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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电梯口站了一会，没见到梁定成上来，下意识朝司海扬的办公室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司海扬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我让你去帮她，不是让你去追她！”
梁定成声音很轻：“baron，尹萱是个难得的好女人，正常的男人面对她，都可能会动心。”
砰地一声响，似乎司海扬摔了东西，尹萱吓了一跳，一时站在门前犹豫起来。
“我喜欢她。”梁定成的声音不大但仍然坚定，“我可以给她，她最想要的生活。完整、安定、简单、舒适的家庭生活。这一切，正好是你不能给的。你如果真心喜欢她，就放手吧。”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我？”司海扬声音不稳。
梁定成叹了一口气，“baron，你不能这样自私。你总是期望她按照你的步伐前进，你对她的要求，正好是她不需要的。你无视她的渴望，坚持要她向你妥协。你利用资源把她套在你身边，又不肯让她真正得到你。因为你爱自己胜过爱她。我很庆幸我还有能力帮她逃离你。如果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她只会一天天枯萎绝望，迷失自己。”
尹萱眼眶一热，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室内一片安静，尹萱深吸了两口气，镇定了一下情绪，轻轻地敲门。梁定成打开门，笑着看她道：“上完洗手间了？可以走了吗？”
“嗯。”她笑着点头，挽住他的手臂，“a真的去接小奇了？”
“当然。”梁定成笑，“我们要不答应他们，今晚铁定离家出走。”
尹萱低头失笑，“哦，有这么酷的姐姐，小奇会翻天的。”
“所以我决定先去买点好吃的，收买一下他。省得他跟着a瞎混。”
尹萱笑出声来，两个人进了电梯。梁定成握住了她的手，她唇角的笑意加深，没再掩饰对他的依赖和信任。
司海扬看着她的车开出去，他的车跟在她后面，一前一后，迅速离开了。他忽然间觉得仿佛灯光又灭了，天地间陷入了暗色之中。他看着手边的首饰盒，犹豫着打开，心一下子沉了。那里面是一枚戒指，草环已经干枯，手指一碰，便成了时光里的灰烬。
他缩回了手，手指禁不住微微颤抖。
手机铃声执着地响，终于将他拉回了现实。
“海扬，你爸爸不行了。”方孝仪的声音让他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医院顶楼的高级病房外，站了不少人。司海生、司海潮、方孝仪、宋于斯，还有不少是影业协会的人。赵建成夫妇，安希夫妇站在一旁小声说话。见到司海扬上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朝他看过去。
他淡淡地点头，径直走到方孝仪面前，轻声道：“怎么回事？”
“这得问问大哥了。”司海潮意有所指。
司海扬转眼看向司海生，他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方孝仪冷声道：“你爸爸再次中风，医生说这次情况不太乐观。”
司海生阴沉着脸，司海扬冷冷地追问：“你又拿什么条件去威胁他？”
司海生盯着他道：“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司海扬愣住，一时眼光不定。
“你知道我恨他。”司海生目光里闪过一丝狠意，“他就从来没把我当成儿子看待。你说对了，我们的身体里没有相爱的血液，只有利用的价值。如今我已经没有价值了。海潮就算失势，她还是汇天下的股东。将来她还有百向基金。你更威风了，你已经实现了你想要的一切。就连宋于斯都成就了自己，现在爸爸突然发现，最没用的原来是我！”
宋于斯怔了怔，低下头冷声道：“你到今天这一步，是你自己的选择。”
“你住嘴！你有资格讲话？”司海生恶狠狠道，“你妈当年勾引爸爸生下你，dna报告都前后不一，你以为你是谁？靠着海扬这棵树进了汇天下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宋于斯惊愕地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司海扬沉下眼光，盯着他道：“dna报告的事我已经查过了。我找了不少人，查到了当年的样本资料，报告没有错……”
“哈哈！”司海生大笑起来，“她亲生父亲到底是谁？！上次的检测是假的？”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宋于斯震惊地看着司海扬，声音不稳：“不可能！”
司海扬冷冷道：“报告没有错，但血液样本并不准确。”
司海生怔住，“你什么意思？”
“我向他们出示了后面的dna报告，他们也非常惊奇，所以去调查了爸爸所有的病例记录，发现当年爸爸做了一次肾移植手术。也就是说，爸爸的身体里会短暂保留所移植器官的dna，这样亲子鉴定的报告才会出现偏差。”
“什么？！”宋于斯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方孝仪和司海潮对视一眼，也觉得不可思议。
司海扬看着她道：“这就是真相。没有所谓的阴谋，更没有所谓的人为，只是一个差错。”
“只是一个差错？”宋于斯不置信地笑了一下，“一个差错，就改变我和我母亲一生？”
司海生冷笑一声：“你就算真是爸爸的女儿，也不够资格成为司家一分子。”
司海扬看着他道：“就凭你做的这些事，就配成为司家的一分子？！”
司海生瞪着他冷笑：“我做什么了？如果我不替他去坐牢，如果我能顶住他给我的诱惑，或许我就不会失去格格，也可能有自己的天下。千错万错就是我把他当爸爸，他从来没把我当儿子！他想做影业协会主席，应该先把欠我的还给我！”
司海扬微微眯了眯眼，“爸爸做不了主席。”
司海生怔住，目光愈加阴沉：“你果然在幕后操纵。你想让谁上去？”
“这你不用管。”司海扬冷冷道：“别再生事。”
司海生笑了两声，恶狠狠地叫道：“好啊，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不然我肯定会闹到鸡犬不宁，信不信？”
司海扬咬着牙叫：“爸爸如果醒不过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最好别醒过来。”司海生冷冷地笑：“因为他醒了，可能后面的日子要去监狱里度过。”
众人都变了脸色，方孝仪冷声道：“海生，话不可以乱说。他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父亲。”
司海生哈哈大笑，指着一群人叫道：“父亲？你们几时真正当我是自己人？你自小就排斥我，有事我上，有好处就没我的份儿。你心里只有海扬，他才是你儿子。我不是。”
方孝仪沉了脸，“你回司家第一天就清楚，汇川没有我们方家支持，不会有今天。就算我想把它给海扬，也没什么不对。你做好你份内的事，大家都相安无事……”
“放屁！”司海生恶狠狠地叫了一声，他如此口不择言，众人都愣住了。他冷笑着看了所有人一眼，“私生女儿有利用价值，地位一下子就上去了。海潮再怎么败家使坏，她还是有一席之地。你以为你公平？全是狗屁！他眼里没有我这个儿子，我也不会再把他当父亲！”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了。留下一众脸色凝重的人面面相觑。司海扬看着自己的哥哥的背影，心底一沉，没有什么比仇恨和报复之心更有杀伤力，那是不惜一切也要伤人伤己的痛苦和折磨。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宋于斯站在一旁看他，目光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影业协会的人上前说着客套话，一一告辞。夜色渐临，方孝仪和司海潮和医生讲了几句话先离开了。司海扬一个人站在病房的窗前，看着那暗色中的城市，心底荒芜的感觉涌上来，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