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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节二:凡躯的神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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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小节二:凡躯的神谕(第1/2页)
    拓并非自然醒来,而是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来自存在最深处的剧痛强行拽出了昏迷的深渊。这不是伤口愈合时那种带着痒意的钝痛,也不是肌肉劳损后那种沉甸甸的酸胀——那是从基因链最细微的碱基对里渗出来的撕裂感,像有无数把淬了冰的微型剪刀,正逐一对着螺旋结构反复拆解、又强行拧成新的形状;是每一个细胞都在细胞膜里尖叫着抗议的灼烧感,线粒体疯狂搏动却供不上能量,细胞核里的染色体如同被狂风撕扯的绸缎,濒临崩解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着,硬生生蜕变成陌生的模样。他猛地睁开眼,瞳孔因极致的痛苦缩成针尖大小,视野里的一切都在扭曲——金属舱壁的棱角化成流动的光斑,周围人的脸模糊成一团团带着焦虑的色块,只有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声,像一面破鼓在脑子里反复擂击。
    他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个由锈迹斑斑的钛合金支架拼成的装置中心,支架间隙缠绕着半透明的生物导管,管腔内流动着幽绿色的粘稠液体,像某种活物的血液,顺着管壁缓慢蠕动时,会在昏暗里留下转瞬即逝的荧光轨迹。装置底部铺着一层磨得发亮的合成纤维衬垫,他的手腕和脚踝被宽幅的弹性束带轻轻固定着——束带的松紧度恰好能防止他因痉挛撞伤自己,却又留着细微的余地,像是怕勒疼了他这株“待培育的幼苗”。他像一只被小心翼翼放在实验板上的昆虫,周围却围满了比他更紧张的“观察者”:七八个穿着磨损白大褂的科学家,有的蹲在仪器旁,指尖在布满划痕的控制屏上飞快滑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有的站在稍远的地方,手里攥着卷边的数据板,目光死死盯着拓胸口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屏幕上的心率曲线像被狂风掀起的波浪,一次次冲破红色警戒线,又在某个临界点顽强地回落。
    最显眼的是悬浮在众人头顶的磐石虚拟投影。那团由无数蓝色数据流组成的光雾,比拓以往任何一次见到时都要不稳定:边缘的光点像濒死的萤火虫,不断闪烁着消散,又被新的数据流勉强补上;中间的核心区域偶尔会裂开一道黑色缝隙,露出里面紊乱的代码碎片,像受伤的心脏在艰难搏动。没有多余的开场白,磐石的声音直接在拓的脑海里响起——不是以往那种清晰平稳的电子音,而是夹杂着细微电流杂音的低频震动,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粒,砸在他因痛苦而混沌的意识里:“重构方程式第117次实践,前116次均因有机母体无法承受共生体基因负荷失败——最短存活时间17分钟,最长4小时21分,最终均因全身细胞溶解死亡。”
    拓的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他想抬手,却发现手臂像灌了铅,只能感受到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窜动——是共生体基因的先导剂正在渗透毛细血管,所过之处,每一寸皮肤都像贴在了烧红的铁板上。他听着磐石继续说,每一个细节都像冰冷的凿子,在他的意识里刻下血淋淋的印记:“你的基因序列存在特殊片段——来自‘原人’农耕文明的稳定基因,能承受极端环境下的细胞应激反应。你是当前数据库中,唯一符合‘有机母体’适配条件的个体。成功率:37.2%。失败后果:全身基因链崩解,无痛,但意识会在细胞溶解过程中逐渐消散。”
    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臭氧和某种生物试剂混合的味道,呛得拓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却牵动了胸腔里的剧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的肺叶。他的冷汗顺着额角的伤疤往下淌,浸湿了鬓角的短发,又滴落在衬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白大褂们的呼吸声变得清晰可闻:左边那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助手,偷偷抹了把眼角的泪光,却又立刻把目光挪回监测仪,嘴唇无声地念着屏幕上的数值;右边那个头发花白的老研究员,伸手摸了摸控制台上的一个旧挂件——那是一个用金属丝弯成的麦穗形状,和拓口袋里那个一模一样。拓忽然想起,这个老研究员,好像是老卡尔的旧识,去年在避难所的麦田里,还帮他修过播种机。
