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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呢?”祁湛反问。
顾岚烟缓步走到他面前,踮起脚,贴在他的耳边,柔声道:“我觉得纵使让夫人伤心,祁相也会陪着我,对吗?”
她清澈的眸散发着暧昧不明的光,带着几分魅惑、慵懒。
祁湛沉默地看着她,良久,转身走进飘香楼。
二人坐下后,伙计端上一盘盘菜:二龙戏珠,踏雪寻梅,白鹤展翅,细雨无痕……
十几盘小菜,都是顾岚烟最爱的菜肴。
她忽然觉得喉咙发痛,紧握着竹筷,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不要紧张,不要在意,不要动情。
祁湛夹起“二龙戏珠”中的一块鱼丸,放到顾岚烟面前的玉碟中,“尝尝这个。”
曾几时何,他也说过一样的话。
那是他第一次带她去飘香楼的时候。
顾岚烟夹起菜,放入口中,这味道还是没有变了。
这熟悉的味道仿佛让她回到了五年前。
“味道如何?”祁湛轻声问。
她淡淡地道:“不及北狄的烤羊腿好吃。”
“大越也有羊肉,你尝尝这块羊排。”祁湛又夹了一块羊排给她。
顾岚烟知道若是自己再吃下去,一定会露出破绽,她冷漠地拒绝道:“我是来喝酒的,不是来品菜。”
她拿起酒坛,打开后,一股特殊的酒香飘散开来。她面色一怔,“这酒……”
祁湛凝视着她的面容,缓缓道:“这酒是一位故人相赠,酒中放了窨酒香丸,这香丸制作十分复杂,需取龙脑、麝香、丁香、官桂、胡椒、红荳、缩砂、白芷等药材各一份,又取山少许,研磨成粉,细细调和,制成樱桃大小的香丸,每一斗酒中放入一丸,封坛入窖。”
他每说一个字,顾岚烟的心便痛一分。
这香酒是她所赠,贺他生辰,没想到,他还留着……
“怎么不喝?”祁湛深邃的眸紧盯着她。
她握紧酒盏,仰头,一饮而尽,酒盏重重地落到桌上,沉声道:“好酒!”
从来不知自己酿的酒竟然这般难咽,如鸩入喉。
祁湛拿起酒盏,默默饮下,声音沙哑地问:“我可以唤你一声岚烟吗?”
顾岚烟面色嘲讽地轻笑两声,“可以。”
“岚烟。”
“嗯。”她配合地应了一声,但声音中满是冷漠、敷衍。
祁湛轻叹着摇摇头,“你终究不是她。”
“还好我不是她。”她佯装庆幸地道。
这时,门外传来寒洛的声音,“主子,夫人来了。”
顾岚烟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杀意,再抬头看祁湛时,那抹杀意已经荡然无存。
她总能将情绪隐藏的很好。
“送夫人回去。”祁湛冷声道。
顾岚烟感到诧异,“你怎么不去见她?”
“你比她重要。”祁湛含笑看着她。
“那我岂不是成了戏本里魅惑书生的妖精了?”
祁湛挑挑眉,“这么说,你想魅惑我?”
两个人的对话中夹杂着暧昧。
顾岚烟脸颊红了起来,正要说话,只听门外又传来寒洛的声音,“夫人不肯走。”
祁湛面色沉了下去,缓缓站起,“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同她说几句话便回来。”
等?她从来不喜欢等人。
顾岚烟冷漠地望着祁湛走了出去。
片刻后,门外传来女子凄凄切切地啼哭声。
这都过去五年了,怎么素月还是喜欢假装柔弱?就不能换个新的手段?
顾岚烟指尖猛地用力,将酒盏捏碎,随手扔掉碎片,拿起弯刀,面无表情地起身,从飘香楼的后门离去。
当祁湛回去时,已经空无一人,一瞬间,怅然若失。
顾岚烟独自走在街上,不知该去哪里。
也不知怎么回事,只饮了少许的酒,竟有些头痛。
许是窖藏太久,酿进了太多爱恨情仇,喝起来才倍感断肠。
她随意找了一处僻静的巷子,倚着一颗老榆树,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身旁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天青色云锦衣裳,腰间系着价值连城的古玉,玉上刻着一个字:秋。
“你喝了多少酒?怎么一个人躺在街上睡觉?遇到歹人怎么办?”秋子逍蹙眉看着她,责备中透着关怀。
顾岚烟目光淡漠地看向他,薄唇轻启,“多管闲事。”
四个字堵得秋子逍语塞。
他反复告诉自己:这个是顾岚烟,他的小烟……不计较,不生气。
“我送你回去。”秋子逍伸出,准备扶她起身。
顾岚烟看也没看他一眼,扶着树干,缓缓起身,头还是昏昏沉沉。
即使这样,她也不想接受秋子逍的帮助。
她怕自己一旦握住那双手,心便再也冷不起来了。
小巷里,一女一男,一前一后走着。
她快,他则快,她慢,他则慢。
子逍啊子逍……你这又是何必呢!
她心中一阵叹息,回身身子,怒声问:“为什么跟着我?”
“我不放心你。”
“你再跟着,我就杀了你。”她拔出弯刀,指向秋子逍。
他情不自禁地嘀咕一句:“母夜叉……”
她瞪圆了眼,“你说什么!”
“没什么。”秋子逍微笑着摇摇头。
她收起弯刀,“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死。”
话音刚落,一支羽箭“嗖”地一声向她射去。
顾岚烟一刀劈断羽箭,白了秋子逍一眼,“乌鸦嘴。”
秋子逍警惕地盯着四周,只见一个身着戎装的大越军士举剑刺来,“拓跋熙,拿命来!”
“找死。”顾岚烟目光冷若寒冰,身子微微一侧,躲过一击,快步绕到军士身后,扬起弯刀,毫不犹豫地挥下去,刺穿那人的右腿。
顾岚烟并不打算罢休,拔回弯刀,又是一刀。
这一刀,直冲要害。
见状,秋子逍急忙抬剑阻止,“长公主,手下留情,他是大越的军士,需交由大越的官府处置。”
顾岚烟放下弯刀,俯视军士,冷漠地问:“为什么要杀我?”
军士含恨道:“为兄长报仇!”
她疑惑,“你兄长是谁?”
“你在战场上杀了那么多人,自然不会记得他。”军士双目猩红,浑浊的泪滚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