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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分身术(第1/2页)
「终得自由！」张明远张开双臂旋转，拥抱周遭山林，「历经数年囚禁——」
「实则仅三十日，」林昭然纠正道。
「恍若数年，」张明远固执续道，「天见怜，未料见着这些林木竟令我如此欢欣。瞧啊林昭然——树木！皆是树木！」
林昭然笑而不语。他亦欣喜脱困，却不愿以言语助长张明远这番浮夸作态。仿佛故意作对般，张明远竟走向一株树木将其紧抱。
林昭然停步旁观此景，暗忖此人能坚持几时。尤其他已瞧见无数蚁群正沿树干上下奔忙，显是不悦受此惊扰……
忽然张明远低咒一声急退，猛抖落狂攻不止的蚁群。
林昭然忍俊不禁——放声大笑其窘态，又疾退避开张明远故意抖向他的蚁群。
「混账，」张明远嗤之以鼻。
「速行，」林昭然示意其跟上，「距怀圭居所不远。交付玄室中所撰报告后，便可好生庆贺脱困之喜。」
玄室一月间，二人已将邪教经卷中所获要讯悉数整理。林昭然自会追查这些线索，然交予怀圭亦无妨。双管齐下，或有所获。
「妙极，」张明远随行其后，「然须由我择地。非是贬斥，林昭然，你实不知享乐之法。」
「虽觉将悔，也罢，」林昭然道。
「若非立时生悔，便非真趣，」张明远故作高深道。
怀圭见二人突访略显讶异，然察其所携之物后顿转欣然。
「多谢，」他道，「须坦言，先前见你等对这入侵之事不甚挂心——纵有轮回亦然——颇觉不安。知你等确在着力应对，方得宽慰。」
「经年累月维持愤慨实非易事，尤当时光月月重置，」张明远道，「然我等从未轻忽。」
「谨记回溯终结前，亦需将你所获编撰成册，」林昭然补充道。
「自然，」怀圭道，「此刻作何打算？」
「今日余暇？一醉方休，」张明远道。啧，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其后嘛……料想我与林昭然仍继续搜寻分身术法。
确信往昔曾遇，却遍寻不得。何以此类术法如此罕有？」
张明远或未期待怀圭作答，但这祭司仍予回应。
「因分身术乃成巫妖之重要阶石，」怀圭道：
「若能施此术，半途已竟。更遑论此术于刑查之辈堪称梦魇。故但凡习得者，皆受天衍阁严密监视——除非与其渊源极深。」
「换言之……莫告人我等能施分身之术？」张明远多半明知故问。怀圭漠然凝视。「早料如此。且慢，岂非意味着我当优先于亡灵术士与巫妖之流寻觅此术？」
「然也？」怀圭应声，随即蹙眉，「且住。你竟知亡灵术士聚落与巫妖秘所方位？此番……究竟涉及几处？」
一刻钟后，怀圭决意偕行搜寻分身术。
更命张明远坐下录尽所知亡灵术士、巫妖、魔教徒、奴贩巢穴及其他罪孽渊薮……至少仍确记方位之所，因他如今已遗忘诸多。
不似林昭然，他从未习得确保记忆永固之法，且素不擅记细节。
林昭然预感，此番回溯终结时，怀圭所录笔记必不复如前次那般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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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扯，」张明远抱怨道，声线已显含糊。他又灌下一杯烈酒，眯眼睨视林昭然，「你绝无可能如此海量。定是作了弊。狡诈之徒。」
嗯，此言倒是不虚。实则林昭然正运用早年邓俊贤所授秘法，将酒液悄然化为糖水。然岂会坦白？
他只饮尽杯中糖水，对张明远绽出明亮自得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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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漳浦海——那片被新瑞大陆两支「触角」环抱的南海——有一艘海盗船。
实则此类船只甚多，然此船殊为重要，因船员多为骷髅骨架。唯三活人乃是一胞三兄弟，皆具几分修为的亡灵术士。
