”
尹萱躺在b超室的床上,看着那个葡萄一样大小的胚胎,仿佛被雷击中,脑子里一片空白,医生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看这个情况,怀孕至少十周了。你所谓的月经,应该是不规则的出血。不过胎儿发育良好,目前看没有异常……”
医生的话渐渐飘远,尹萱的魂已经丢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乐姐问她,她也茫然不知所措。直到梁定成接了a和吕智奇回来,她的感觉才开始变得真实起来。在饭桌上,她几乎没吃两口就开始恶心,这不是早孕反应是什么?她放下筷子,内心忽然一阵绝望。她快步回到房间里,不顾外面的人怎么问都不敢开门,她必须要消化这个信息,才能冷静下来处理这个问题。
一连几天她沉默寡言,乐姐不敢再问,悄悄打了电话给章红英。等到章红英回来,尹萱已经有了决定。
“明天?这么快?”章红英不解地看着女儿。
尹萱平静地点头:“既然决定了,就不想再等了。”
章红英叹了一口气:“好吧,到了那边,早点打个电话。”
尹萱笑着看她:“你要去竞选影业协会主席吗?”
章红英无奈地笑了两声:“哦,安希和赵建成是有这个意思。本来我不是委员会的人,直接去选主席,似乎有点不合规矩。但安希的意思是,吕家乐也不是委员会的人,他都可以去选,为什么我不能去。论资历,我不比他差。”
尹萱认真地看着她:“妈妈想去吗?说心里话。”
“我把海纳还给了景行,本来想,闲下来多陪小奇玩也好。谁知道你又要走……”章红英看了她一眼,尹萱握住她的手。
“妈妈,你的才干不比庄树清差,可能比他还强呢。你去影业协会,我完全不担心你能不能胜任。我只是担心你太操劳。”
“我也想过。这几年一直忙,突然闲下来,我还真有点不不习惯。去影业协会,不一定当主席,有个事情做,为这个行业出点力,我还是愿意的。”
尹萱轻声叹息:“你自己若觉得可以,我支持你。”
“嗯,那说好了,到了那边,一定要每周来个电话。”
尹萱抱住母亲,轻声道:“放心。你要保重身体,不要太累。我会回来看你。”
第二天一早,坐在机场候机厅内,看飞机起起落落,梁定成走到尹萱身旁看着她道:“你想清楚了?”
她沉默地点点头,转眼看着他笑:“对不起……”
“千万别这么说!”梁定成也笑,“我尊重你的决定。虽然不能跟你一起看夕阳,但我希望你永远有我这个朋友。”
尹萱轻轻抱住他:“阿成,我永远是你的朋友。谢谢你。答应我,这件事,暂时帮我保密,好吗?”
他轻轻点头,低头在她唇边吻了一下,转身走了。
这一场别离,不知会不会成为,未来重逢的开始?尹萱不知道,那时光的灰烬里,是否还有着起死回生的光芒?
银河的会议室里,徐图和宋于斯、庄景行在商议启动神话宇宇宙的计划,司海扬坐在高位上,目光不知投向了哪里。
“尹萱是今天走吗?”庄景行小声问。
宋于斯轻轻点头。
徐图笑道:“她不肯说几点,也不让我们去送。只说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犯不上这样伤感。”
庄景行叹了一口气,“便宜那个梁定成了。”
宋于斯看了他一眼:“你这句话有点不服气啊。”
庄景行看了看司海扬,欲言又止,站起来道:“红姨要去选影业协会主席,你们怎么看?”
徐图笑道:“你红姨有多少本事,你最清楚。当初她刚进了海纳,人生地不熟,都搞得你快没地儿站了。”
庄景行撇撇嘴,“还说,你真是我的好助理,处处长别人威风!”
徐图讪讪道:“我可是对事不对人……”
“是吗?主意倒多,总是慢半拍。我看你当时就是三心二意,完全没把我放在第一位!”庄景行没好气地叫。
“行行,是我不对。你这旧账到翻到几时?”徐图瞥了他一眼。
庄景行一口气憋不住:“我想翻就翻,你倒还有理了!”
宋于斯没忍住笑起来:“你俩是不是应该回去重新念幼儿园?不知道伙伴之间应该友好相处吗?”
两个大男人尴尬地住了嘴,不约而同地看了司海扬一样。他表情淡淡,似乎完全没在听他们讲什么。两个人交换了眼神,无奈地摇头。宋于斯沉默出了会议室,徐图赶紧跟上去。
“晚上去我家?”他攀住她的肩膀。
她回头看他,一脸忧色:“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他收了笑容,“担心你哥?放心啦,他是铁铸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动摇不了他。”
“我就是担心这个。他把自己封得太严实,总有一天会迷失自己。”
徐图变了脸色,低头叹气道:“我们能做的,只有站在这里支持他。别的事,就算你想,也无能为力。连尹萱,都只能离开……”
宋于斯眼光变了几变,终于只能长长叹息一声,抬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