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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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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尚若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棂上雕着的缠枝莲纹。她不能出楼,只能等上官蕙主动来。
    只想着或许是旁人误传,或者是弄错了人,毕竟上官蕙说得这般真切,那些温情不像是假的。
    正怔忡着,忽然想到那沈二公子在上官蕙面前提到她,那应当是有来过楼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也不拖着,起身理了理素色襦裙,终究还是决定去问问老鸨,哪怕只是求个心安。
    老鸨正在前厅拨着算盘,见杜尚若过来,脸上立刻堆起笑:「褋儿来了?可是闷得慌,想下楼透透气?」
    「妈妈,我有事想跟你打听一下。你可知道尚书侍郎郎中家的沈二公子?」
    老鸨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她放下算盘,身子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笑道:「你这是想通了?也是,蔺将军这一去边关杳无音讯,你还是趁年轻另寻个可靠的贵人,才是正经事。」
    老鸨以为杜尚若是要打听沈二公子的底细,好主动攀附,便也不藏着掖着,压低声音絮絮叨叨地说起来:「那沈二公子时常来楼里点了几曲,这不前几天就来了看你,可你和蔺将军的关系谁不知道?我哪敢让你单独见他,便让艳红去接待了。艳红那丫头嘴甜,也会哄人,倒是把沈公子伺候得挺开心。」
    这些话全被正要下楼的艳红听去了,她正往下走,听到沈公子的事,脚步猛地一顿,攥着帕子的手青筋毕露,细长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本就对杜尚若的才情嫉妒得牙痒痒,如今见她竟也想染指沈公子,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心里暗骂:这个贱人本就靠着几分姿色和琴技勾人,现在还想跟我争沈公子?没门!
    艳红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怨毒,脸上挤出一抹娇俏的笑,提着裙摆快步走下楼,凑到老鸨身边,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妈妈,可不能这麽偏心褋儿,那沈公子现在可是我的人,前几日还送了我一支银镯子呢,哪有让我拱手相让的道理?」
    她说着,还故意抬了抬手腕,露出那支闪着银光的镯子,眼神却挑衅地看向杜尚若。
    前几日沈公子来楼里时,虽一开始点名要见杜尚若,可被老鸨推脱後,不也被自己哄得眉开眼笑?杜尚若不就是仗着会弹几首琵琶,得了蔺将军的青眼吗?如今蔺将军远在边关,她倒要看看,没了靠山的杜尚若,还怎麽跟自己争!
    杜尚若全然没理会艳红的炫耀,她的注意力全在老鸨那句「时常来楼里」「让艳红接待」上。
    一个对上官蕙说着「此生只对你一人好」的公子,竟频繁出入风月场所,还与楼里的女子周旋。这麽一来,她心里最後一点侥幸也没了,倒是彻底认定这沈二公子并非良人。
    她脸色一点点沈了下来,指尖冰凉,转身便往楼上走,连多馀的话都懒得说。
    「喂!」艳红见她视若无睹,气得後槽牙都要咬碎,方才还娇俏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分。
    她看着杜尚若上楼的背影,眼底的怨毒再也藏不住,像淬了毒的针:凭什麽?凭什麽杜尚若总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明明都是红袖楼的倌人,她却能得贵人另眼相看!
    老鸨见艳红动了气,连忙拍了拍她的手背,压低声音劝道:「你这丫头,跟她置什麽气?杜尚若现在就是块烫手的山芋,蔺将军不在,她没了靠山,沈公子又属意你,将来楼里的头牌位置,还能轮得到别人?」
    她心里清楚没了蔺将军,杜尚若还是楼里数一数二的乐师,她会作曲奏乐,这一点就是其他乐师比不上的,客人都贪新厌旧,喜欢听新的曲子,故杜尚若出场时座无虚席。
    可尽管如此,杜尚若不肯陪人这点,就让她损失很多,而且还要应付客人被拒绝後的情绪,她也是不怎麽喜欢。
    艳红听了老鸨的话,心里的火气稍稍压下去几分,可看向楼梯口的眼神依旧带着不甘。她攥紧了手腕上的银镯子,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银面。若是不趁早想个办法,让杜尚若彻底在红袖楼待不下去,将来自己的好日子,怕是要被她搅黄了。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换上娇笑,对着老鸨柔声道:「妈妈说得是,是我一时心急了。只是??我怕沈公子哪天又想起杜尚若,毕竟她的琴技,确实比我好几分。」
    她说着,故意露出几分委屈的模样,眼角却悄悄瞟向老鸨,等着老鸨接话。
    老鸨对她顺从的样子很是满意:「放心,往後沈公子再来,我多安排你去伺候。」
    又过了几日,上官蕙来的时候,头上多了支赤金簪子,上面缀着几颗绿松石,走动时闪着细碎的光,衬得她本就娇俏的脸庞更显明艳。
