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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碎了。
白酒混着玻璃碴子溅得到处都是。
杜思思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米白色的套裙，沾染了一片污渍。
她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葛局，都是我的错，您千万别生气。”
李光华上前打圆场，推开了杜思思。
葛龙看都不看他，冷冷道：“给我滚过来。”
李光华嘴角抽了抽，深深吸了一口气，强颜欢笑：“我这不在这儿了吗？”
“我让她滚过来！”
葛龙一把推开李光华，指着杜思思。
李光华火气有些压不住。
杜思思从后面上来，笑道：“葛总，我陪你再喝一杯，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通融通融。”
葛龙色眯眯打量杜思思：“刚才不是挺骚的吗？怎么从良了？”
张朋杨硕哈哈大笑。
在笑声中，葛龙脸色陡然阴沉，伸手一抓。
呲啦！
“啊！”
随着一声裂帛声，杜思思的领口被葛龙撕开，露出了里面裸色胸罩。
她满脸屈辱、惊恐，双手护住胸口。
李光华胸口剧烈起伏：“葛局！有事冲我来，不要为难一个女人！”
“哟，李老板挺有骨气啊。”
葛龙满脸嘲讽，随即狂笑：“刚才给谁低头哈腰呢？”
“我求您办事，低个头怎么了？”李光华脖子上青筋暴起，“但我李光华做生意凭良心，几百号工人等着吃饭，您把电停了一周，罚款狮子大开口，这叫什么事？”
“放肆！”葛龙拍案而起，“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教我做事？我看光华电子……该换个主人了。”
李光华激动得涨红了脸。
“你终于说实话了，你们就是看中了我的厂子，想巧取豪夺，妈的，老子这次跟你们死磕到底！”
李光华冲到葛龙面前，手指几乎要戳进葛龙的眼中。
“几百号工人！几百个家庭！就因为你们的贪得无厌，就得喝西北风。”
“你算什么东西，啊？国家电网是你家开的，电是你家祖传的。”
他吼的歇斯底里，青筋暴起。
挤压已久的怨气和抗拒，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葛龙都被他吼懵了。
他一向横行霸道，一个小老板竟然敢在他面前大吼大叫。
“我家三代电力人，难道还比不了你一个泥腿子？”
葛龙脸涨成了紫茄子，“李光华，我看你是找死。”
“大家有话好好说。”
秦林出来打圆场。
葛龙指着秦林，吼道：“秦林，我来给高局面子，妈的，你带这么一个玩意儿来，是不是想看我笑话？”
“葛局，我没这个意思，你先冷静，真要是出了什么事，谁也兜不住。”
他看上去在劝架，实则在拱火。
“兜不住？”葛龙都要气疯了，“秦林！你刚才看到了，他敢当着大家面骂我，在鹿鸣，还没人敢对我这么不客气！
李光华，我明告诉你，我就是看上你的光华电子了，有种的咬我啊！”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激怒了李光华。
李光华双手抓住桌子的边缘，大吼一声，直接掀桌子了。
哗啦啦！
桌子上的碗筷盘碟全部碎在了地上。
张朋杨硕傻眼了。
身处重灾区的葛龙，被热汤波在裤裆上，疼得哇哇大叫。
听说过掀桌子的，还没见过真掀桌子的。
“你，你……”
葛龙气得抬手要打葛龙，李光华抄起酒瓶子也要上前。
秦林拦住李光华，对张朋道：“还不赶快请葛局回去休息？”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朋和杨硕劝着葛龙。
“葛局，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改天要他好看。”
“咱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东西，何必跟他硬刚。”
“走，走，咱先回去。”
葛龙被驾走了，嘴里骂骂咧咧。
“李总，以后可怎么办啊？”
杜思思看着一地狼藉，急得差点哭了。
李光华穿着粗气：“怎么办，他们不让我活，我就让他们死！”
“我是不算什么！”李光华猛地扯开领带，声音劈了叉，“但我知道上访电话怎么打！知道纪委的门朝哪开！”
“我说我要上访！”李光华豁出去了，嗓门更大，“我厂子手续齐全，变压器是按规定装的，凭什么说超容就超容？凭什么罚三百万？他们这是明抢！”
秦林故意道：“李老板你太冲动了。”
李光华歉意道：“不好意思，秦主任，让你见笑了，诶，我总不能看着自己员工被人这么欺负吧？”
秦林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杜思思的身上。
“这样一来，你们彻底结仇了，葛龙不互放过你们的。”秦林担忧道。
“秦主任，总之你这个朋友我是认定了。”李光华咬着牙，道，“今天晚上我就写举报信，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秦林沉吟片刻，道：“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主任，我信得过你，请讲！”
“我是项目办的主任，可手伸不进开发区，想了想去，只有一个人能帮你了，只是问你敢不敢？”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干？”
“那你为什么不找……”秦林伸出来一个大拇哥。
“你是说？”
秦林点点头，李光华醒悟道：“我……我现在就去！”
李光华带着杜思思匆匆离开。
秦林看着二人，嘴角勾起了玩味的笑容。
桑启年，你想置身事外？呵呵！
刚出酒店，孟婉秋把车开过来，上了车之后，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李光华掀桌子了，这事彻底谈崩了。”
“搞得这么大？”孟婉秋吃惊道。
秦林道：“事情越大，对我们越有利。”
他说的我们，不包括桑启年桑永杰父子。
“接着怎么办？”孟婉秋问道。
“李光华去了县委找桑启年了，看看他怎么办，咱们静观其变。”
孟婉秋领悟，笑道：“你可真损，桑启年提过来的皮球，你给踢回去了。”
“这跟我没关系，是李光华自己的选择。”秦林狡辩道。
孟婉秋扔过去一个妩媚的眼神，没有说话。
秦林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要的就是满城风雨。
要的就是谁都捂不住。
桑启年，你不是想拿我当刀吗？
刀，也会伤握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