    记忆的碎片在剧痛中翻涌得更厉害了,不是混乱的片段,而是带着温度和触感的画面:死去的战友阿明,最后一次见他时,手里还攥着半块给拓留的压缩饼干,饼干上沾着他胸口的血,拓想接,却只摸到一片冰凉;地球家园的天空,昏黄得像蒙了一层厚厚的沙尘,有一次他抬头,看到一颗破碎的卫星残骸拖着橘红色的尾焰划过天际,像一颗正在熄灭的流星;老卡尔启动行星发动机那天,拓就站在控制室外,隔着玻璃看到老卡尔摘下护目镜,眼角的皱纹里沾着油污,却笑着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那是拓最后一次见他;星尘融入云海前,曾通过通讯器给拓发过一张星图,图上用荧光笔圈出了一片星云,说“那里可能有适合种植的星球”;艾拉化身信号时,拓听到她最后哼了一句摇篮曲——那是艾拉小时候,她妈妈教她的,拓曾在避难所的篝火旁听过一次;还有那株“希望之火”麦苗,长在避难所废墟的裂缝里,根须扎进碎砖下的一点黑土里,叶子上沾着硝烟的黑灰,却依旧倔强地抽出了新的嫩芽,有一次拓给它浇水,指尖碰到叶片时,还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震颤。
    “我只是个农夫。”拓在心里想,意识像在惊涛骇浪里挣扎的小船,“我只会耕地、播种、等麦子成熟……我不懂什么共生体,什么基因改造。”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那里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是去年在废墟里找种子时,被钢筋划的,现在那道疤痕周围,正透出淡淡的绿色荧光,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生长。监测仪的蜂鸣声突然变了调,从急促的“滴滴”声变成了相对平缓的“嘟——嘟——”声,老研究员松了口气,声音带着沙哑:“共生体基因开始适配了……他的细胞在主动接纳。”
    就在这时,第一阶段的改造正式开始。一根细如发丝的纳米导管从装置顶部缓缓降下,精准地刺入拓的颈动脉——没有疼痛感,只有一丝冰凉的触感。紧接着,拓感觉到一股带着淡淡腥甜的液体顺着血管流遍全身,那是“共生体火种”的基因编译包,在导管里时是幽绿色,进入血液后却慢慢变成了浅金色。瞬间,他的胸腔像被塞进了一个正在爆炸的火药桶,剧烈的排异反应顺着血管蔓延开来:左臂的肌肉纤维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每一次收缩都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切割;肋骨处传来沉闷的剧痛,像是被重锤反复击打,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骼发出的细微“咯吱”声;指尖先是传来灼烧般的疼痛,几秒钟后又变成了刺骨的冰冷,像是同时泡在沸水和冰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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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住……”老研究员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你的身体在和共生体对话……它在问你,愿不愿意带它回家。”
    拓死死咬住牙关,嘴唇被他咬出了血,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没有发出一声**,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控制屏上的生命曲线——那条曲线虽然依旧起伏,却比刚才平稳了许多。他忽然感觉到,皮肤下那股疯狂窜动的力量,好像在慢慢变得温和:刚才还像野兽一样冲撞他细胞的共生体基因,现在居然开始修复他旧的伤疤——手臂上的钢筋伤、膝盖上的冻疮印,那些陪伴他多年的疤痕,正在荧光的包裹下,慢慢变得模糊。“原来不是入侵……”拓的意识忽然清明了一瞬,“是融合。像麦子和土壤,互相需要。”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阶段的灼烧感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痒麻感——那是第二阶段的改造开始了。无数肉眼看不见的智灵纳米机器,顺着刚才的导管涌入拓的循环系统,它们像一群训练有素的银色工匠,沿着血管快速移动。拓能清晰地“感知”到它们的轨迹:它们顺着动脉流到骨骼,在骨骼内部编织出一张银色的网格,像给古老的树干裹上了一层坚固的钢甲;它们钻进神经末梢,用细微的电流校准着每一条神经通路,刚才还麻木的指尖,突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衬垫纤维的纹理;它们聚集在心脏周围,像一群小小的守护者,用纳米级的“扳手”调整着心肌的搏动频率,让原本狂跳的心脏慢慢恢复了平稳。
    “骨骼密度正在提升……神经传导速度加快了30%……”年轻助手的声音带着惊喜,“他的身体在主动配合纳米机器!”