    「褋儿你看,这是二郎送我的礼物。」她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嘴角的笑意像春日里的桃花般,藏都藏不住:「他说这簪子的样式,和我第一次见他时戴的那支很像,他一直记着。」
    杜尚若的目光落在那支金簪上,心脏猛地一沈。前几日韩卢来给她送草药时,还随口提过一嘴,说在柳巷的金玉斋看到沈公子给一个穿水绿衣裙的女子买首饰,其中就有一支一模一样的绿松石金簪。
    可看着上官蕙眼底的欢喜,她实在不忍心道明真相,只能勉强牵起嘴角,轻声道:「确实好看,绿松石衬得你肤色更白了,很衬你。」
    上官蕙听了笑意更深,笑盈盈地从食盒里拿出杏仁酪,往杜尚若面前递:「今早厨房新做的,我想着你爱吃甜,特意给你留了,快尝尝。」
    杜尚若喉间像堵了团棉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拿过杏仁酪,勉强地笑了笑。
    上官蕙目光落到妆台上那本《塞上曲》,以为她今日心情不好,是在想蔺穆安,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劝道:「穆安哥哥那边我让人再打听一下,不过既然一直没有坏消息,那应该也是还好的??」
    杜尚若见她还念着自己,全然不知她那沈二公子在外的劣迹,她终是咬了咬牙,轻声唤道:「上官小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上官蕙正捻着一颗杏仁往嘴里送,闻言抬头,见杜尚若神色凝重,便放下食盒,坐直了身子,关心道:「怎麽了?这般严肃,是出什麽事了吗?」
    「关於??沈公子。」杜尚若垂着眼,声音放得极轻,却字字清晰:「前几日我听人说,沈公子在宝丰赌坊欠了赌债,还??还与外室有往来,那人住在内城,沈公子每月都会去送银两和首饰。」
    她怕上官蕙不信,又补充道:「我托韩卢去问过了,那户人家的门房说,那家女主人最近也戴有一支赤金步摇,样式也是差不多的。还有??」
    说着,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条,那是韩卢照着赌坊欠条临摹的字迹:「你看,这字迹与他之前给你写的信,是不是一样的?」
    上官蕙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她伸出手,颤抖着接过那张纸条,手指微微颤抖,指尖泛白。
    起初她还想反驳,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沈公子给她的信,她都妥帖收在锦盒里,每晚睡前都会拿出来读一遍,那笔锋偏软丶带着几分秀气的字迹,与纸条上的墨迹,虽是有偏差,可不难看出都是自一人之手。
    她忽然想起前几日沈公子跟她说的话,他说有个朋友要去海外航海做生意,利润丰厚,问她要不要一起合伙,赚来的钱就用来置办她的聘礼。
     她当时满心欢喜,想都没想便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了五百两给他,还叮嘱他要小心。现在想来,那五百两银子,怕是早就填了赌债的窟窿,哪里有什麽「航海生意」?
    「不会的……」她喃喃道,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过要娶我的,说要待我好……」可话到最後,连她自己都没了底气,眼眶渐渐红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杜尚若见她如此,心里也不好受,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你不愿信,可这些证据都是实打实的??我也是犹豫了许久,才敢告诉你。我不想你被蒙在鼓里,到了成婚那日,才发现自己嫁错了人。那时候再後悔,就晚了。」
    上官蕙沈默了许久,终是抬手抹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眼底的脆弱被一丝决绝取代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我去查清楚。若是真的,我绝不会就这麽算了。」
    接下来的几日,上官蕙没再来红袖楼。杜尚若的心里既担心又忐忑,怕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做出傻事;又怕自己多管闲事,伤了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分。
    她坐立难安,只能一遍遍让韩卢去外面打听消息。
    直到第三日傍晚,韩卢才匆匆回来:「上官小姐已经跟沈家退婚了。只是??事情有点复杂。」
    尚书侍郎郎中家听了消息後,一来不想家丑外传,二来不想没了和将军府的关系,便打算大事化小事,婚约对象换作沈三公子。
    上官蕙的父母也同意了,说若是直接退婚,会损害两家的颜面和关系,换个人嫁,也算保全了体面。
    如果这事就这麽了了,消息倒不会传出来。
    可上官蕙当然不愿意,本来是因为情投意合才定下的婚约,现在换了人,还是前未婚夫的弟弟,以後见了沈二公子还要唤他一声二哥,大时大节还要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就算是被驴踢了脑袋,也不会答应。
    於是她便把沈二公子欠债,还有外室的事跟京中的小姐说了,没过两日,京城里便传开了沈二公子的消息,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的世家圈子都炸开了锅,人人都在议论尚书府的丑闻。
    管他甚麽世家交情,甚麽家族颜面,她才不会就这样牺牲自己的未来。
    可沈家哪里肯善罢甘休?见上官蕙这样蛮不讲理,便也开始反过来倒脏水。
