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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小窗坐来按秦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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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柳如烟告辞了完哲笃,回妆楼复命。
    一路上暗自思忖,如何去回复虞美盼?如果实话实话,说我奉命去赶完相公,他先是哭哭啼啼,后来见了你的情诗,欣喜若狂说你约他,和他“哩也波哩也罗”,他的病也好了。这样说,一定会把美盼羞死,今晚肯定死也不会去践约了,那岂不又害了完哲笃么?不能说实话,那只有编谎话了,以假对假,两不吃亏。
    如烟想好了应付虞美盼的计策后,就匆匆地上了楼。
    【一】《夏云峰.初秋有作-上阕》赵长卿.词
    露华清。
    天气爽、新秋已觉凉生。
    朱户小窗,坐来低按秦筝。
    几多妖艳,都总是、白雪余声。
    那更、玉肌肤韵胜,体段轻盈。
    虞美盼正坐在朱户小窗前,悠闲地弹着古筝。其实这一切,她都是装的,此时的她,内心无比紧张,心里总是挂念着她那封诗柬。
    如烟是否交给了师哥?师哥看了以后如何?啊哟糟了,我在楼上对如烟要打要骂的哄吓骗,把约会的事瞒过了她,不要师哥看了诗章以后,又告诉了如烟,岂不糟糕?
    但愿师哥能聪明一点,像这种偷香窃玉之事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想来师哥也是风流人物,应该有这个心眼,于是又把心放了下来。但心里终究不踏实,急于等如烟回来,仔细观察她一番,确定秘密是否泄露。
    正在沉思时,听得楼梯响,知道如烟已经回来了,赶紧停止了弹琴,对着房门坐正了身子。
    如烟原是个鬼精灵,在路上已经算定了,虞美盼一定要仔细窥探我的面部表情,我就是不让她看出来。所以板起了脸,不露一点喜怒之色,而且不慌不忙,用平常的步子走进中房,在美盼的身边一站,不发一言,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美盼看了看如烟的脸,并无任何表情。心想,如烟这丫头的脾气我是了解的,什么事情都放在脸上,即使在脸上看不出,听话音也可以听得出,现在连话也不说,倒是摸不透了。
    可能刚才送信之时,我责骂了她几句,她当了真,还在生小孩子气哩。你不说话,我就开口问吧,“如烟,回来了?”
    如烟答道:“回来了。”
    “西厢去过了吗?
    “去过了。”
    美盼想,平常如烟的嘴巴好比教熟了的鹦鹉,滔滔不绝,不问也要讲个不停,今日怎么这般沉默?其中是否有什么变故?最担心的还是那封诗柬,一定要问个明白。便问:“如烟,那封柬帖儿可曾送给完先生?”
    【二】《夏云峰.初秋有作-下阕》赵长卿.词
    照人双眼偏明,
    况周郎[1]、自来多病多情。
    把酒为伊,再三著意须听。
    销魂无语,一任侧耳与心倾。
    是我不卿卿,更有谁可卿卿。
    如烟偷偷观察了虞美盼的表情,发现她在问柬帖儿的时候,眼睛渐渐地明亮,心道:好哇,看来你还是对那封信关心,可我偏不告诉你,让你吃点小苦头。嘴上不经意地说,“盼姐,事情总是有先后次序的,你怎么不先问问完先生被赶走了没有,倒先问起书柬来了?”
    美盼想:坏丫头,你不知道我的萧郎多情又多病?如果他不见我书柬的意思,又会急出病来的。便搪塞道,“我的书柬极为重要,当然要先问了,你可曾送给先生?”
    “不曾。”
    “你为什么不送?”
    “盼姐,你命我到西厢赶走完先生,我把你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他,哪晓得这穷酸气量太小,当场气得几乎发疯,差一点昏死过去。倘若我再把你的书柬拿给他,岂不要送他一条小命么?他终究是我们的大恩人,别人可以不认,我如烟不能忘恩负义,所以我不忍心,只是撵他,要他赶快离开。”
    美盼一听,糟了,你不忍心,却害了师哥了。我这封信,不是撵他走的啊。你这种好心肠,坏了大事,现在如何是好,没奈何叹道:“如烟,你没有给他,就把书信还我吧。”
    如烟想:还你,拿什么还,已经送掉了。随说道,“盼姐,我还没有说完哩。后来我一想,如果不给完先生,回来还给你,你又要怪我不会办事,所以我又给了他。”
    美盼一听,眼睛又明亮了许多,芳心暗自欢喜,忙说:“如此甚好,那完先生看了书信,可有什么话说?”
    “完先生见了书信,双手捧着,放声大哭,说小姐如此绝情,在信中也不会有什么好话,看了反而徒增烦恼,不看也罢。”
    美盼急道:“此信,他怎么可以不看呢?”
    “他不看,我有什么办法。牛不喝水,岂能强按头?”
    虞美盼心里不免责骂起来,这个傻角,你也不想一想,若不对你有心,谁会把书信叠成“同心方胜”?我不爱你,你想让谁爱你?于是说道:“他既然不看,你怎么不把书信索回呢?”
    “已经送给人家了,怎么好意思去要?你大小姐可以说了话不算数,我如如烟可开不了口!”
    美盼想,好啊,你挖苦我,由你去说吧,反正我并未反悔什么,不过此信关系重大,还是要追问下去,“既然他不看,留着也无用啊!”
    如暗自好笑,说道:“如烟也是这么说的,我说相公,你既然不看,还留它干什么?”
    “是啊,他怎样说呢?”
    “完先生说,要留着作个终身的纪念,毕生的教训,等到快要寿终正寝的时候,再打开来给儿孙们看看。”
    美盼一听,急得不得了,师哥啊,你怎么如此愚笨啊!你到那时再打开看,只好到下一世去后悔了,不觉脱口叫道:“啊哟,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呢!”
    虞美盼着实后悔自己弄巧成拙,把自己对师哥的情与爱,竟亲手葬送了。不禁眼眶里滚动着泪花,还得强自忍住,以免被如烟看了笑话。
    ————————————
    注释
    [1]周郎
    周瑜(175年-210年),字公瑾,庐江舒人 。东汉末年名将,出身庐江周氏,洛阳令周异之子,堂祖父周景、堂叔周忠,都官至太尉。长壮有姿貌、精音律,江东有“曲有误,周郎顾”之语。
    周瑜少与孙策交好,21岁起随孙策奔赴战场平定江东,后孙策遇刺身亡,孙权继任,周瑜将兵赴丧,以中护军的身份与长史张昭共掌众事。建安十三年(208年),周瑜率军与刘备联合,于赤壁之战中大败曹操,由此奠定了“三分天下”的基础。又率军大破曹仁,拜偏将军领南郡太守。建安十五年(210年)病逝于巴丘,年仅36岁。
    正史上周瑜“性度恢廓”“实奇才也”,孙权称赞周瑜有“王佐之资",范成大誉之为“世间豪杰英雄士、江左风流美丈夫”。宋徽宗时追尊其为平虏伯。位列唐武庙六十四将、宋武庙七十二将之一。
    成语“饮醇自醉”就出自周瑜的故事。
    周瑜为人宽宏,唯独程普与他不睦,程普认为自己年长,经常**周瑜。周瑜降低自己身份,始终不与他计较。后来程普敬重佩服他,对别人说:“和周公瑾交往,就像喝美酒一样,不知不觉就醉了。”后来用于比喻与宽厚人交,不觉心醉,令人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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