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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祥冷笑道:“洞房花烛夜,如此良辰,长公主不是应该倚在祁相身旁,共度春宵吗?”
“夜色正好,一时来了兴致,便想月下散步。”顾岚烟说话之时,手指已经移到腰间,紧握住弯刀。
姜宁祥注意到她的动作,沉声道:“拓跋熙,你是聪明人,你觉得你们能闯出去吗?”
顾岚烟看着周围的军士,冷眸中闪过犹豫。
若是拼死一试,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她和木格,必会一死一伤。
这不是她愿意看见的结果。
姜宁祥又道:“老老实实交出那件东西,我可以考虑放了你们。”
“我凭什么信你?”
“你没有选择。”姜宁祥挥了挥手,大越军士的剑已经指向顾岚烟。
他并急着下令,幽幽地道:“拓跋熙,我若是你,绝不会送死。人活一世,还应惜命。”
木格拔出佩剑,语气坚定地道:“吾誓死守护殿下。”
顾岚烟狠狠地咬着牙齿,一念之间,做出了选择,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道:“木格,交给他们。”
“殿下!”木格不可思议地看向顾岚烟,紧紧握住怀中的卷轴。
“交给他!”顾岚烟命令道。
木格不甘地垂下眸,右手缓缓拿出卷轴,扔给姜宁祥。
姜宁祥冷笑着接下卷轴,目光阴沉地看向她们,下令道:“将这两个北狄细作就地处死!”
“是。”军士都是姜宁祥的心腹,听到命令,已经举剑向她们走去。
顾岚烟怒视着姜宁祥,“你言而无信。”
“我一向如此。”姜宁祥笑了笑,挑衅地睨向她,“你能奈我何?”
说话之时,大越军士的剑已经逼近顾岚烟。
月光下,顾岚烟的眸中渗着刺骨的寒意,如草原孤狼,骨血中涌出最原始的残暴,只想撕裂眼前的一切。
这样的目光像极了独孤霆,惊得军士心里发怯。
危险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柔和的声音,“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是祁湛。
顾岚烟蹙起眉头,他不是中毒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错愕之时,祁湛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她能清楚地闻到那似熟悉的竹叶淡香,她抬起头,目光探究地看着祁湛。
只见,他面色从容,眸中有神,丝毫没有中毒的症状。
祁湛嘴角浮起淡笑,轻握住她的手,温和地道:“跟我走。”
他旁若无人地牵着她,往前走去。
大越军士怔在原地,不知该不该阻拦。
“站住!”姜宁祥面色阴沉地挡住他们,“祁相,此人是盗取布防图的北狄细作,莫不是想包庇?”
“证据。”祁湛慵懒地道出两个字,多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姜宁祥举起卷轴,“在这里。”
祁湛缓缓转动着拇指的扳指,眸光深不可测,开口冷冷地道:“打开。”
闻言,姜宁祥心中猛地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面色凝重地打开卷轴一角,看到上面的内容的确确是布防图,顿时松了一口气,将卷轴调转了方向,面向祁湛,缓缓打开剩余的部分。
足足五米长的卷轴。
祁湛目光淡定地看着卷轴,轻叹道:“仔细看看。”
姜宁祥不解地看向布防图,良久,眉头突然拧起,面色苍白地道:“这是……这是……”
顾岚烟的视线落在布防图最后的落款处,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昭华四十八年。”
昭华四十八年,这是十年前的布防图,亦是顾岚烟与祁湛初见那年。
顾岚烟愣在原地,沉思着:定是木格行事仓促,没有细看全部内容,便盗了出来。至于祁湛,他应该早就料到了我的计划,故意调换了布防图。
祁湛淡淡一笑,故作疑惑地问:“夫人,你拿十年前的布防图做什么?”
他将问题抛给了她。
她面不改色地扯谎道:“北狄人尚武,本宫便找出十年前的大越布防图,想与木格研习一下,没想到,才看了半卷,便遇到了疑惑之处,只好深夜出府,想去一趟兵部,请教一二。”
这解释虽不够完美,却也挑不出错处。
祁湛依旧保持刚才的微笑,视线瞥向姜宁祥,礼貌又疏远,“看来,是宣王殿下误会了。”
姜宁祥眸中闪过怒火,明知这是谎言,却又找不出证据。
祁湛抬起手,溺宠地摸了摸顾岚烟的脑袋,“下次,若是遇到疑惑之处,可以问为夫,以后,可不许深夜出府,像个孩子一样,多让人担心。”
顾岚烟垂着头,几乎不敢与祁湛对视。
这一句她输了……
她能听出,那温柔的语气中隐藏着戾气,仿佛下一刻,便会化身为魔,将她吞噬。
她不敢想象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殿下,本相可以走了吗?”祁湛看似客气地询问姜宁祥。
姜宁祥冷冷一笑,“自然可以。”
祁湛揽着她的肩,带着她走上马车,木格骑着马,默默地跟在马车后面。
车帘放下那一刻,祁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又恢复了往日冷漠,他没有说话,一双深邃的眸如锋利的刀,一寸寸剐着眼前的女子。
空气中太过平静,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闭上眼睛,心里萌发出一种期望:如果能一直安静下去,该有多好。
可惜,时间不会停止。
她终于听到了一道来自地狱的声音,“岚烟,今日是我们大婚,为什么要毁了这一日?”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今日?对于他来说,今日,是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一日。
可是,他最爱的人,毁了最圣洁的一日。
他的心头弥漫着无尽的痛,嘴角露出一丝苍凉的笑,他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从未觉得那盛世灯火如此惨淡。
“岚烟,你也曾是大越的子民,如今,你要毁了它?”他的眼中满是痛。
“刚才,我一直在等你回头,可你没有。你走得那么决绝,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他笑得那般悲伤,笑得她心惊胆寒,“你告诉我,我该原谅你吗?”
他的话,字字如刀,刺得她心痛。
原谅,多么可笑的词语。
她不想求得原谅,也知自己没有资格求得原谅。
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一点儿。
她拔出弯刀,放到他手旁,闭上眼睛,“给我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