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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军的脚步一直都不曾停歇过,不是没有守城的郡守想要阻止过沈家军,但他们却都是失败了。而且快的就好像不是一场战争一样。毕竟,在鲁启宸的暴政之下,便是守城的郡守想要做了一个忠臣,为鲁启宸守好城池,可城中的百姓却不一定是会和郡守抱着一样的想法。
在城中的百姓眼中,鲁启宸是天下最大的恶人,他们的苦痛都是因鲁启宸而带来的。这么一想的话,那站在鲁启宸对面的沈家人,自然也就是成了天下最大的善人,能将他们从现在所经历的这些痛苦中拉出来。
所以即便是有郡守一意孤行是想要守城的,那城门最终也是会被百姓偷偷打开。等那守城的郡守回神之时,沈家人已经是走到了他的眼前,大刀阔斧地将所有的事情都接管了。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
这至始至终,郡守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当然他也是不敢说话。这不说话的时候,他还能奢望一下沈家人是能把他忘记个干净,这要是一说话,那不就是等着别人来找他的麻烦吗?别忘记了,之前他可是站在沈家军的对立面,还想着是要和对方打上一仗呢。
不过奢望再怎么美好,那也仅仅是一种奢望罢了。沈家人是不可能真的就把郡守放在那里不闻不问也不管,就算是那郡守因为心中惶恐至极,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自裁了。那沈家人也得该救人的救人,该安葬的安葬,不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但是落到最后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管法,那就得是要看看这个郡守在任期间究竟是做了些什么了。若是鱼肉百姓的话,那少不得是得压入牢中,好好审问,让他把这些年来吃进去的民脂民膏都给尽数吐出来,也算是给被欺压的百姓一个交代。
但若是真的是个为民尽心尽力的好官的话,那就自然是要好商好量的,用心规劝,陈情利弊。让他明白这天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局势,让他明白,想要为了自己城中的百姓不再过之前的那种苦日子,是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能听劝的是最好,官位还是之前的官位,继续干着之前的活,只不过效忠的对象是从鲁启宸变成了沈家人。苛政扫除,只留惠民之策。
若是不能听劝的话,沈家人倒也不至于是将其干净杀绝,最多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可惜,君之大才,不能唯我们所用。”
然后,便将人放了。重新再挑一个人担任其郡守的职责。至于原来的郡守,则是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沈家人一律不问,更是不管。不论是想要继续带着家眷留下,还是带着自己的家眷连夜出城,去往别处,沈家人都是允准的。
所以便是有些认死理的官员,在知道了沈家人是这番处事的,也少不得是要赞叹一声沈家人的心胸和仁义。而对于这样现成的可以用来宣扬的好事,李啸叶自然是不可能会将其放过,直接是将其事件变成了好听的童谣,找了几个机灵的小孩子四处传唱去了。
沈端和找到李啸叶的时候,李啸叶正在教着几个小童唱童谣。在见到沈端和来了之后,李啸叶便直接是给了那几个小孩子几块糖,让他们自己去玩儿了。
“今日怎么是有空来寻我了?”李啸叶看着沈端和问道。
李啸叶虽然是随军了不假,但是这军队之中向来都是事务繁忙。他和沈端和一个是在后方,一个是在前线,素日里是见不到对方的。
沈端和倒也没有坐到李啸叶的身边,只是往旁边的大树上随便一靠,随口说道:“因为有空啊。”
从大军开拔之日算起,沈家军已经是走过了不少的地方了,但是仗却是没有打过几次,所以沈端和此时精神倒是很好,“我若是不来的话,都不知道你会唱童谣,还唱得这么好听。”
“我娘亲唱歌很好听。”李啸叶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怀念,“不过我已经记不住,她都给我唱过什么歌谣了,只依稀还记得一点旋律罢了。”
对于自己的母亲,李啸叶始终都是带着亏欠的,两世为人,但都没有对自己的母亲尽孝,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哀伤。李啸叶心中的悲伤无法言说。
“等到了邺城,找到你母亲的尸骨,好好把她安葬吧。”沈端和自是明白李啸叶心中的伤感,低声说道,“就像你前世做过的一样。然后我和你一起去见她。”
李啸叶微微闭了一下眼睛,这才说道,“多谢。”
只是沈端和犹是觉得不够,继续说道:“你的外祖和祖母,一个是北燕人,一个是栖吾国的人。我想你母亲会唱的童谣,大约也就是这两国的了。我母亲也会唱童谣,唱得也很好,只是奈何我们兄妹三人却是半点音律都不通的武人。等回头,我和母亲说说,让她唱唱看,说不定你能想起来。”
“至于北燕的那一个部分……”沈端和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后才接着说道,“日后,北燕和栖吾国之间的关系必是要发生变革了。两国就算不能做到完全的化干戈为玉帛,那也能做到往来通商。届时,我们找个会唱童谣的北燕人来唱给你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是你熟悉的。”
沈端和为李啸叶想的很细,李啸叶张了张嘴,却是说道:“算了,只是小事而已。”
“不是小事。”沈端和摇了摇头,“我也失去过父母,知道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滋味。太难过了,父母含辛茹苦地养大了我们,我们还未来得及报父母恩,便一切都晚了。所以,关于你母亲的事情,我宁可你多一些回忆,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这样,到时候你想你母亲的时候,也是能多个回忆。”
“况且过去的回忆,若是能掺进去现在的东西,便也就没有那么让人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