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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说青楼勾栏之地哪处的名声最旺,那定是要属扬州一代了。那里的姑娘生在水乡,长得青葱秀丽,浑然像是能被人捏出水一般。有些姑娘自小学的就是如何讨男人欢心,又或者是怎样伺候男人,等年纪够了,便有老鸨将写着姑娘花名的牌子挂出去,俨然是成了一个体系。
所以说,邺城固然是皇城,可要说这青楼里最有名的姑娘,几乎个个都是出身扬州城的。
燕恒易和沈端和来的早,可是哪有青楼是白日里开门的。沈端和看着轻舞坊紧闭的大门,和门前稀稀落落的过客人,在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看来这次殿下是要扫兴了。”沈端和说道,“毕竟青楼里可是不做白日的营生的。”
燕恒易翻身下马,并不理会沈端和说了什么,径直是冲上去砸门。
“哐哐哐”三下下去,沈端和几乎要疑心,这轻舞坊的大门会不会被燕恒易直接砸塌了。不过沈端和尚未来得及阻止燕恒易的“暴行”,轻舞坊的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站在门后的老鸨和龟公都是一脸朦胧的样子,显然都是被燕恒易直接吵醒的。
老鸨本来张嘴就要骂,结果眼睛一睁开,就落到了燕恒易拇指上那个硕大的玉扳指上。本来做这种皮肉生意的,每日里人来人往不知是见过多少的贵人,收到过多少的好东西。可饶是这样,老鸨还是被燕恒易的玉扳指晃了眼,连忙是挤出了大大的笑脸。
“哎呦,这位爷看着眼生啊,想来是第一次来我们轻舞坊吧。爷今日来得可是有些早了,姑娘们各个都还没起呢。不若爷先进来看看,到时候看上了那个姑娘,妈妈我便去催催,让她早点出来见爷。”老鸨扭着水蛇腰,像是一股糖一样缠在了燕恒易的胳膊上,开始娴熟地拉起了生意。
燕恒易也不推拒,顺着老鸨纠缠的力道就往轻舞坊中走,只记得回头对沈端和喊上一句,“快进来。”便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
沈端和无法,只得是下马也往里走。一迈入轻舞坊,各种浓重的味道便争相恐后地往沈端和的鼻子里钻,有什么胭脂,熏香,花香,果香,酒香俱是有之,就像是一个大杂烩。闻得沈端和的鼻子一直在发痒。
燕恒易余光扫过正在揉鼻子的沈端和,眼中划过了一丝笑意。
“你方才说我是第一次来,怎么来这里的每一个恩客,你都是能记住吗?”燕恒易突然对着自己身边的老鸨问道。
“爷,这干一行,吃一行的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像是我们这样女子生来就是浮萍,要是连恩客的脸都记不住,以后可该怎么办啊。”老鸨笑着说道,“况且,这位爷生得如此俊朗,怎么会是记不住呢?”
说话间,老鸨已是将燕恒易和沈端和引到了厢房。
“两位爷稍等上片刻,妈妈我啊,这就去把名册拿来,到时候,二位爷细挑。”说完,老鸨便退了出去,甚至还颇是心细地将房门给关上了。
燕恒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要饮时,沈端和却是伸手将酒拦下。
“殿下。”沈端和从燕恒易手中将酒杯拿过,随手将杯中的酒泼到了地上,“若是殿下,不想在这里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的话,还是不要饮酒才好。这里面助兴的东西可不少。”
燕恒易挑了挑眉,到底没有再给自己倒酒,只低声说道:“我还以为端和这是第一次来青楼。”
“我的确是第一次来。”沈端和沉声说道,“但有些事情我照样是能知道,催情药,助兴药的味道,我都记得。”
“为何记得?”
“为了保全自己。”沈端和起身推开窗户,整个人半支腿,坐在窗沿上。一阵风吹过,带走了满室甜腻的味道。
燕恒易看着沈端和的侧影,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了一种念头,“你过得很苦吗?”等燕恒易回神,他已经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沈端和有些愕然地回头,片刻后低声说道:“天下谁人不苦?”
就在此时老鸨推门而入,在看到沈端和坐在窗沿上时,她不禁是愣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殷勤地将手中的册子递给了燕恒易。
“爷,看看吧。若是见着了喜欢的,我这就去叫。”
燕恒易装模作样地接过册子,随意翻看了两下,便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将册子扔到了桌上。“算了,叫你们这里琴弹得最好的姑娘来。我们兄弟两人来就想要听曲。”
老鸨立即上前将册子收进了怀中,说道:“我们这里琴弹得最好的姑娘就是月琴姑娘了,爷等着,我这就去让月琴姑娘过来。”
老鸨话里是说着马上就去,可实际上却是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直到燕恒易随手扔了一块金子过去后,那老鸨这才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孤真是没有想到,什么时候孤要见一下自己的人,都是要掏钱了。”燕恒易低声念叨着。
“这些事情,殿下告诉我好吗?”沈端和被太阳晒得有些舒服,懒洋洋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不会像今日一般站在一处。”
燕恒易站起身,走到了窗边,一手压在窗框上,看上去整个人都压在沈端和的身上,低声说道:“可是孤不在乎啊。今日是友,他日是敌的事情,孤见过多了。所以孤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明日之事,不想也罢。”
“呵,殿下豁达。”沈端和极是灵巧地从燕恒易的腋下跳进了房中,“那殿下可否告诉我,今日为什么一定是要带着我来青楼吗?”
“因为孤想要送你个礼物。”
月琴来的时候,看见燕恒易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时,明显是顿了一下,这才将自己的琴放在了琴架上,柔声问道:“两位爷,想要听妾身弹什么曲?”
沈端和看着月琴的脸,只觉得越看越是眼熟,仿佛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只是还没有等沈端和想起这张有些熟悉的脸,到底是在何处见过,月琴便用衣袖将自己的脸遮住了一半,似是娇羞地说道:“这位爷,这么看着月琴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