    说上官蕙一个名门闺秀,整天流连红袖楼这种地方,定是学了妓子们龌龊的技俩;还说她在楼里勾引男人,连乐师都不放过。两家的纷争,就这样愈演愈烈,成了京城百姓茶馀饭後的谈资。
    直到第五日傍晚,上官蕙突然出现在她房门口,身上穿的不再是往日的娇俏衣裙,而是一身素色男装,眉宇间虽有倦色,少了往日的娇憨,却多了几分利落。
    「我查清楚了。」上官蕙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仰头一饮而尽,声音平静却带着决绝:「赌债是真的,外室也是真的。我去了宝丰赌坊,见了账房,也去看了那女子??他给我的承诺,原来早就给过别人。」
    杜尚若轻轻地拍拍她肩膀,知道她难过,可实在说不出安慰的话。
    上官蕙顿了顿,看向杜尚若,眼底带着歉意:「之前我总觉得你是乐师,我是将军之女,我们之间隔着些什麽,对你也算不上全然信任。可这次??若不是你告诉我真相,我怕是要稀里糊涂嫁过去,一辈子都毁在那男人手里了??谢谢你。」
    杜尚若没想到她会这般坦诚,连忙道:「你别这麽说,我们相识一场,将军临走前还特意托付你照拂我,我自然不愿见你受委屈。」
    「爹娘不让我上战场,说家里有男人上战场就够,我一个女子,只要嫁户好人家,安稳度日,帮着稳定家族地位就好。以前我总以为只要沈公子待我好,日子就能过下去。」上官蕙苦笑一声,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
    「我已经跟沈家退婚了,我爹娘虽生气,说我败坏门风,可我不後悔。与其嫁个虚情假意的人,守着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不如一个人过得自在,至少心里踏实。」
    杜尚若看着她眼底的坚定,由衷地为她高兴:「你能想明白就好了。」当初见她对那二郎情根深种,只怕她会想不开,又怕她会这麽算了,误了终生。
    上官蕙忽然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杜尚若的手。她的指尖带着几分暖意,掌心还有些薄茧,想来是这些日子练琴留下的:「识了他十年多,我们才识了几个月,他的海誓山盟却不如你一句提醒靠得住。以後,我就罩你!你弹琵琶,我听;你想知道边关心况,我去府里打听;若是再有人欺负你,我替你出头!」
    杜尚若看着她眼底的真诚,笑了笑,开玩笑般跟她福身:「以後褋儿就全凭上官小姐依仗。」
    「尚若姐姐,别别别。」上官蕙连忙扶起她,目光撇到站在一旁的韩卢。
    少年正垂着手立在门边,他大约是觉得自己杵在这里有些多馀,指尖悄悄捻着衣摆的边角,眼神落在地面的青砖缝上,像只安静待在角落的小兽。
    上官蕙眼睛一亮,松开杜尚若的手,快步走到韩卢面前,笑着拍了拍他的头顶。「对了,这次还要多亏了韩卢,若不是他,我还被蒙在鼓里。」
    她掌心带着几分暖意,拍得不算重,却让韩卢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猝不及防的慌乱。
    她说着,又故意眨了眨眼,语气带了几分玩笑:「姐姐答应你,以後一定给你找门好亲事。」
    韩卢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像是被烫到似的往後退了半步,避开了上官蕙的手。他抿着唇,脸颊微微泛红:「不用。」他的声音有些低,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
    上官蕙见他这副窘迫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角弯成了月牙。她退回到杜尚若身边,故意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你瞧这小子,嘴上说着不用,耳根子都红透了。」
    杜尚若看了韩卢一眼,正好对上他探究的眼睛,只一下,他又飞快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耳根子确实如上官蕙所说红得要滴血。
    她转过头低笑:「你就别逗他了。」
    「不过说真的,这小子看着腼腆,做事倒比许多成年人还靠谱。」?说到这里,上官蕙忍不住笑了,用胳膊轻轻撞了撞杜尚若的胳膊:「就是不经逗,我下次再调侃他,你可得拦着我点,别真把这小狼崽子惹毛了。」
    杜尚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韩卢,少年依旧垂着头,只是指尖的动作慢了些,想来是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却不好意思搭话。
    她忍不住笑了,轻轻点了点头:「好,下次我拦着你。不过韩卢这孩子,确实值得托付。以後若是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倒是可以放心找他。」
    韩卢听到了杜尚若的话,悄悄抬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这次,他的嘴角悄悄向上弯了弯,藏在袖管里的手,也慢慢松开了衣摆。
    ————
    小狼崽子摇着尾巴:她说我值得托付!
    杜尚若:我是说工作方面??
    小狼崽子闭耳朵:我是值得托付的男人!
    上官蕙看了一下被尾巴扫过的地板:扫得真乾净,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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