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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喘了口气，挣扎着站起身，与周阳对望了片刻后才点头。他们转身看向石像，其胸口已空无一物，而长廊两侧的墙壁光华渐渐涌动，勾勒出一道拱门。那拱门后，竟隐隐传来风声，似乎通向山腹深处。
“继续走？”凌霄擦去嘴角的血，问道。
周阳盯着那拱门，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既然已到这里，总不能停步吧。”说完，他迈开步子，率先走向那神秘莫测的拱门。他的身影在昏黄的夜明珠光芒下显得坚定，却也如此孤单。周阳和凌霄踏入拱门后，周围的景象随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狭长阴冷的长廊被一片宽广的山腹取代，岩壁上萦绕着点点荧光，像是无数星辰被禁锢在石头之中。隐隐的风声中夹杂低沉的鸣响，像遥远的洪钟，又像幽深地底的脉动。
凌霄环顾四周，擦了擦抹满脸颊的尘土，低声说道：“这地方，像是天然的灵脉核心。”
“嗯。”周阳点头，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在石壁上的荧光轨迹间游走，眉头微微蹙起，“灵脉贯通，却又像被人为干预……这灵气的流向不对劲。”
凌霄闻言愣了愣，仔细感受了一下灵气的波动，果然发觉灵气并非自然涌动，而是被某种外力引导，近乎强行压缩向山腹深处。他皱起眉头问道：“是这阵法的布局？还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还不清楚。”周阳依旧保持警惕，目光却微微凝住，“但我能肯定，那里……有人。”
他伸手指向前方的深处，那里有一抹微弱的光亮，仿佛是火光，但被浓郁的灵气遮掩得模糊不清。这光亮如深夜孤悬的鬼火，时聚时散，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氛围。
“看来没法绕过去了。”凌霄沉声道。
“本来也没打算。”周阳淡淡回应，随后从衣内抽出一张符咒，他指尖捻起，不动声色地将符火点燃，符咒随即化为一道微不可见的金光飞向深处。
“探路的？”凌霄问了一句，看到周阳点头，他便也不再多言，只在握剑手上涌动灵气，将剑锋轻旋出一圈灵光。剑身发出的低鸣回荡在空间里，像在压制着什么躁动的力量。
前行不过十几步，火光的源头渐渐距离他们近了，终于看清，那是一根被插入地底的黑色长矛。矛身上缠绕着赤红的火焰，道道符文像是被锻烧过，裂纹纵横，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而黑矛的周围空无一物，却有强烈的灵气波动笼罩其周身，像是某种警戒的屏障。
周阳停下脚步，细细观摩片刻后，眉头骤然皱起：“是锁灵祭矛。”
“什么？”凌霄闻所未闻，被这名字听得一怔。
周阳沉声解释：“一种极端的阵法媒介。以阵枢压迫灵脉，将灵气引向一处，再用器物封住灵气的出口，使灵气无法外泄，于是形成了类似封印的聚灵屏障。不对，一般来说，不该用这种祭矛来干扰山川灵脉，太偏门也太凶险，会彻底破坏这里的气场。”
凌霄听得寒意直冒，紧紧握住剑柄：“既然是凶险的东西，那还留着干什么？拔了它不就行了？”
“不行。”周阳抬手拦住他，目光愈发冷峻，“真正的锁灵祭矛，插入的那一刻起，就和灵脉融为一体了——你拔它，它可能会炸了整个山脉的灵气流通，直接引起灵脉崩塌。”
凌霄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你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周阳挑眉瞥了凌霄一眼，语气平静得有些骇人，“而且，这东西出现在这里，背后的人比这个祭矛更值得警惕。”
正说着，四周的空气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不知从何而来的低吼声在山腹空间中回荡，像是某种未知生物喉间的嘶鸣，又像撕裂的灵气摩擦发出的声响，尖锐得让凌霄不由自主地握紧长剑，心脏一沉。
周阳手指微微勾动，袖口滑出一道金色符箓贴在自己掌心，同时冷漠地看向祭矛后显现出的黑影。那是一个人影，却显然并非普通的人类，而是一具穿着老旧甲胄的尸骸。尸骸双眼干涸，透着森然死气，却偏偏没有腐朽的迹象。最令人揪心的是，它甲胄上的符咒与阵纹，与山腹中的荧光纹路完美契合，仿若其本身便是锁灵阵的一部分。
“尸傀？”凌霄失声道。
“不仅仅是尸傀。”周阳声音微凉，语调却依旧平稳，“它……应该是这个阵法的‘主人’。出手之前，记得留一些手段应急。”
话音刚落，那尸骸仿佛听懂了般，猛然抬手拔出自己腰间的古刀。刀锋极为沉重，带着某种古老而可怖的压力，每一次举动都牵动了整个空间灵气的紊乱。
它眼眶深处生出了一点绿幽幽的光，就像地底最深处的磷火，带着某种令人窒息的死气。它缓缓朝两人行来，每一步都让整个山腹的地面像地震般轻颤。
群山之中透出的寒意逐渐侵袭，周阳与凌霄一步步向前行进，脚下的砂石在夜色中发出微弱的咯吱声。这条古老的路仿佛从未有人踏足，周围的树影在月光下交错生辉，一阵阵异样的鸣叫从不远处传来，似野兽的低吼，又像是风撕裂夜的尖啸。
周阳抬起头，目光敏锐地扫视四周。他下意识地捏紧了长剑的剑柄，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萦绕心头。凌霄在他身侧，气定神闲地迈步，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这诡谲的气氛。
“凌霄，”周阳低声开口，摒弃了平时的调侃语气，语音深沉，“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
凌霄微微偏头，瞥了他一眼，嘴角挂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才哪到哪？前路若全然无险可摧，那这个‘力量核心之地’岂会如此神秘？”
周阳皱了皱眉，随即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凌霄的话有道理，这条道路注定充满荆棘，倘若现在就被这种气氛吓退，他也根本不配肩负这份使命。