这伙「骷髅海盗」（遇害者常如此称呼）此前一直过得颇为滋润。
掌管商船的行号素以吝啬著称，总以最少人手勉强运营货船。
而骷髅既不需饮食薪饷，又可如沙丁鱼般塞进海盗船舱，从不抱怨非人处境或染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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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当商船那比喻意义上的「骷髅船员」遇上真骷髅船员时，结局几无悬念。
活水手数量远逊，且多依赖火铳防身，这对骨架收效甚微。
唯一难题是如何在目标逃逸前逼近，然三兄弟所用海盗船殊为特异。
多数受害者直至最后时刻才惊觉大难临头，更有不少一见对手便立即弃货投降。
此后骷髅海盗尽掠其物，抛部分骨架下海以纳新赃——横竖骷髅易得——继而销赃而去。
可悲其逍遥日子终到尽头。此刻船帆焚燃，船身破开数处巨洞，术法激斗之声自内传出。此番竟是骷髅海盗遭人登船。
在船舱之内，林昭然正与成群骨架搏斗。
「荒谬至极，」他抱怨道，挥出一束斩空力芒削断逼近骷髅膝部。经惨痛教训方知毁其首级收效甚微，须断其肢体方能制敌。
「何以是我对付这些无心亡灵，而非追剿那些畏心术的活术士？张明远与怀圭最好有个像样解释——」
船身又因爆炸震颤，林昭然却以真元固足于甲板，稳立不倒。
骷髅则没这般幸运，多数跌倒在地，予他可乘之机——或了结残敌，或抢占优位。
不得不承认运营此船的三兄弟确有些本事——船上所设禁制颇为了得，否则激战至今早该化作木屑纷飞。
转念一想，海盗许是以败亡敌手魂魄为能源维系此等强阵，如此便不如初看那般惊艳了。
抑或这些骷髅除充船员外，兼为禁制提供真元？令骷髅身兼二职，倒别具妙趣。嗯……
未待骷髅群重整攻势，林昭然已在身侧召出一团灵动灵质丝线，将众骨架尽数驱入其中。
顷刻间，整群骷髅被束成巨大骨球。他随即将此球拖至最近破洞处抛出入海。
如法炮制清尽余孽后，他暗忖若所料不差，整船禁制该当——
哦，来了——禁制正迅速失效。
啧，竟未设半分真元储备以防此类手段？至少也该令其渐衰而非骤溃？收回先前赞许，此阵布置实属业余。
他疾步赶赴船舱核心——张明远与怀圭正与骷髅海盗首脑交战之处——然抵达时战事已毕。
「于你口中这般易与的对手，竟耗去如许工夫才制服？」林昭然行近时评道。
「船上禁制失效是你所为？」怀圭以战棍轻触旁侧木箱，触发其上雷电陷阱后问道。
林昭然颔首。
「有劳。此阵甚是烦人。我已许久未遇如此强力压制火系术法的战域。」
「恕罪，上次与他们交手已是久远前事，全然忘却其船布有这等精妙禁制，」张明远叩额干笑道：
「后来我索性直接沉船而非力战，故对其战力评估略有偏差。」
闻此言，林昭然对船藏分身术法已不抱希望。
然为求周全，仍偕二人解除宝库陷阱并细查所藏。纵无分身术，或另有值得留意之物。但最终……
「寻得了！」张明远欢呼道，得意洋洋高举一支玄黑卷轴筒。
「怎么，海盗真将分身术藏于此处？」林昭然讶然。
「然也，正是此物。我记得分明，因这卷轴筒每欲开启便自毁内容，恼人至极。待终于取得内里卷轴，却发现不过是分身术。天见怜，当时我可气坏了……」
林昭然凝视黑筒片刻，示意张明远开启。
出乎意料，张明远未费心解其防护禁制或施正当启法——反是向筒内贯入某种术法脉冲，令其霎时崩作千百锐利碎片，恍遭无形利刃切割。
嗯……这倒也是一种破局之法……
「容我一观？」怀圭伸手索求筒中皮卷。张明远与林昭然交换眼神，后者无可无不可地耸肩。卷轴旋即递予怀圭，他展卷细阅。
「确是真品，」怀圭终宣判，「有些分身术版本残缺不全，甚或暗藏恶毒陷阱，然此卷看来无误。」
嗯。
林昭然不得不承认自己未曾虑及此节。
他知世间术法或有伪作陷阱，然鲜少遇此困扰，尤当慎择来源时。
想来于分身术这等违禁秘法，伪作比例远高常例。更遑论载于如此诡秘卷轴而非刊行典籍之中。
怀圭将皮卷递予林昭然，他遂逐字细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