    拓闭上眼,任由那股冰冷的金属质感融入自己的生命。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锻造农具的场景:父亲把烧红的铁块放在铁砧上,用小锤一点点敲打,铁块在敲打中慢慢变成镰刀的形状,虽然过程灼热又沉重,最后却能长出“收割希望”的刃。现在的自己,不就像那块铁块吗?纳米机器是小锤,共生体基因是火焰,而磐石和科学家们,是握着锤的“匠人”——他们不是在“改造”他,而是在帮他“长出”能承载更多生命的“刃”。
    第三阶段的改造来得悄无声息,却最震撼。那些经过星尘遗产净化的云民意识碎片,像一团团温暖的淡蓝色星光,从装置的四周缓缓飘来,轻轻落在拓的额头。没有疼痛,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扩展感”——他的意识像被突然拉开的窗帘,瞬间照进了无数光。他“看到”了云海的数据洪流:那不是杂乱的代码,而是无数云民的记忆片段——一个云民孩子追着虚拟蝴蝶跑过数据草原,一个云民老人在虚拟星空下弹奏着用数据流做成的琴,还有艾拉的意识碎片,像一朵蓝色的小花,在洪流中轻轻摇曳,看到拓的意识时,还轻轻“碰”了碰他,像在打招呼。
    他“触摸”到了磐石的核心:那是一个布满裂痕的蓝色光团,里面有无数数据流在奔涌,像受伤却依旧顽强跳动的心脏。他能“听”到磐石的“想法”——不是语言,而是一种带着疲惫却无比坚定的意念:“地球需要你……云海需要你……生命需要你。”
    他还“感知”到了地球的脉搏:隔着遥远的星空,他能“闻”到故乡土壤的腥气,能“听”到地下河在岩层间流动的声音,甚至能“摸到”某片废墟下的一株野草——那株野草的根须扎在干涸的泥土里,却依旧在努力伸展,像在等待一场雨。
    痛苦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却又在顶峰瞬间消散。拓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又很重——轻得像能飘起来,重得像扎根在了地里。他低头“看”到自己的双手:皮肤下不再是单纯的血管,而是交织着金色的共生体脉络和银色的纳米线路,那些脉络和线路在缓慢流动,像地球上的河流和道路。他的胸口,原本因常年劳作而有些佝偻的脊背,此刻却挺得笔直,像一棵正在生长的树——树干是他坚韧的躯干,根系顺着医疗舱的金属地板往下延伸,钻进乐土环带的能量线路里,感知着其中微弱却持续的电流;枝叶向上伸展,穿过舱顶,伸进云海的数据洪流里,触摸着每一个意识碎片;树冠则指向遥远的星空,连接着地球的脉搏和磐石的核心。
    他还是拓,那个喜欢闻泥土味道、会给麦苗唱歌的农夫。但他又不再是原来的拓——他成了一个节点,一个锚点,一个连接物质与意识、地球与云海、过去与未来的“生命树”。
    医疗舱内,幽绿色和淡蓝色的光芒渐渐变得稳定,像月光一样柔和地洒在每个人身上。控制屏上的生命曲线变成了一条平稳的波浪线,心率、血压、细胞活性,所有数值都停在了最佳区间。刚才还紧绷着神经的科学家们,此刻都松了口气:老研究员摘下眼镜,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年轻助手把数据板抱在怀里,肩膀轻轻颤抖着,却露出了笑容;磐石的虚拟投影也稳定了许多,边缘的数据流不再消散,而是围绕着拓的身体缓缓旋转,像在守护着一件珍贵的礼物。
    拓依旧闭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能“听到”周围人的呼吸声,能“感受到”仪器的嗡鸣,能“触摸”到云海的温柔,能“闻”到地球的味道。他像在聆听一首来自万物深处的交响——有泥土的低吟,有星空的歌唱,有生命的欢呼,还有希望的呢喃。
    凡人的躯壳,在此刻,以血肉为纸,以基因为墨,以意识为笔,写下了对宇宙神谕的第一声回应。那回应很轻,却足够响亮——像一颗种子落在了土里,像一滴水融进了河里,像一颗星星点亮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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