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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宫中，李长景面上的笑意骤然冷下来，他劈手夺过车夫手中的马鞭，对着自己身后的那群人劈头盖脸地抽了下去。
“一个个都是没用的东西，都让沈家那个小妮子嘲笑到咱家的头上来了！”一直是抽到几个小太监的面上都是见了血，李长景这才停下了自己手中挥舞着的鞭子。
“你们啊，也别怪咱家心狠。你们是天家的奴才，走出去，要是立不起来，那就是丢了陛下的脸！今日吃了鞭子，想恨就去恨沈家的小妮子去，谁叫你们几个在她面前立不住呢。一人在这里跪一个时辰，好好长长记性吧。”
沈宅中，珍珠一边为沈端和准备着，明日面见圣上的服饰，一边低声对着沈端和说道：“小姐，您说，今日的那位李公公是不是来者不善啊？”
“你怎么看出来的？”沈端和翻着手中的书，不甚在意地问道。
“不知道，那位公公虽然笑得和蔼可亲，但是我总觉得，那笑容的背后像是藏着什么别的心思一样。”珍珠想了想说道，“不过，再怎么样也就是公公罢了，就算是做到了总管太监的位置上，那也是管不到朝堂的事情。”
沈端和听着珍珠这懵懂之语，低笑了一声，“皇帝是万岁，而方才的那位公公则是千岁。堂堂的李千岁，居然是特意来做了一次跑腿的活计，看来明日朝堂之上是有的刁难了。”
珍珠一听这话，立刻有些慌了，颤着手问道：“那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日之事，今日来想做什么？”沈端和将书扔到了桌子上，翻身躺在床上，“放心，我有数，不会出事的。”
珍珠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沈端和已经是合上了眼睛，只好呐呐地闭上了嘴。
次日，朝堂上。
鲁启宸难得准时地出现在了早朝上。
“众位爱卿，免礼平身。”鲁启宸歪在龙椅上懒洋洋地说道，“今日朕有一件事情，是要和诸位爱卿商议。不知有哪位爱卿能猜到，朕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文林成出列一步，说道：“陛下，老臣听闻沈将军沈柏之女于昨日抵达了邺城。可是夏城那里有什么急报是要送交给陛下吗？”
鲁启宸的目光落在了文林成苍老的面庞上，眼神有些变得涣散，“司空猜对了一半。沈柏的女儿是来了，不过急报没有，唯有一个请罪的折子罢了。因为朕御赐之人死在了沈家。”
众臣闻言立刻哗然，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到底如何决断，全是要看鲁启宸如何抉择了。
说着，鲁启宸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李长景说道：“宣沈柏的女儿进来吧。”
片刻后，沈端和出现在了众臣的眼前。走在朝堂上的每一步都让沈端和倍感熟悉，一切仿佛是回到了前世，那时和现在很像，不过前世龙椅上可是没有坐着一个需要她来叩拜的人。
“沈柏之女沈端和，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起来吧。”
“谢陛下。”
沈端和不卑不亢的表现被鲁启宸看在眼里，眼中不禁是升起了一丝的兴味，“不愧是沈柏的女儿啊，这看着就是和旁人不同，颇有其父兄的风采啊。”
“陛下过誉了。”沈端和低头行礼道，一举一动皆是写满了“恭敬”二字，让人揪不出丝毫的错处。“臣女此番得见天颜，深感荣幸，然臣女此番前来实则是为沈家请罪，所以心中亦是惶恐不安。”
“哦？说说看，沈家究竟是何错之有啊？”鲁启宸坐直了身子，高高在上地看向沈端和，眼中满是戏谑之色。不得不说，鲁启宸实在是太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了，只要他坐在这个高位上，这天下的一切就好像都是纤弱到可以被他一手折断的地步。
就连他一直在心中忌惮的沈家人也是如此，他是君，对方是臣，在君的面前，臣子除了跪拜，恳求君主的怜惜之外，又是能做些什么呢？鲁启宸的自尊心在沈端和这番恭敬到谦卑的态度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沈家人未能照顾好御赐之人，使其于沈家暴毙，特此来向陛下请罪。”沈端和跪在地上，将一份奏折高高举过头顶，“这是家父写的奏折，奏折中言明了事情的一切原委，今日特由臣女递交给陛下。”
李长景缓步走下了台阶，拿过了沈端和手中的奏折，递给了鲁启宸。鲁启宸草草翻看了一下沈父的奏折，便将其扔到了一旁。
“你甘心留在邺城，做沈家的质子？”鲁启宸散漫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这沈家将朕御赐之人给养死了，然后又是把自己的小女儿放到了朕的眼前，说是要留在这里做质子，以此来表明沈家的忠心。还请诸位爱卿说说看，这沈家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着什么药啊？”
朝堂之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在场的所有臣子都是明白，陛下这是不打算将沈家轻轻放过了。
“太傅，你说说看。”鲁启宸的眼神扫到了李言卓的身上。
李言卓立刻迈出一步，朗声说道：“依臣之见，此事颇有疑点，还请陛下允臣问几个问题，再做回答。”
鲁启宸点了点头，“太傅随意。”
“谢陛下。”李言卓走到了沈端和的身边，大声说道：“臣第一问，问沈家可有证据证明自己不是杀害御赐之人的凶手？”
“有。”沈端和低声回答道，“太傅或许不知，雅风死于巫蛊之术，在雅风的尸体上，仵作找出了蛊虫的尸体。蛊虫喜爱温暖的南方，夏城养不活蛊虫。”
李言卓冷脸看向沈端和，厉声说道：“小儿的一面之词罢了！”随即不等沈端和出言反对，他便又是说道：“臣第二问，问沈家突然提起质子一事，究竟是忠心还是弃车保帅？”
沈端和抬头看向李言卓，目光中泛着冷意，看得李言卓心中一突，紧接着便是将第三问卡在了嘴边。
“太傅可曾听过智子疑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